我的天長,誰的地久 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作者 ︰ 西希陽光

楚風將我送回學校後,如他所言,再也沒有找過我。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我們偶爾發發短信,在qq上遇到了就聊上幾句,我們的關系就跟普通朋友那般維持著,沒有過分的關心,這對我來說是最安全的距離,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學校休息了兩三天,我開始真正忙碌研二生活,二年級是最為關鍵的一年,九、十月份要準備實驗的開題報告,開完題後就正式做實驗,研三好不好過就看研二是不是有真正努力。

我一整個暑假淨是將時間浪費在那些不費腦子的地方,腦子久了不用有點荒廢,放假前確定下來的課題就只剩下個框架沒丟,細節部分忘得差不多,最後還得多花一個月時間補回進度。

開學大概有半個月左右吧,宿舍管理員出通知說出于安全考慮,讓我們b座鴛鴦樓的女生集體搬寢室,搬到a座去,而原本的b座全部變為男生樓。其實換個寢室也沒什麼,只是想想自己住了一年的地方,本以為會一直住到畢業的,結果還是要搬走,心里總歸不是滋味。

搬了寢室後,除了我和李瀟瀟,又增加了兩個一年級的室友。李瀟瀟已經將訂婚事宜提到日程,計劃年前辦婚禮,再加上三天兩頭跑實驗室,自然是沒空理我的。多了兩個小室友的陪伴,寢室不再是一個人安靜的,也似乎少了那些孤單的感覺,感受著小室友的青春活力,人也變得活躍了不少。只是偶爾想起易袂來,心會痛那麼一下,我以為時間長了,他也就跟楚風一樣,最終成了心里的一道疤痕,不揭開就不會再疼。

爸媽、凌天和我的生活這幾個月好不容易稍稍恢復過來,盡管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揮霍,但對我來說每個月一千塊的生活費還能有所節余,這已經是落魄後過得最舒坦的一段時間了。隨著我家的情況慢慢好轉,我的心情也漸漸地輕松起來,于是努力做好我的實驗、順利畢業找份好工作就成了我第二年的短期目標。

然而,所謂事情沒有最壞只有更好,大概就體現在現在這種局面了。就在元旦前幾天,我還計劃著元旦跟室友們出去吃個飯k個歌,好好過個新年,結果媽媽就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一看來顯,我的心咯 了那麼一下,通常多是我主動聯系媽媽,她沒有什麼重要事情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

「藍藍……」媽媽的聲音有點虛弱,最近她工作挺累的,我以為是休息不好,「怎麼了?」

「下午,我和你小姨去醫院了……」

「去醫院?你做檢查了?查出什麼沒?」老早以前,媽媽就說她的月復部腫脹,老是擔心她十幾年前切除的子宮肌瘤會復發。暑假那會兒,她還去檢查了一回,也沒發現什麼問題,我以為還是老樣子。

「這次檢查出來了,子宮肌瘤復發,有可能要全宮摘除!哎……」對女人來說,全宮摘除確實是比較難以接受的事情。

「沒事,你都快更年期了,全宮摘除了也沒多大影響!」我安慰她說,「你看你之前大姨媽來得老不正常,這下子好了,子宮沒有了,以後連姨媽紙都不用買了,嘿嘿……」

這樣開開玩笑,媽媽的心情似乎好了點,于是跟我商量一下做手術的事情。

我還有半個月才能放寒假,也不知道媽媽的病情能不能拖到我放假回去再做手術。「你再去醫院跟醫生確認下,看你的病能不能再拖那麼久?要是不能的話我元旦的時候就請假回家吧!」

我以為真的只是子宮肌瘤而已,十幾年前她就已經割過一次肌瘤了,現在不過是重復之前的手術而已。只是沒想到,這次進了醫院後,她跟醫院就再也月兌不了干系了。

第二天,媽媽又打電話跟我說,醫生讓她盡早住院。

我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硬著頭找導師請了半個月的假,半個月後又是寒假,也不耽誤實驗。趁著寒假這段時間還能好好照看她,等到寒假結束,她也好得差不多了。

請完假,我又買了二十九號晚上十一點的機票,因為那個時候的票價是最便宜的。

就在我準備出發去機場的時候,小姨給我來了一個電話,我一看來顯,心里又咯 了一下。小姨也屬于那種沒什麼要緊事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的人。小姨跟我媽的關系是眾多姐妹里頭最親密的,這大半年來,多虧小姨一家的救助,我爸媽才能在r城站穩腳跟,對于小姨一家我真是感激不盡。

「你準備回來了麼?」電話里,小姨聲音很是焦急。

「準備回了……」

還來不及說下一句,她就急急忙忙插過話來,「你听我說,你媽的情況不是很樂觀!」

當時,我以為是小姨有點小題大做了,子宮肌瘤就是很常見的女人病,再不樂觀無非就是全宮摘除而已。不過小姨畢竟是關心我媽的,所以我也沒說什麼,只是盡可能地讓她也定下心來。

南方的冬天很難熬,天氣好的時候,白天室外比室內還暖和,室內沒有暖氣,到處都是冰冷冰冷的。所以,在北方呆久了,我就喜歡上北方的冬天——有暖氣,我曾經一度以為我會留在x市,從此落地生根了。

相隔一年,再次出現在g市的機場,往事歷歷在目,可是爸爸或凌天再也不會來接我了。看著零星的幾個人走出閘口,我忍不住一陣心酸,分布在各地的家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新聚在一起嬉笑玩鬧。

凌晨到達的我,沒有錢上旅館就只能選擇在到達大廳隨便找個椅子呆著。本以為就這樣熬著熬到早晨,也是可以的。沒想到最後一趟航班落地後,連到達大廳也要關門了。

凌晨兩三點的g市異常寒冷,我被機場的工作人員趕出了到達大廳,正在風中凌亂的時候,有好心人告訴我出發大廳還開著,可以上那兒湊合一晚上。

出發大廳里,所有的航空公司櫃台已經下班,大廳的主要燈源也已經關閉,但是還有開水供應,還有個別和我一樣想省錢或是趕早班飛機的旅客分布在燈光昏暗的各個角落。運氣足夠好的話還能在某個角落找到插座給手機、筆記本充電。

我找了一個離開水供應處比較近的長椅呆了半宿。一開始從到達大廳轉到出發大廳,溫差較大本來已經凍得寒冷的手腳一下子回暖了,但是身體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還是變得越來越冷,不到一個小時,我已經冷得受不了。

在這種饑寒交迫的時刻,我的腦子竟然不听使喚地想著易袂,這個我將近一年來努力忘卻,卻始終不能忘卻的人。

對了,李瀟瀟在十月份的時候就和她男朋友去登記了,婚禮就定在明年的一月底。如果我媽沒有生病,我肯定是會出席的。抬頭望了眼大廳的天花板,巨大得讓我變得無比空虛,易袂也許也會去的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晨,看著大大的玻璃牆外的天色從漆黑慢慢地變白,夜色慢慢地褪去,我走下地下通道,坐上清晨第一趟地鐵,轉去高鐵站坐城際列車去r城。

自己有車的時候,從來不覺得從g市到r城是多麼遠的距離。可是,現在的我,光是地鐵就坐了一個多小時,轉城際列車後又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終于到達r城。

當我好不容易到達小姨家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媽在昨天已經住進了醫院。

本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子宮摘除手術而已,會好的會沒事的,我不停的安慰自己,不敢再往更壞的方向想。

當我一去醫院,醫生就給我下達了病重通知,我媽心髒衰竭、高血壓,還有百分之九十宮頸癌的可能性。當時我就懵了,我什麼都不懂,除了媽媽和小姨,爸爸不在,凌天也不在,我無來由地害怕起來,當下眼眶就紅了。

本以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癌癥而已,不是還有百分之十的希望嗎?可是堅持了十天,待媽媽做完各項檢查後,那個診斷書最終還是來了,宮頸癌晚期。

癌癥晚期,這是什麼概念?離死神有多近?

在我心里,媽媽是一個很樂觀,心理很強大的女人,欠了一**的債都沒有自尋短見。這樣的女人,卻在漸漸衰老,她也會有心力交瘁的一天,她終究不是鐵人。所以,當她得知自己的病情時,她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她哭,我也哭。可我不敢在她面前哭,只能躲進衛生間偷偷哭,哭完洗把臉就出來,我以為自己這樣掩飾得很好,卻還是讓媽媽看出來了。有時候她就默默地看著我,也不說話。看得我眼眶忍不住又泛紅,還得強忍著淚意。

我變得非常不安,白天不敢離開病房太久,晚上又不敢睡太死。總是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媽媽是否還正常呼吸,直到確認她正在睡覺,我才敢放下心來。晚上睡覺又是各種噩夢,光怪陸離的夢驚擾著我,不過幾天時間,臉色跟白紙一樣蒼白。

爸爸在r城幫人開攪拌車,出車出得多就掙得多,請一次假還得要扣錢,所以,他一直沒能來看望媽媽。凌天那時已經躲到q市工作了,每個月也就是那麼點工資,r城離q市有七八個小時車程,一來一回就要花近千的過路費和油錢,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能來。這麼多天,就我一個人直接承受著接踵而來的噩耗,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已經將這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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