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馬車在打斗的過程中毀于一旦,就連那匹馬也死不瞑目的身首異處,兩人不得不一路步行,雖然山路險阻但安然卻臉不紅氣不喘,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本就常年習武小時候也是吃了不少苦,自然沒有閨中女兒的嬌弱,只是她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也聰明的沒有開口說話,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沖著她來的,關于自己的身份若是稍稍露出點馬腳,依那男人的精明難保不會看出來。
暗殺她的人一撥接著一撥,那些人下手毒辣,刀刀致命,安然整個人一天到晚都是緊繃著神經,順帶連累了楚曜,一天到晚打殺不斷,兩人已是筋疲力盡,以至于楚曜一看到她那個怨氣沖天,就差沒掐死她。
「你這女人能不能不要跟著我?惹上那麼多仇家,煩都煩死了。」楚曜心中惱火,盯著身旁的女人沒好氣的道。
「把東西給我,就不跟著你。」安然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
聞言楚曜一張俊臉瞬間變得烏黑,大怒的佛袖而去。
這日,安然跟著楚曜來到湖邊,廣闊的沼澤地,大片大片的蘆葦,風一吹,蘆花翻飛,一眼望不到盡頭。抬頭看天,白鳥成行,大雁南飛。一派春日好風景。
安然站在湖邊,裙角翻飛,風吹起她如黑緞般的長發,淡雅月兌俗,一身清冷光華卻又將人完全置身于外。不遠處坐在石頭上的楚曜正好透過這個角度看到她冷凝的側臉,完美無瑕,高貴冷艷,讓他有一瞬間移不開眼。這是一種太過于震撼的美,他從小錦衣玉食,身邊更是從不缺乏各種美女,可是那些女人相比之于她無不遜色。
安然從一開始就察覺出了不對勁,這里除了風聲再沒有別的聲音,可這隱秘的蘆葦卻處處透著詭異,凝聚的殺氣越來越重,她不僅心下訝然,看來這次對方的人手恐怕不好對付。
她從風里側過頭,望向不遠處的楚曜卻見他身姿俊逸,悠閑的躺在石頭上曬太陽,似乎絲毫感受不到這身旁的重重威脅,可他那雙眼楮卻精光四射,如鷹隼般犀利,帶著濃濃的殺機。安然雖然早知道這人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但心底還是有些震撼,他太會隱藏了!他眼里的光芒她很熟悉,那是一種屬于強者的目光,那種狠厲與蔑視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只有常年處于高高在上的領導者才貫有的氣勢。
風起,沼澤地隱藏在蘆葦叢的人忽地躍起,殺氣騰騰,直奔向他們,躺在石頭上的楚曜依然氣定神閑,然而下手卻是毫不留情,那些人下手快準狠,他比他們更快更準更狠。而安然看似弱不禁風的身體似乎蘊藏著強大的力量,手中的劍在空中挽出朵朵瑰麗的劍花,她清麗秀雅的身姿不僅讓人為之一震。只是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他們來勢洶洶,動作狠辣,招式詭異,與之前的那幾批殺手有所不同,似乎絲毫不懼自己受傷的危險,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殺了她,雖然安然武藝精湛但她最主要的還是防守,盡量不讓自己受傷。然而這些人卻不一樣,他們沒有絲毫顧忌,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殺了她,所以在持續的打斗過程中安然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
「嘶——」一道劍氣破空而來,對面的人不懼兩敗俱傷的危險揮手就是一劍,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安然無可避免的硬生生挨了一刀,只覺得手臂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滾滾而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整個衣袖,然而那人也受了安然一劍正好刺中心口,應聲倒地。
楚曜剛轉過頭便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一向從容鎮定的雙眸竟凝聚起點點風暴,他的心頭不由得涌出絲絲怒意,揮手幾劍就將身旁的人給震飛了出去,足尖輕點急忙的飛向安然身邊。
「你這女人怎麼那麼沒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楚曜飛身連忙擋住纏斗著她的幾人,回首怒氣沖沖的瞪了她一眼。
安然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不過心頭卻泛起點點暖意,這男人雖然平素氣得她夠嗆,但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
兩人被籠罩在一片刀光劍影中,安然雖然受了傷但卻絲毫不影響作戰,畢竟以前在那麼多生死存亡的時候她都能夠咬下堅持最後挺了過來重獲新生,現下更何況只是這點小傷。
可是這些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兩人因為連番作戰,加之一直趕路又沒休息好,體力漸漸有些不支。但好在的是這些人雖然武功極高但人手卻並不多,沒過多久便全軍覆沒,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坐下。」楚曜將安然摁在石頭上,自己卻蹲在她面前伸手就要踫她的手臂。
安然縮了縮身子,這一動更加牽扯了傷口,她額頭上不僅沁出絲絲冷汗,但還是堅持道,「不用,我自己來。」
楚曜看著她微眯起眼,面色更加冷凝,沉聲喝道,「你非要我動粗?」
安然聞言嘴角抖了抖,這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麼蠻橫,自從遇到他每次都是被吃得死死的,她不僅有些郁悶,雖然很想動但還是听話的乖乖坐著。
楚曜動作極為輕柔的撕開她的衣袖,入目處手臂上的傷口觸目驚心,深可見骨,幸好劍身上沒有淬毒,否則這條手臂恐怕就毀了。想到此他的眸光沉了沉,如黑曜石般的雙眸夾雜著寒冬臘月的冰雪之氣,就連這周遭也隱隱有一股冷空氣流動。
「疼嗎?」楚曜輕聲開口詢問,眉目間隱隱泛起一股柔情。
安然奇怪的看著他,只覺得這男人似乎與平時有什麼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她低頭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只淡淡一笑道,「不疼。」她沒有說謊,確實不疼,比起小時候挨過的傷受過的痛,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楚曜看了她一眼,心下也不由得佩服,這傷口如此之深若是換了尋常的大男人也未免受得住,然而她卻輕描淡寫,似乎毫不在意。
安然看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瓶,動作極為迅速的揭開瓶蓋,小心翼翼的將里面的藥粉倒在她的傷口上,不過眨眼的功夫不斷流出的鮮血便被止住。她不僅有些好奇,這什麼藥啊竟然這麼神奇,雖然她宮里也有很多珍奇藥膏,但療效也沒有這麼快啊,簡直是立竿見影。
楚曜見血被止住,這才低頭隨手就撕開自己衣服上的一塊布料,將安然的傷口輕輕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