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皇宮。
宮內處處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美不勝收,宮人行色匆匆,埋頭走路,接二連三的御林軍腳步匆忙,臉色凝重,看似平靜的宮內實則暗潮洶涌,遠處,假山流水氤氳著霧氣,天空低沉,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朝堂之上,安然高坐于皇位,明珠閃耀,流蘇輕垂,傾城的臉容沒有絲毫表情,美艷不可方物,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冷艷,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大殿金碧輝煌,一派莊嚴肅穆,朝列兩排官員,眾臣身體筆直的站在下方,神態嚴謹。
「皇上,不知趙大人,程大人,謝大人,鄭大人所因何事,為何多日不見上朝?」說這話的正是刑部尚書也是趙振南的交好李翼。
安然雙眸微眯,心中冷笑,這老奸巨猾的東西明知故問,她冷著聲音道,「李大人,趙振南等人有通敵叛國的嫌疑,朕已將他們全部監禁。」話完,眾位大臣一片驚疑,底下已有交頭接耳之聲。
「通敵叛國?皇上是不是听信小人讒言,趙大人等人忠心為國,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李翼一臉不可置信,望著上方的安然,眸中有什麼東西隱隱閃過。
「李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朕昏庸無能,寵信小人了?」安然冷漠的勾起嘴角,緩緩啟唇。
「皇上,臣惶恐。」李翼似乎受到了驚嚇,慌忙跪下,磕頭道,「臣不敢質疑皇上所說,只是臣與趙大人等人多年交情,實不能相信他們敢做出如此不忠之事,只怕這其中定有什麼隱情,懇請皇上明察。」
「李大人,朕做事最恨有人指手畫腳,你如此說是在質疑朕的話嗎?」安然危險的眯起眼楮,眸中暗潮洶涌。
「皇上,臣不敢。」李翼埋頭拱手道,語氣謙卑,但神色卻是有些輕蔑,自安然登基的時候他就和趙振南那幫子人極力反對女人干政,一直以來早就心頭不滿。
「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李翼,你好大的膽子!」安然一手拍在身旁的扶手上,眼前的流蘇輕搖,怒聲道,「不要以為你背地里干的些勾當朕都不知道,你和趙振南私下交往密切,這次通敵叛國一事你也月兌不了干系。」
「皇上,臣冤枉啊!」聞言李翼大呼,聲音悲痛,「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從不敢做出對皇上不忠之事,更何況是如此有損國體之事,皇上如此懷疑老臣,實乃讓人心涼,懇請皇上徹查,還臣一個清白。」周遭空氣仿佛凝結,空曠的大殿鴉雀無聲,靜的連一根針掉地都能听得見,眾大臣屏神凝氣,大氣也不敢出,就怕殃及池魚。
「冤枉?」安然冷笑,譏誚的勾起嘴角道,「朕有沒有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上,臣一片忠心可鑒日月,無愧于心。」李翼沉聲道,眼里卻是一片蔑視,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李大人,你也一把年紀了,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一個好听帶著嘲諷的聲音飄進殿內,眾人回頭,只見清風走進殿內,俊朗的容顏眉目飛揚,帶著淺淺的笑意,可眸中卻如寒冬臘月的積雪,寒意深深。
「敢問丞相大人,說這話是何用意?」李翼轉過頭盯著清風道,臉上隱隱有些怒氣,口氣自是不善,他和清風一直就是死對頭,在朝堂上常常爭鋒相對,兩人私底下更是老死不相往來,奈何清風實力太強,又得以安然重用,當為一國之相,李翼幾次吃了啞巴虧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發作不得。
清風不說話,只是高深莫測的笑笑,如潭水般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這樣洞徹人心的目光不僅讓李翼心里直發毛,差點讓他亂了手腳,饒是如此,他也是見慣了世面的人,連忙鎮定道,「丞相大人,請你把話說明,老臣做事自問無愧于天地,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子民,你如此冤枉,究竟是何居心?」
清風笑著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深邃的眸子映著點點笑意,輕笑道,「李大人,我可什麼都沒說,你何必自亂陣腳。」
說著他便轉過身,不去看李翼怒極的神色,朝著安然跪拜道,「微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安然淡淡的道,他既然能如此直言嘲諷李翼,當眾給他難堪,想來是已經安排好了。
「皇上,臣這些天暗中查探發現趙大人,程大人,鄭大人,謝大人,與楚國密切來往,實有通敵叛國之意。」清風聲音淡淡的,听不出什麼情緒。
「丞相,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無憑無據,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趙大人他們與此事有所牽連?」李翼一臉嘲諷,似乎是認定了清風手里抓不到把柄,一臉有恃無恐的模樣。
「是啊,丞相,此事事關重大可不能無故冤枉人,趙大人等人這些年來為國效力,替皇上分憂解難又豈會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人。」一旁的官員議論紛紛。
「我等也不相信趙大人會做這等不明智之事。」
「丞相,你手中可有證據證明趙大人等人通敵叛國?」李碩皺眉,上前一步,望著清風緩緩開口道。
安然微眯起星眸,雙瞳剪水,伸手托著下頜,饒有興趣的盯著台下的清風,梨渦淺笑,輕輕開口道,「丞相,你如此說可是有什麼證據?若無憑無據,朕饒不了你。」
聞言,清風心下將安然的行為鄙視了千萬遍,這人都被你下令監禁了,名單早就拿到了,還假裝問我手中有什麼證據,清風有些無奈,只得接著安然的話道,「回皇上,因杜文仲一事牽連甚廣,臣一直暗中找尋線索,在杜府的一間密室里發現了一份名單,上面記載的全是我國的重要機密,其中不乏一些這些年來我國與別國經濟往來的記錄,然而在每頁的末行都清清楚楚的寫著提供這些消息的官員,趙大人等人的名字就在其中,上面還刻有他們的印章。」清風的聲音銼鏘有力,字字分明,清清楚楚的落在在場每一位人的耳中,大殿一時間寂靜無聲,只靜靜的听聞眾人的呼吸聲,在場的官員都被這個消息震到了,泄露國家機密,私通敵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安然沒有說話,靜靜的听他把話說完,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氣,靜等著丞相的下文,生怕听漏了一個字,一時間整個殿堂安靜得詭異。
「不僅如此,趙大人在被監禁的這幾天,私下給楚涵瀟休書一封,希望楚帝能看在這麼多年他們盡心效力的份上,設法救他于危難,如今那封信已被我底下的人截獲。」
「在杜府的那間密室,裝修華麗奢侈,富麗堂皇之度讓人心驚,里面堆滿了金銀珠寶,珍珠瑪瑙,赤水每年水災朝廷都會撥一大筆錢賑災,然而還是有大部分災民沒有糧吃,這筆錢去了哪里,如今就說得通了。」
「皇上和諸位大臣若不信,可前往赤水查看一番,臣所說的話句句屬實,相反,若沒有趙大人等人的暗中相助,如此巨大的一筆錢又豈會這麼容易掩人耳目瞞天過海?」清風說這話時漫不經心,然而听在諸位大臣耳中卻如句句驚雷。
「丞相,你口口聲聲針對趙大人,莫不是你存了什麼私心?」李翼一臉譏笑,對清風的話嗤之以鼻。
「李大人,你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今還有心情管別人?這件事你也參與其中。」清風淡淡一笑,神態隨意,但說出的話卻讓李翼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血口噴人!」李翼手指著清風,激動得大呼,面容盛怒隱隱有些不安。
清風聞言只氣定神閑的盯著他笑了笑,緘默不語,轉過身看著正上方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