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瑾玉不僅嘆息了一聲,繼續倒在樹干上,眸光卻是不停地向前方張望,等了這麼半天,那兩個人怎麼還沒有回來?
安然數著手上的花瓣,時而也抬眸望去,方才她們騎馬趕到的時候,便只看到燕烈和楚暮炎,楚曜和齊曄連個影子也沒見著,看著地面上深深淺淺的蹄印,依著那兩人的性子,她可以肯定他們定然是向著前方去了。
楚暮炎靜靜的站在溪流旁,而燕烈則眉頭微皺,在岸邊不停的走來走去,晃得安然一陣心煩,這人雖然比不得楚曜和齊曄兩人城府深沉,但也好歹貴為南燕一國之皇,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
不多時,前方傳來踏踏馬蹄聲,安然不僅凝眸望去,卻見兩個身影從拐角處疾馳而過,一青一白,俊雅飄逸,竟是說不出的瀟灑出塵,身下的馬亦如離弦的箭般直直沖了出來。
夏瑾玉也抬頭看著前方而來的兩個身影,目光在觸及楚曜身上的時候,不由得怔了怔,只見那人白衣飄飛,眉目如畫,俊美的面容上有著淡淡的笑容,一身尊貴卻又帶著些清華之氣,只消一眼便讓人再也難以離開視線。
「等了這麼半天,終于見著人了。」燕烈看著前方漸漸行來的兩個人,眸光變了幾變,然而聲音卻帶著些郁悶的道。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兩人已是到了近前,身下的馬漸漸在溪流旁停下,楚曜動作優雅的翻身下馬,看著燕烈笑道,「讓烈皇等了這麼久,實在是不好意思。」
燕烈搖搖頭,眸光見著他時多了幾分笑意,大聲道,「無礙,只是這麼久不見七王爺和曄帝,有些好奇你們到哪里去了?」
聞言,楚曜淡淡一笑,溫和的道,「不過是覺得曄帝馬術很好,便想和他比試一番罷了,所以多耽擱了些時辰。」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久都沒見到你們兩人。」燕烈哈哈笑了兩聲,眸光不經意的瞥過齊曄,但見他神色淡淡,面上沒有絲毫情緒變化,心下也不僅有些懷疑,難道這兩人去了這麼久,僅僅是因為賽馬?
「不知七弟和曄帝兩人比試得如何,究竟誰勝誰負?」楚暮炎看了楚曜一眼,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陰狠,似乎漫不經心的道。
「沒有勝負。」楚曜淡淡一笑,眸中平淡無波,好似風輕雲淡般的不甚在意。
聞言,楚暮炎不僅愣了愣,見著他一臉溫和的笑容,心中本就涌起的怒氣更甚,盯著他緩緩開口道,「為何會沒有勝負呢,不知七弟可否明說?」
楚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再說話,眸光朝著不遠處站著的安然看去,但見女子面容清淡,恬靜寧和,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二王爺,想必七王爺的意思是兩人勝負難分吧。」燕烈看了看楚曜轉而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齊曄,不僅笑了笑道。
聞言,楚暮炎點點頭,笑著道,「沒想到七弟和曄帝馬術這麼好,兩人竟然難分勝負。」
安然看了看楚暮炎,轉而看向楚曜,此刻已是午時過後了,金色的太陽高高的懸掛在天上,耀眼的光輝映著他全身,竟是說不出的絢爛奪目,周圍山清水秀,樹木蔥蘢,一條小溪淙淙而流,時間仿佛停止住了一般,顯得更加靜謐美好。
「今日天氣不錯,果真適合出游。」燕烈大聲笑了笑,一**坐在溪流旁,有些隨意的道。
楚暮炎也在一旁坐了下來,笑著道,「今天確實是個好天氣。」
聞言,燕烈呵呵笑了兩聲,轉而看向齊曄和楚曜,笑著道,「曄帝,七王爺,你們倆怎麼不坐下來?」
齊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倒是楚曜笑著走向安然,在她身旁坐下。
燕烈看著他轉而眸光瞥向一旁的夏瑾玉,笑著搖頭道,「嘖嘖嘖,七王爺有佳人相陪,實在是讓我等好生羨慕啊。」
「烈皇也可以去逛窯子,找個美人相陪,豈不更好?」楚曜抬眸,笑著挑眉道。
「方才倒真是這麼想的,不過美人可以再找,而和七王爺還有曄帝一起同游,可就難得了。」燕烈姿勢隨意的坐在溪流旁,笑著道。
「烈皇說的是,本王也是這麼想的。」楚暮炎眸光壯似不經意的瞥過安然,笑著附和道。
聞言,安然不僅抬眸看了楚暮炎一眼,心里頗有些不屑,這人還真是個馬屁精,燕烈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轉而想著他方才說的那番話,又不僅覺得好笑,這人還真是說得出口;什麼叫美人可以再找,果真是風流成性,不過也幸好他貴為南燕之皇,即便是後宮三千,要多少美人朝臣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如果是平常子弟的話,怕是早就背上風流紈褲的罪名了。
「哈哈哈,可不是嘛,美酒再香也沒有女人的身體好,女人的身體再好也沒有和七王爺曄帝一起同游來得樂趣。」燕烈大聲笑了笑,似乎心情極好。
「烈皇果真是性情中人,說話竟然這麼直接。」夏瑾玉撲哧一笑,看著燕烈笑著道。
「瑾玉小姐不也是性情中人?」燕烈呵呵一笑,看著她道,「瑾玉小姐出身尊貴,知書達禮,馬術又這麼好,依我看這東楚,女子中唯有你一人才擔得起這才女的稱號。」
安然也忍不住笑了笑,這是什麼邏輯?竟然拿楚曜齊曄和女人相比,實在太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抬眸看了看楚曜,但見他嘴角笑意未減,清清淡淡的面容上一派溫和,似乎並沒有為燕烈說的話而產生絲毫影響;見著他此番表情,安然不僅為他的定力豎起了大拇指,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齊曄,只見男子神色冷淡,如霧如蓮的容顏上仿佛氤氳著淡淡的水汽,飄忽不定,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似乎感應到了她的視線般,齊曄淡淡的回頭,見著他的目光向著這邊看來,安然連忙移開了視線,不知怎麼回事,她總覺得齊曄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竟讓她不敢與之對視;似乎這個人永遠如一潭深水般,高深莫測,讓人捉模不透,他和楚曜身上雖然都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但又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冷漠少言,猶似身在煙中霧里,一個清淡溫和,仿佛天地間唯我一人般清華尊貴。
楚曜雖然也深不可測,喜怒不曾顯于臉上,但在她面前卻是真實的,她能感受到他的內心,而齊曄卻不一樣,無論是在東去楚國的相遇,還是萬花樓的把酒言歡,到如今九夷坡的賽馬,他永遠似乎都是一副清淡冷然的神態,讓人永遠也看不到他的內心。
「烈皇如此說還真是讓瑾玉有些受寵若驚,東楚女子千千萬,莫說這帝京城中名門貴族甚多,知書達禮溫柔賢淑的女子不計其數,單是別的地方怕是也不知道有多少比我更有才華的人。」夏瑾玉明媚一笑,大方的道。
燕烈哈哈笑了兩聲,盯著她道,「瑾玉小姐謙虛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像你這般直率的女子天下間也怕是少有。」
「瑾玉說話做事向來隨心所欲,讓烈皇見笑了。」夏瑾玉看著他笑了笑道。
聞言,安然不僅抬眸看了她一眼,心里微微有些黯然,隨心所欲她向來做不到,不管是曾經還是以後,身上肩負著的責任權力,注定她這輩子不能隨心而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眼前這女子笑容明媚,似乎不受世俗所擾,和清風倒有幾分相似,記得他曾經也說過,自己不喜歡這朝堂上的是非爭斗,只想隨心所欲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與其車塵馬足,不如行扁舟,賞垂柳,笑看一世風流;當初她還為他說的這番話而感到震驚,到如今總算是明白了,因為自己心里也渴望那樣的自由,以前還不是太強烈,直到這些天和楚曜的相處,這種感覺在她的心里似乎根深蒂固了一般。
燕烈笑了笑,卻是沒有再說話,轉而看向齊曄笑著道,「曄帝,七王爺如今美人在側,楚帝也是後宮佳麗三千,我在還是身為太子時,便早已立了妃,而你後位虛待,為何遲遲不肯立後?」
一時間幾人的目光不僅都看向了齊曄,安然也不僅有些好奇,早就听聞齊曄不近,自他登基上位以後,後宮便只有幾位妃子,可謂是冷清之至。
倒是齊曄神色沒什麼情緒變化,面容依然清淺,回眸看著燕烈,淡淡的道,「不喜歡女人。」
聞言,安然不僅愣了愣,但見他清淡如蓮的容顏上面無表情,不僅在心里猜想,他果真如傳言所說不近麼?
「不喜歡女人,難道你喜歡男人?」燕烈驚叫了一聲,眸光有些詫異,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在場的幾人心下也不僅有些驚疑,疑惑的眸光定定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