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听著,心中一緊,背上陣陣發涼,問道︰〞可有解法?〞
他一邊用手中的折扇輕輕地敲擊著著桌面,一邊慢慢說道︰〞解法倒是有,就是用深山泉水加入三年寒冰和數十鐘藥草熬成的藥汁浸泡三個時辰,方可解當日之毒〞
寒玉眉頭簇起,〞如此說來,我現在應是只解了今日之毒.〞
身旁的男子微微點了點頭,〞所以才讓姑娘在此多住幾日,待十日之後,那銷命丸的毒性全解了之後,宇文啟再送玉姑娘回去.且....我們現在並不在平陽城〞
〞不在平陽城?〞她問道,兩道眉攏得更緊了.
〞恩〞他頓了下,接著道︰〞昨夜我只是路過平陽城,不巧在城郊遇到姑娘遇險,將姑娘救下後,便快馬加鞭回到這里,此處乃與平陽城相隔一鎮的萬城.此園逸景園,是我的私人宅院.〞
寒玉不再接話,心頭有些沉悶,只低頭看著腳背上幾片紅色的落英,半響不說話.
〞姑娘可是在擔心你那幾位朋友?〞耳邊突然傳來他的溫和的聲音.
〞恩!〞寒玉輕輕的應了一句.
他收了扇,起身站起,面向湖泊,〞玉姑娘只管安心靜養,我會盡快派人將你的情況告知他們〞他打開扇翼,接了一片花瓣,細細地看著,然那目光卻是越來越深沉,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讓人來不及看清楚,便又恢復如始.不知他到底是在看那花,還是已陷入另外的思緒之中.
此後幾日,寒玉便在逸景園住下,每日三個時辰的藥浴,其它時間都有夢兒陪著,夢兒生性活潑,靈巧懂事,還會給她講些小段子逗她開心,倒可以打發些時間.她原是宇文啟的帖身丫鬟,現在被安排來伺候她.卻不見他身邊再添丫鬟,夢兒說,一直以來,都是她伺候他,她在他身邊有許多年了,他已習慣了夢兒來伺候著,所以從來沒有換過人.知道了這,寒玉起初想要她回他身邊,誰知地夢兒竟死活不肯走,且說了讓他驚嚇不已的一句︰〞夢兒若回去,便違了公子的意,不是死也會掉半條命,姑娘真要如此嗎?〞,自那以後,便沒有說過讓她回他身邊的話.後來在與夢兒閑聊時多少倒也知道了點,夢兒這個主子,可是說一不二的.若是有人想要挑釁他的決定,那便要用命去換.
知道這些後,寒玉一度也覺得非常納悶,他到底是什麼人,看這園子子奢華成度,不說這成片的海棠花,不說湖心林中那瑪瑙石桌,不說那若大的園中湖,也不說在這湖中填林的工程,單是每日定時從外面運來給她做藥浴的冰塊,都是不一般的官家富紂能消受的起的,若不是皇親國戚,或身世顯赫之人,便是富甲天下之人方能用得起.她也曾問過夢兒,她只說宇文啟是做生意的,家底殷實,便不再多言.不愧是能在他身邊十幾年的丫頭,年紀不大,卻心靈通透,不該說的,一句都不多言.
有時宇文啟也會找她一起賞花品茶,但是和他接觸多了,她心中的疑惑便越大.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了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他滿月復經倫,出口便可引經據典的豐富學識,他生活精致的連幾樣小菜都要合理的搭配,用現代的眼光來看,就是營養健康卻又低脂低熱量.等等.....怎麼看都不像生意人,再說,做生意的應該天天忙得不可開交,早出晚歸吧,可他呢,這四五天來,他卻從來沒出過這園子,而且也不見有外人進來,這逸景園本就沒幾個人,細算了,除了她和夢兒,宇文啟,再就一個只見過一兩次面的冷面黑衣人.好像是他的下屬,叫’宮楚’,便再也沒有別人了,這麼多天了,別說有人進這園子,連只野貓野狗都沒見著,難道他不用處理生意嗎?
寒玉一邊天馬行空的想著,一邊拿著小鏟有一鏟沒一鏟地給腳下的海棠花〞松土〞,昨日那幾顆被她松過土的海棠花,腦袋都耷拉了下來,葉子也有些泛黃.她看了,還以為是缺水了,便提了一大桶水給它們猛灌了一頓,繼續給下一片花〞松土〞.有時一不小心,把整珠花連根都給挖了出來,她左右瞅瞅,見沒人,便迅速的再給埋進去,再把土給拍實了.....
臨湖的水榭之上第三層憑欄邊,靠坐著一個白色的身影,他手中握著書卷,目光卻不在那書上,而是遠遠地,落在那個粉紅色衣裙的女子之上.他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黑衣人,那人也站了許久了,卻未曾開口說話,只是面部表情看似很是糾結.
〞公子!〞他終于開口,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那名貴的海棠花不知又要被她折騰死多少.
〞什麼事?〞他淡淡的開口.
宮楚輕吐一口氣,听主子的語氣,像是沒有生氣.他接著說道︰〞要不要去阻止她,再這樣下去,您那海棠花,可是又要毀不少了.〞
宇文啟嘴角揚起似有似無的笑意.〞無妨,再種就是!〞
身後之人听此不禁大覺詫異,兩道劍眉攏起,這主子今日是怎麼了,平日,他最愛的海棠花都是不允人踫的,唯一能接近它們的除了主子,便是每每奉命而來的負責花園養護的花匠.就連他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下屬,也都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可那寒玉,有事沒事就去整那些花,弄得一片片的海棠半死不活的,這主子竟然也就縱容著她.真是不可思議.
〞可有消息?〞
冷不丁的一句話把黑衣人的思緒拉回,他急忙應道︰〞一切都在公子的計劃之內,他們撿了咱們丟下的天門腰牌,除那個落雪宮大弟子叫吳永明的,還有林塵以外,其他人直奔天門而去.〞
〞吳永明自是要去通知滄山與落雪宮分部.而林塵〞他將視線收回,落在手中書卷之上,他嘴角輕勾,那如夜般深沉的眸子越發的深不可測起來.
〞可否要派人將吳永明劫下?〞
宇文啟左手輕抬,〞不必....〞說完,他起身,負手而立,目光又落在那粉衣女子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模的光芒,片刻後,他淡淡吐出一句︰〞我要的......不是他們幾個人的命!〞
宮楚听了雖不甚明白,但也不再多言.他這主子的計謀與策略,他向來都是捉模不透,每每總是到了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一次次被那計劃周詳,天衣無縫的策略所折服.他雖不是遲頓之人,但卻從未猜透過他的計劃,但他也從不多問,他知道,只要把他交待的事情做好了,便不會有錯.
為您精選好看的言情小說,請牢記本站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