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為何會認為我不願?
尼瑪凌侯,你確定自己剛才說話時頭腦清醒麼?特麼的還好意思問說錯了什麼話!
一想到那幾句佛像審美觀有問題,衣冠不整,還有那勞什子的一臉惡相……
眾人嘴角狂抽,果然,沒文化真可怕!
就連皇上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準備替凌熙倩向太後說情。
卻見凌熙倩迷茫著眼神,眼瞧著氣的滿臉漲紅的太後,心里暗爽,面上卻著急的一把擠開三公主扶住太後。
「皇女乃女乃您臉色怎的這麼難看?可是天氣熱的?三公主你站在那里斗什麼雞眼,快去給皇女乃女乃她老人家端些降暑的綠豆湯來。」
里啪啦的說了一通,凌熙倩猶如常樂附體,雙眸中流露的擔憂既不太過,又不會顯得太假。
但太後到底是過來人,絲毫不給凌熙倩面子,直接甩開她的手,站到皇上身邊,語氣冷凝暗含威壓。
「皇上,這就是你這些年寵出來的凌侯?連佛都敢褻瀆,她還有什麼不敢!」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甚至于點名以太後的尊貴還不屑與凌侯說話,而是點名了要讓皇上處置凌熙倩。
這番理所當然的囂張姿態當即讓凌熙倩磨牙不已。
好你個老太太,每天吃齋念佛,居然比本侯還囂張?
面對太後的質問,宗政霸天眉頭微皺,那遲疑的神色看在凌熙倩眼中卻知他靠不住。
凌熙倩微眯的眼眸劃過一縷流光,趁眾人不備之際,伸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那雙黑亮的眼眸瞬間霧水朦朧,盈盈淚光頗有幾分憐態。
「皇女乃女乃,方才倩倩說的話是對神的褻瀆嗎?以往從沒有人告訴過倩倩的。」
此刻的凌熙倩鼻頭微紅,說話的聲音帶著微顫,更要命的是那雙因淚水越發盈亮的黑眸透著茫然于無措,卻像是最干淨、純澈的天山雪水剎那撞入眾人心間。
太後的目光幾乎在瞬間恍惚,就連眾人也有片刻的呆滯。
他們這才想到,眼前的少女父母早逝,雖身份尊貴卻無人教養……說到底,她也才是一個十六的少女!
最先回過神的宗政夜軒抿著唇,一雙幽寒的眸子猶如萬年寒冰,渾身冷冽的根本無人敢靠近。
他每走一步,寒氣便擴散一分,直至近到凌熙倩身旁時,宗政夜軒當眾抬手擦去凌熙倩的眼淚。
「若皇女乃女乃認為熙倩沒有教養,那孫兒與熙倩這就退去,不在出現在皇女乃女乃面前。」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配上那冰寒徹骨的眼神,此刻宗政夜軒的氣勢竟強盛的連宗政霸天都情不自禁的後退半步。
凌熙倩震驚的看著眼前抹去自己眼淚之人,她想告訴這個男人她只是在演戲。
但感受到那滑過自己面頰冰冷指尖,她卻心如灌蜜,竟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默默的任由宗政夜軒十指相扣的拉著自己,余光掃過面容冷冽的美男,凌熙倩的唇不自覺揚起。
不知不覺中,當初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如今也能牽著她的手,為她遮擋一片天!
看著他高大的側影,凌熙倩突然間發覺,只要有他在,她的心底居然是如此的安寧!
但兩人還未跨出寧神殿的大門,便听身後太後低吼一句。
「站住!」
老太太發怒了?
凌熙倩眉頭輕挑,心道不論如何畢竟是夜軒的皇女乃女乃,只得裝可憐的轉過頭,擺上一副沒人疼沒人愛的倔強模樣。
「皇女乃女乃還有何事?」
她側過頭,肉嘟嘟的嘴高高翹起,倔強的神色讓太後又是一陣輕微的恍惚。
半晌過後,太後無奈的擺手,朝皇帝道︰「罷了,下次凌侯若還敢如此出言不遜,哀家絕不輕饒。」
停頓片刻,又道︰「皇帝,準備用膳吧。」
這就完了?凌熙倩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與宗政夜軒身為兩名小輩居然敢頂撞太後,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太後是何態度。可太後之前見到自己明明眼含厭惡,卻為何不處置自己?
若非她方才的表現還沒有觸及到太後的底線?
眸光微眯,凌熙倩陡然感覺到自己手心微癢,仔細感受,卻是宗政夜軒在自己手心上寫了‘不要大意’四個字。
她心上一暖,手中握緊對方那溫暖的大掌,抬頭朝宗政夜軒燦爛一笑,兩人並肩而行,快速跟了上去。
這頓午膳全部由林飄語親自下廚,食材皆為素食,沒有一絲葷腥。將凌熙倩吃的味同嚼蠟,偏偏太後卻滿意非常。
午膳後,一群人坐下開始聊天。因沒有特別吩咐,凌熙倩與宗政夜軒只得陪同。
只見高坐上方的太後將林飄語拉至身前,極為親熱的拍著她的手,含笑道︰「飄語丫頭是個討喜的,心靈手巧不說,小小年紀頗有慧根,對佛理也有所頓悟,簡直深的哀家的心啊。」
「太後謬贊,飄語何德何能。」林飄語立即羞澀的回道。
倒是三公主坐在太後另一側,不依不饒的輕輕錘著太後的膝蓋,嬌聲道。
「皇女乃女乃偏心,詩兒要吃醋了。」
「你丫,」太後輕點三公主的鼻尖,語氣中不無寵溺,「真真是個小醋壇子。」
「是啊,母後還不知道麼,月詩就是這樣一個性子。她心里有母後您呢。」
坐在下手邊的皇後立即溫柔的接過話,但緊接著她眉頭微蹙,余光掃了眼宗政霸天,這才嘆口氣感慨道。
「晨兒臨走前也非說要為母後您求得一枚長生符,這一眨眼都快過了一個月,也不知晨兒他如今過的如何?」
听到這話,原本睜著眼楮打瞌睡的凌熙倩陡然轉醒,一雙眼楮頓時亮的驚人。
她就說這群女人吃完飯沒事兒干在這表演什麼天倫之樂,卻原來是想打探皇上的口風。
撩了撩眼皮,凌熙倩僅用了一秒鐘的時間迅速換上沉痛的表情,「是啊,倩倩也挺想念太子哥哥的。但上次的鬼火事件……唉,都過去了,不提也罷,皇後娘娘就等太子哥哥早日祈福歸來,在安心團聚吧。」
皇後面上笑容一僵,還未說話,卻見太後冷淡的掃了眼凌熙倩,轉頭朝皇上道。
「皇帝。哀家不知道什麼鬼火事件,哀家只知道晨兒這太子是皇後當年拼了性命為你生下。當時他小小的一團長得與幼時的你一模一樣,哀家看著他就想到了幼時的你。哀家這整顆心吶……」
天月國一向尊崇禮孝,宗政霸天對這位當年一心扶持自己上位的生母很是尊敬,如今耳听著生母憶起當年,他也頗受感觸。
最終,宗政霸天在太後、皇後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開口,「太子一事……待科舉結束後,便讓他啟辰回京吧。」
「臣妾在此,就先多謝皇上了。」皇後趕緊俯身行禮,眼中滿是欣喜。
宗政霸天略微頷首,眸光掃了眼凌熙倩與宗政夜軒的方向,這才又道。
「過去的事就都讓它過去,日後皆應當以助我天月繁榮昌盛、永享太平盛世才是要事。倩倩、夜軒,你們認為呢?」
他的話問的看似隨意,一雙鷹眸卻牢牢鎖定凌熙倩二人。凌熙倩幾乎瞬間心頭迎上一抹冷笑。
好一個皇帝,好一個皇後,好一個太後,好一個在場的所有人!
怪不得方才太後明明厭惡自己卻並未讓自己離去,卻原來他們早已計劃好合起來給自己和夜軒上演一出戲!
想到天降異石一案,若非夜軒與自己聰慧,恐怕早已被眾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可這些人如今明明清楚真相,卻反而想讓自己和夜軒摒棄前嫌,輔佐太子麼?
不過她二人就是個沒人疼的,比起宗政耀晨這個太子,在眾人心中的分量自然不同。不是嗎?
心中冷哼,凌熙倩余光掃見身側宗政夜軒那冷冽的俊顏時,心底忽的閃過一抹疼惜。
那變態太子所犯大錯,僅僅離京二十多天,這群人便如此期盼他的回京。
曾經的夜軒年幼喪母、雙腿皆廢,他的這位皇女乃女乃,他的這位父皇可有想過憐惜他,將他帶出皇子府那囚禁人的牢籠?
肥胖的小手在桌子下伸出去握住對方微涼的手掌,凌熙倩面上看不出絲毫異常,那軟乎乎的手指卻同樣在宗政夜軒手心寫下四個字︰你還有我!
同時,心中猥瑣的感慨︰夜軒果然適合隨身攜帶,那舒適的涼意……唉,移動人體空調有木有!
手心的癢意帶著絲滑般的綿軟,感受到凌熙倩在掌心寫下的四個字,宗政夜軒只覺得從掌心生出股股電流直達心頭,讓他整顆心瞬間溫暖如春。
這個女人啊……
唇角上揚,兩人桌下的手掌不知不覺中十指相扣,默契十足的對視一眼,凌熙倩與宗政夜軒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
「父皇(皇伯伯)之言,夜軒(熙倩)不敢不從。」
「這就好。」宗政霸天似乎听出這二人話語中‘不敢不從’的深意,面容並未有太多笑顏。
倒是皇後眉眼含笑,緊接著開口道︰「皇上,倩倩南下祭拜先凌侯與雲兒妹妹的時間要到了。今年倩倩身旁有了夜軒這孩子,不如讓他二人一同……」
皇後話還沒說完,凌熙倩趕緊擺手︰「這可不行。」
開玩笑!
她家夜軒如今剛在朝廷站穩腳跟,這次的科舉一事他身為禮部尚書,對如後的招攬人才簡直是井水樓台先得月。
若夜軒與她南下,那豈非將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三公主忙不迭失的從旁開口道︰「有什麼不行的?凌侯你與五皇兄並未成婚卻一直同住一個屋檐下,想來你們也是早已離不開彼此。」
「荒唐!」
太後不問世事多年,如今忽然听到凌熙倩與宗政夜軒未成婚卻同住一府,整張臉都黑下來了。
「尚未成婚,怎可同住一府?軒兒皇孫,你今日回去就速速搬出凌侯府,不得有誤。」
說道這里,太後沉吟一句,「至于南下祭拜……皇後說的不錯,既然你二人已定了婚約,便一同前往吧。」
太後一錘定音,已經說出口的話宗政霸天自然不會反駁。他沉穩的點點頭,黑沉的鷹眸閃過一道精光。
「南下路程一月有余,禮部那邊朕自有另法。你二人且安心前往,朕會派人暗中保護。」
連皇上都開口,事已至此,凌熙倩就算在多說什麼,也無濟于事。
撅了撅嘴,凌熙倩也懶得再理這幫比自己還無恥的嘴臉,二人叩拜太後、皇上後,這才離開皇宮。
馬車內,听著窗外熱鬧的叫賣聲,凌熙倩那靈動的眸光時不時閃爍流光,忽而賊賊的開口。
「夜軒,你若不願南下,我們另想他法,定要讓皇上將你留下。」
正說著,一陣微風拂過,吹起馬車的一角。驟然的亮光投射到宗政夜軒的身上,讓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內。
恍惚中,凌熙倩眯著眼似乎瞧見對面之人那精致的眉目流動溫情,烏黑的發尾輕揚,磁性的聲音帶著暖洋洋的慵懶與笑意,飄入她耳內。
「為何會認為我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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