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筱昏睡到天亮,醫生說她有輕微的腦震動,額上的傷口縫合了五針,只要不撕裂,不會再流血。
醫生還告訴她,送她到醫院並繳納住院費的好心人沒有留下姓名和電話。
未能向好心人說聲謝謝,顧芷筱深感遺憾,心底升起一片暖意,這世界,仍是好人多!
壞人,如魏銘彧般的壞人,畢竟是少數。
她並不是最可憐的人,至少有素不相識的人願意幫助她。
辦理了出院手續,顧芷筱鬼使神差的走向婦科住院部,在杜可蔚的病房外徘徊不定。
房門虛掩,隱隱約約有說話的聲音,顧芷筱屏住呼吸,仔細聆听。
「老公,你還記不記得那年你過生日,我們去看露天電影然後在山頂坐到天亮看日出。」
「我當然記得,你這傻丫頭,為了給我買禮物竟去把頭發賣了,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不會再讓你跟著我過苦日子。」
「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也是甜,老公,我不要再和你分開。」
「不會,我們不會再分開。」
「什麼時候我們再去看露天電影吧,快十年沒去看過了。」
「好……」
听到這里,顧芷筱不僅僅是傷心難過,她徹底懵了。
他們在一起已經超過十年……
有些事昭然若揭,顧芷筱卻不願接受現實,失魂落魄走在路上險被車撞,乘出租車回所謂的家進不了門。
密碼不正確,指紋也打不開。
這不再是她的家,顧芷筱蜷縮在門口,抱著腿痛哭流涕。
哭過之後顧芷筱去了交警隊,取回車和提包,東西都沒丟,她顧不上修車,開著引擎蓋嚴重扭曲的奧迪tt前往恆律師事務所。
在恆律師事務所附近轉了一圈,依然只有昨天停放過的車位空著,想必是那個男人的專屬車位,所以沒人停。
顧芷筱想了想,在車的擋風玻璃上貼了張便利貼,上書「挪車請打電話136*******」,她剛走,一輛路虎攬勝就停在了她的車前,看到嚴重受損的引擎蓋,開車男人的眸色暗了暗。
銳恆律師事務所門口有一面大鏡子,每天來來往往的人在這里整理儀容。
或沮喪,或絕望,或悲傷,或喜悅,或幸福,或滿足,或興奮……一張張臉匆匆來去,繼續為生計奔走,庸庸碌碌一生,始終只是這座繁華大都市的過客。
顧芷筱站在大鏡子前,若不是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和熟悉的嘴,不容否認,顧芷筱甚至不願相信鏡子里那個憔悴不堪的女人是自己。
她不再是化luo.妝穿洋裝的幸福女人,她已淪為被拋棄的敝屐。
顧芷筱側坐在沙發邊,手撐著下巴,定定的盯著電梯,幻想著下一秒她要找的人會從電梯里走出來。
「請問你知道覃律師什麼時候來嗎?」前台從她面前走過,顧芷筱忍不住發問。
前台臉上的微笑一層不變︰「覃律師今天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