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總匆匆,轉瞬之間,升平不得不面臨分離時刻。
開皇二十三年,傳聞舊朝殘部余孽策反太原留守李淵叛出隋朝ヾ,自封唐王,遙尊北周殤帝為尊意圖復闢ゝ,百萬雄兵瞬時席卷而來,戰情十萬火急耽誤不得。高相曾力薦改過自新的太子楊勇前往迎戰,許天下以皇族表率,豈料有人風傳二殿下楊廣已然先搶行一步,主動與當今皇上請纓領兵迎戰,誓將收復故土。
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是立軍功定民心的再好不過的良機,可所有的人也同樣知曉,這怕也是最易別離的那刻。
此時叛亂與先前異動不同,李淵自行封王又全力大兵壓境,再請助始畢可汗派兵馬增援ゞ,所行所舉,無不透著誓死決絕,叛軍連夜攻下三座城池,活擒數名隋朝邊疆駐防大將,鐵鑄般邊關防衛剎那間潰敗如山倒,周邊守卡被傾瀉覆蓋,直奔隋朝京城大興城々,一時間竟殺得朝堂內外無不措手不及。
如此惡戰,覆國傾家誰去都逃不過個死字。若輕率出征疲于斡旋顛簸,不僅難以正面痛擊叛軍,更易生死兩地再難相見。
升平知道楊廣主動請纓出戰後,顧不得儀態飛奔至大興殿ぁ,厲聲喝退了阻攔的陛軍侍衛,衣衫不整的沖進殿門。
升平不想知道前方戰事如何險惡,更不想知道朝堂上究竟誰是真心悲番誰是冷眼旁觀,她只知道廣哥哥是當今夫皇親出的二皇子。他根本沒有必要為此付諸尊貴性命。
她以為只要最得父皇喜愛的自己去苦苦哀求,父皇一定不會讓廣哥哥冒死率兵出征,獨自面對來勢洶洶不可抵擋的叛軍。
父皇是最疼她與廣哥哥的不是嗎?他必然不會舍得一雙兒女一死一悲的。必然是朝堂上有人教唆廣哥哥去爭搶平叛頭功,父皇也被佞臣迷惑了眼耳口鼻失去判斷理智。
豈料,此次,她又想錯了。
朝堂上匍匐的朝臣紛紛驚惶回首,各類探究目光視線向升平投射來,唯獨楊廣背向她的殷殷注視紋絲不動,似已下定決心誓死不歸,連往日翩然衣裾都垂落身旁如冷冰般僵硬。
升平緊緊抓住殿門,眼前已經昏花一片,所想所念只望楊廣能回首看自己一眼而後與父皇婉拒委任。
「兒臣願以身擋敵,寧死不屈。」楊廣拱手垂首,沉聲說道。
沒錯,此次出征,恰恰是楊廣主動請求。上至父皇母後,下至群臣朝公無不加以阻攔。且不說此去北疆路途遙遠勞苦顛簸,單與漠北胡人馬上廝戰已經凶險異常,他文弱如此怎堪重任?萬一陣前失利不敵,不僅會折損皇家威嚴,更易使得士氣大頹怨懟四起。
「二殿下義憤之舉固然值得稱贊,為此所犧牲的卻是天家最重視的顏面威儀,實屬得不償失。」高相跪行幾步,向皇上稟奏。
升平含淚拼命頜首,只到楊廣會听從勸阻。
楊廣對高相阻攔似不以為然,跪在華美的織錦前,面色異常冷硬,悲慨陳詞,「兒臣恨不能替立即父出征,以顯大隋威儀。待到良機必然親手重創饞狼,以自身性命守衛大隋百姓安寧,國都巋然。」
朝臣紛紛倒贊嘆,果真是忠君愛民的聖賢皇子。
升平知道,楊廣是說出即能辦到,顯然,他去意已絕,無人再能撼動心中堅定。他跪倒的背影剛毅堅定,陳述語氣也是平穩如常,如果是一時突發奇想,必然不會如此成竹在胸,必然是下了必死的決心才會懇求出征。
升平突然用袖掩面,淚終開始酸澀滾落。她不想看滿朝文武莫不動容的表情,也不想看母舅獨孤陀伏地喟嘆︰「聖上,有子如此,國之大幸!」
她更不想看父皇母後面容上莫名復雜的神色,最不想看楊廣毅然決然的面容。
「太子對廣兒替皇上出征一事,怎麼想?」獨孤皇後于寶座上幽幽開口,高相蒼老許多的身子頓時如弓弦般繃緊直立,升平關切的放前袍袖,朝臣們原本喧囂的聲響戛然截止,悉數望向太子楊勇。
其中多少決斷都在剎那間閃過,楊勇最終跪倒在楊廣前,面朝父皇母後深深鞠躬,誠摯道︰「兒臣以為,二弟請戰急切其心可嘉,治軍帶兵又是才干卓絕,兒臣自愧不如。父皇應許二弟奏請!」
朝臣本無不翹首等待太子回答,可他的話剛剛出口,高相先如同抽了筋骨般頹了下去,朝臣也全然緘默。
獨孤皇後此番問話分有二層含義,一層為試探,試探太子與楊廣兄親弟恭是否真心,二層則是給楊勇最後機會以免日後後悔。楊廣此次出征若能大獲全勝,歸來時,東宮非他莫屬。
高相看出獨孤皇後內在用意,朝臣也怕是也已經看出,連升平如此簡單不懂朝事的女子都能看出,不知為何太子楊勇仍執意如此惹怒母後。
升平曾分外尊重太子哥哥,即便若環慘遭賜死,太子妃逞寵驕橫都不曾讓升平對楊勇的行徑加以唾棄,他與她是同胞兄妹,骨血相連,哥哥所作所為妹妹必定全權諒解。
唯獨今日,他用最後一句話斷了升平的妄念,也斷了朝堂上眾人對他的追扈。
當日,楊勇獲皇上萬千重用,朝臣無不篤定他日上方寶座非太子殿下莫屬,如今他驟然失答,陷害楊廣不成反襯得自己行跡猥瑣,剛剛赦免禁足的他跪倒在皇上身後,即使擺出義正言辭的表情也是無用。
朝堂決斷猶如一面映得人影的雙面銅鏡,瞬間便能分出誰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
升平不想知道廣哥哥歸來後會不會替代太子,成為大隋來日君主,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將赴的那場廝殺會有怎樣的結局。
她記憶中的楊廣永遠身著白衣,如雪似辰,淡淡笑,淡淡怒,極少張狂。文雅若他怎會廝殺疆場,習慣金戈鐵馬與腥臭血污終日為伴的日子?
他不屬于那里,更不該屬于危機頻頻的西北邊疆,哪怕他執意要去,她也不許!
所以,升平徑直跪爬直至寶座之下,匍匐在父皇楊堅腳下嗚嗚哭泣︰「父皇,廣哥哥一意求去無非是憐憫我大隋黎民蒼生,為他們免遭生靈涂炭,心中憂慮難安,可他初春時舊疾復發,身體如今仍未痊愈,此時若去邊疆出征,恐怕……」
她是父皇心頭的金絲雀兒,怎會不知父皇愛子如命?只道廣哥哥病體未健,父皇絕對不會舍得命自己的骨肉赴前線送死……
「升平,下去!朝堂容不得你一個公主置喙!」父皇生平第一次如此斥責女兒,他面容上前所未有的厲色更是讓升平身體冰冷僵硬︰朝堂之上,眾目睽睽,父皇如此絕然呵斥,難道……
升平用力咬住下唇,昂首揚面,很想再為楊廣分辯一句,可此時楊廣在她身邊已經猛然叩首謝恩。
「謝父皇,兒臣他日必然凱旋而歸,榮回大隋!」砰砰砰!三聲已畢,楊廣用力叩謝父皇送自己去前線征戰。
模糊視線里,此刻決然的楊廣有些陌生,升平不知,他究竟是在謝太子怯弱還是謝父皇冷血。
楊廣不管不顧的舉動更讓她委屈至極,九霄天闕,皇家宮苑,從未有人膽敢給倍受帝後寵愛的她如此大的委屈,偏偏今日丟了帝後幼女顏面的人,一個是她摯親的父皇,一個是她摯愛的廣哥哥。
瞬間的憤怒頃刻迸發出來,升平頓時拂袖站起,她勉強自己故作輕松的望向寶座上的楊堅,莞爾一笑︰「父皇,以前阿鸞頑劣也曾擅闖朝堂,為何父皇彼時不責怪,偏偏等到阿鸞養成習慣才來呵斥?」
楊堅沉重面容剎那冰冷,目光深邃復雜,他轉過頭看看自己身邊正襟危坐的獨孤皇後,而後又冷冰冰的回頭看向下方佇立的升平,沉色道︰「因為你是大隋朝建國以來第一位公主,也已成年的公主,理應注意自己的尊貴身份!」
「父皇!」升平百般委屈不得施展,只得使出往日最為有效的嬌嗔。
「閉嘴!」楊堅臉色鐵青,忽地暴怒拍案而起。
升平第一次面對父皇的怒火,也是幼時不曾面對過的苛刻嚴厲。
她怔住,有些茫然無措。
原來人長大了,許多幼時可以自在做的事,如今也開始有禁忌伴隨,不知憂慮被人嬌寵的日子此刻已然過去,未來終有一天也需對得起自己頭頂上尊貴的封號,故作從容。
她是堂堂公主,自然不能永遠活在雙親維護的羽翼之下,也不可能永遠無所畏懼蔑視朝堂。
于是,升平有些痴愣,她側臉看著仍匍匐在地一言不發的楊廣心痛楚的厲害。
她走向他。
一雙絲履就停在楊廣的身爆金絲繞鳳的光彩耀住他低垂的視犀升平不甘心,緩緩蹲下輕聲哀求︰「廣哥哥,你不去好嗎?」
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卑微懇求,也是她最後一次努力。
楊廣的睿利的視線徐徐抬起,對她語聲冷靜︰「阿鸞,廣哥哥不可能不去。」
「為什麼?」她仍是不甘心。
「因為事關江山社稷。」他正色回答。
升平悲愴冷笑,硬生生咬著唇再度站起,她竭力想掩飾自己的失態慌亂,拂過寬大衣袖遽然離去。
是的,她現在能做的,只是讓自己的步子看起來不失皇家公主端儀。
沒錯,此次是楊廣自己想去,沒人能夠改變他既定的目標,即使是自以為可以改變他決斷的阿鸞也不行。
淚水在邁出殿門剎那潸然滑落,一滴剔透水珠穿過凌亂腳步,暈染在金磚台階上消失不見。
升平曾以為自己是許多人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父皇為她,可以大宴群臣听她撫琴,可以四處搜羅彩衣霓裳,同賞她跳舞。
廣哥哥為她,可以不顧亡國詛咒與她定承諾,可以空下晉王宮許她永久相伴。
可今時今日升平才驚覺發現,原來她不過是天闕里最細微的一縷塵埃,撼動不了所有人的豐功偉績,也不能阻止權位更替。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管,索性做個他們所期冀那樣無所牽掛的公主,等他們來求她也好。
誰缺了他人的照拂,能真的傷心死呢?
她不會為這些小事悲慟,不會。
當夜,升平俯身棲鳳宮芙蓉榻上慟哭,無人前來勸慰,父皇,母後,楊廣,皆不見身影。
這便是長大,不管她願意與否,都必須經歷的歷練。
負氣的升平沒有與任何人打听楊廣是否已經得到父皇的聖旨,恩準他奉命帶兵征討。或許本就不用打听,她也知道以楊廣那般堅決結果必然遂願。
她不想知道內里究竟牽扯多少朝堂上的厲害關系,她也不想知道他此去性命是否安然無虞,仿佛把所有的事都拋棄在腦後,便能克制自己壓抑的情緒,漠然無視周遭細微變化。
依舊安然和永好做些雙繡屏風,終日紅絲纏繞,彩緞為伴,穿針引線間明眸低垂紅唇緊抿,認認真真的做與。奈何此時身心疲累,做出的東西也不像個樣子,五色絲線扭做一團混亂。
永好不住嘆氣,伸手撫模上升平蹩起的眉心,「公主不要在皺眉了,天天這樣蹩著,小心二殿下出征歸來時認不出來公主。」
升平怔怔望了望她,嘴角漾起一抹苦笑,長長嘆氣︰「他眼中本來就沒有我,認不認得出來又有什麼關系?」
永好抬頭深深看看升平,遲疑半晌道︰「奴婢听大興殿服侍的宮人說,那日公主離去,二殿下原本起身要來棲鳳宮安慰公主的,可是人剛起身就被皇上攔下商議國事無法動彈,可見,他也不是全然無心的。」
望著永好安慰的目光,升平一時怔仲無言,心中不住陣陣抽緊,永好話語驀然驚醒一直沉溺哀怨的她。
升平只是兀自怨恨楊廣決絕不顧她的懇求,渾然不知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干擾其中,秋日冷風激起心頭陣陣涼意,心頭指尖除了,還是。
父皇借故攔住了廣哥哥……莫非他已經發現……
無數的念頭電閃而過,腦中卻是一團亂麻,原來…….
「永好,你可知道究竟為何父皇會攔住廣哥哥嗎,因為父皇他也害怕,他也害怕那個詛咒!」升平月兌口而出的話震驚了永好,她連忙環顧四周,順手端過冰鎮的蓮子粥硬生生把升平話頭打岔過去︰「公主,蓮子粥冰的恰到好處,先進些吧!」
「我知道,父皇是在怕我們成就那個詛咒,亡了他的大好江山!」任性的升平怎麼甘心直把心頭話說了一半,她顧不得身邊還有來回走動的宮人憤然高聲。
可憐永好只能驚恐萬分的再尋思一個話頭堵她︰「公主,那繽彩雙縷的霓裳送來了,不如先去試試吧?」
「你怕什麼?我是大隋朝第一位公主,我從出生之日起就尊貴無憂,更在榮耀中成長,普天之下我最應無畏,我應該什麼都不怕……是的,我什麼都不怕……」升平說到這里竟然衣袖掩蓋面泣不成聲。
其實,她怕的東西太多了,她最恐懼的就抒哥哥此去再不能平安歸來。
不管朝堂上楊廣如何對升平冷漠無視,她都無法讓自己擺月兌夢魘放下心,連日來,每次在夢里升平都能窺見渾身血污的楊廣正在含笑離去,周遭是狼煙尸山做出的血腥布景,整個夢境充溢著令人絕望的灰暗。
想到這里,她不由自主。哪怕身上遭受再尖銳的疼痛也無法驅走心中的慌亂,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平靜想象此次出征背後的陰謀。
原來父皇已經察覺他們的異樣,也發現詛咒正在慢慢應驗,隔絕毀滅亡國征兆的最好的辦法是送楊廣去最危險的前線不再加以庇佑,若是楊廣就此戰死疆場,父皇會賜予無尚榮耀尸首回還皇朝,若是楊廣就此僥幸得勝,將會面臨下一次出征。
權勢皇位下,血濃于水也不過是他人的一廂期望,每個人都逃不開縱命運的帝王之手。
升平腦中已經空白一片,神思更是混亂不堪,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性命與家國社稷來比,算不得什麼。尤其是面對自己親手打下的江山,沒有什麼可以將其毀掉,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女,哪怕兒女的身體里流著與自己相同的血液。
為什麼要長大,為什麼所有的事都開始不再隱瞞她,那些陰冷的灰暗一點點侵佔她的斑斕記憶,童年燦爛的過往逐漸被陰謀掩蓋,隨著色彩的消散,她的雙眼也逐漸黯然。
秋風席卷落葉,瑟瑟如心,枯草氣味縈繞在人身邊流露出腐敗前的征兆。
她不知,明明自己和廣哥哥情意那般純真如水,為何不能容于天下。明明沒有阻礙到任何人,沒有阻礙到任何事,卻因為詛咒早就如此慘痛下場,,升平突然感覺到輝煌宮事背後的淒冷陰暗。
永好升平如此不由嘆息,低低的嘆息聲恍惚了升平,她似乎看見楊廣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嘴角還噙著淡淡笑容依舊寵溺她,他說︰「阿鸞,相信我,我一定回來。」
她低低冷笑一聲,顧不得滿臉是淚悲戚著回答︰「哪怕是回來了,你還會走的,因為你不屬于阿鸞,所有人不會讓你屬于阿鸞。」
「如果我能回來,絕不會再賺直到死,我與阿鸞發誓好嗎?」他堅定的回答使得升平淒然苦笑。
「你與阿鸞發誓又如何,你,屬于自己麼,你能左右自己的性命嗎?」她的眼底蘊滿眼淚,沒想到,楊廣到現在還不明白左右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皇權,帝位。其實,他和她一樣。都左右不了自己。
除非那個高坐寶座上的人,塵世間,天闕中,沒人可以輕易左右自己的性命。
那個人可以左右塵世間所有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不听話的親生骨肉,若想主宰自己的性命,除非坐上那個煌煌龍位!
升平的胡思亂想最終消失在楊廣的親吻下。
剛剛朦朧的幻像變成身體上最真實的觸覺,來不及驚異的她只覺得自己腰間被人緊緊摟住,掙扎不得。再仔細凝望眼前的人,四目相交之下她幾乎懷疑自己正在身處夢中。
楊廣的唇正帶著最熟悉氣息隱約襲來,一雙臂膀也竭盡全力箍緊了她的雙肩。
升平曾與他夢中糾纏,她曾與他真實情濃,今日交織在一起竟讓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任由淚水沿著臉頰不停滾落。
不知今夕何夕又如何,他朝來日不再多又怎樣,他對她有情片刻已經足夠,其他,要不起,也不想得到。
升平和楊廣唇舌糾纏,目光依戀不舍膠著,兩人近在咫尺之距,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細致的打量于他。
他是她心中天地里最完美的男兒,無人能輕易取代。升平心底最隱秘的那處情懷因此刻他對自己的溫了下去。
日散金碎,耀影輕動,他背影如幕布俯首籠罩住她,暖洋洋雙唇的觸踫給了升平生平最奇妙的感動。原來,文雅如他,原來也會做這樣的事來。
她微微顫動眼睫緋紅了雙頰,才覺得自己手臂酥麻,連指頭也晃動不了。
只能听見楊廣在自己耳畔低低沉沉的允諾︰「阿鸞,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他日回來時,我會為你造一座昭陽宮。」
升平身子一顫,連忙閉眼不敢抬頭對視楊廣的鄭重和認真。
昭陽宮呵,人人皆知那是皇後徽征。它代表尊貴,寵愛,相伴相守。
父皇母後的佳話曾在那里徐徐沉澱。父皇當年迎娶獨孤家掌上明珠時,也是這樣一句話贏得眾人贊嘆艷羨。
桀驁如父皇許母後昭陽宮表明自己心意贏得帝位,那麼廣哥哥許她昭陽宮又為了什麼?
也是為了高高在上的蟠龍寶座麼?
若有一日,廣哥哥當真給了她昭陽宮,那麼,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將置身何處?只因為高氏並非勇哥哥所愛就不能住進昭陽宮麼?還是勇哥哥也將離開東宮,再沒有機會入主大興殿?
她的思緒此刻已經混亂如麻,手指更是緊緊攥在一起透露自己內里緊張。顯然楊廣已然透漏給她太多秘密,升平想強迫自己听明白其中機巧,只是耳中嗡嗡作響,越想竭力听清越是干擾不斷。
她不耐的抓住楊廣的衣襟盤問︰「廣哥哥,你告訴阿鸞,你剛剛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此行還有其他危險?是不是?」
楊廣低頭凝視于升平,神色冷靜,淡淡的笑著︰「听不懂也罷,阿鸞只需等我回來即可,其他都不必明白,相信我,等我回來時,天地已改。」
升平絕望,原本抓住衣襟的手指也慢慢松開。
也許這一切都是必須來臨的磨難,她所能做所能想的都不在他人安排之內。
楊廣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出去,連個背影也沒給升平留下。
升平攥著拳狠狠閉眼不想睜開,她希望自己看不到他離去的背影,希望自己依舊可以嗅到廣哥哥留下來的氣息。
如此,她便可以告訴自己,他從未離開,從未。
ヾ李淵反出隋朝是在大業十三年,反隋煬帝。這里為故事需要,改為反隋文帝。
ゝ李淵反出隋朝挾隋恭帝尊隋煬帝為太上皇。此處修改為尊北周末帝。
ゞ李淵派遣劉文靜出使突厥,求助始畢可汗派兵馬相助。
々大興城︰隋朝京城,唐朝更名長安,即,今日陝西省西安市郊。
ぁ大興殿︰大興宮主殿,商議朝事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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