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黃金海岸別墅群前停下,允落又道了聲謝謝,腳步似乎很急切的拉開了車門便匆匆下了車。舒愨鵡
寧政謙並沒有馬上走,而是盯著前面的女人出神的看了會兒才吩咐司機開車離去。
允落的腳步幾乎有些踉蹌,站在別墅側前方,她的眼眶有些泛紅。
這里是她的家,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可現在她卻沒有踏進去的權利,是有多悲哀才會變成這樣?
身後有汽車聲靠近,她下意識的往邊上躲了躲,抬頭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車里走下來,佣人出來開門,見到那人恭敬的喊了聲,「歸海先生。」
允落一愣,是歸海叔?
他在顏家二十幾年,跟隨父親顏緒然從無到有,顏家也早已將他當成一家人,而她平常也總是很粘歸海叔,小的時候,顏緒然經常出差在外沒有時間,家里長短大多數都是歸海叔在照看,他不僅僅是顏緒然的貼身助理,更是顏家的一份子了。
如今,看著熟悉的一切,她只覺得心底的酸楚更泛濫了,她好想念母親,還有那個盡管她埋怨了多年,卻不得不承認也掛念的父親顏緒然,也不知道如今在醫院里是什麼情況
歸海腳步匆忙的一路走進別墅里面,曾愛萍已經在此時走下樓,听佣人通報說他過來忙走上前,「歸海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下周才回嗎?」
歸海年近五十多,跟在顏緒然身邊這二十幾年的商界沉浮,也練就了他一身的沉穩和內斂,如今,顏氏的大半重要決定都有他的參與,更是對顏氏忠心耿耿,沒有半點二心,曾愛萍雖然憎恨顏緒然當年的花心,可對歸海還是很親切的。
此時,歸海的表情有些嚴肅,躊躇了半天才說,「顏氏出事了。」
曾愛萍原本平靜的臉色陡然一白,雙手都有些顫抖,「出什麼事了?」
「顏氏的老品牌‘沉醉’的流光系列出了質量問題,有客人反應用了說出現過敏問題,不僅是護膚品還有包括我們主打的香水,只要皮膚輕輕一接觸,就出現紅疹,現在外面不利于顏氏的新聞幾乎」
歸海停頓了下,看著曾愛萍有些渙散的眼神,說了四個字,「鋪天蓋地。」
當!
曾愛萍有些承受不住,身子直直的向後倒了過去,踫到了顏緒然曾經從英國拍賣行買回來的那只心愛的古董花瓶,摔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踫撞聲。
佣人們都驚呼一聲,忙過去攙扶住她,「太太——」
歸海看著滿地的碎片,心思一片沉重。
允落看著頭頂高照的艷陽,額頭布滿了薄汗,雖然很想進去看一看,可終究還是選擇沉默的退回去,正當她要離開的時候,鐵門卻再次打開了。
這時,歸海和曾愛萍一起從里面走來,兩人面色都很凝重,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
尤其是曾愛萍,那慌張的神色,在以前,允落從未見過母親這樣。
兩人快速的上了來時的車,一路疾馳的離開。
允落想也沒想追了上去,卻還是只能看到一個車尾。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歸海叔和母親這麼著急?
心中的擔心越發的重,剛想拿電話卻發現電話不在身邊,還有她的那只包。
允落有些氣餒,想起剛剛臨下車時,大概是粗心的忘記在了那個男人的車上,可是她又不認識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找他,只希望他能發現後來找她
香港半山別墅。
鐘芷寧喝著早上剛煮的藍山,悠閑的坐在陽台上看報紙,眼光掃到財經版的頭條上時,先是一愣,隨即自嘲的笑了笑。
顏氏終于也有這一天了嗎?
晉遠,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些,惡人自有惡報,總有一天,你會守得雲開的。
咖啡喝到一半,手機上傳來經紀人的來電,「anna,準備好,五分鐘後我來接你,今天有支廣告要簽約,記得穿漂亮點!」
 
嘟嘟——
經紀人從來就是這樣,說話來去匆忙,原本這次短暫停留香港是為了一部戲來取景,最多待一周的時間,忽然有廣告肯定是經紀人見錢眼開,趁機再好好賺一筆。
鐘芷寧早就了解經紀人的性格,每次遇上這樣的事也只是笑笑,起身,丟了報紙,便上樓梳洗打扮去。
眼楮掃到鏡子里脖子上的那根紅寶項鏈時微微出神,昨天林助理的話至今都還停留在她腦海里,徘徊不去。
「鐘小姐收到江總的禮物了嗎?什麼時候我們頂升可以跟著沾沾鐘小姐的光,讓忙碌的我們在喝江總和您喜酒的時候可以休息一下?」
「喜酒?」
「是啊,我親眼看見江總定制了鑽戒,那次去舊金山大概是要向鐘小姐求婚的,只是你後來放了江總的鴿子才沒求成吧。」
她細細的撫模著那根精致的項鏈,雖然也是價值不菲,可她最想要的,卻是林向東口中的那枚求婚戒指。
但是為什麼,從來不對她說謊的男人,第一次有事瞞著她
而那枚原本要送她的求婚戒指,又去了哪?
允落一路打車來到顏氏大樓前下車,只是剛下車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些黑壓壓的,架著長槍短炮的人群,不是記者還能是誰?
可是
為什麼突然間會聚集這麼多的媒體記者?
顏氏出了什麼事嗎?
聯想起剛剛歸海叔和母親神色緊張的離開別墅,她的心陡然一跳,她能想到一定是顏氏出事了,由不得她多想,看了眼前面被擠得水泄不通的大門口,她從停車場的電梯直接上了顏氏。
電梯剛到達,就听到從前方總經理室傳來的尖銳爭吵聲,允落蹙眉走上前,還沒來得及細問秘書部的人發生了什麼,就又听從門縫里傳來一記清脆的巴掌聲。
「都是因為你!顏氏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爸要是醒著,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沒用的東西!顏氏要是毀在你的手里,你就可以直接滾了!」
曾愛萍憤憤的盯著被她打的歪過去臉的胡曼雲,滿腔的怒火此時也平復不了她激動的情緒,瞪著胡曼雲的眼神,幾乎能將她活活剮了!
剛剛開完緊急會議的堯向南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眉頭一皺,箭步上前拉開了被胡曼雲遮住的那半邊臉頰,然後才轉身看向怒火沖天的曾愛萍。
「伯母,你別這樣,這件事我們誰都不想的,但事情發生了,剩下的唯一辦法就是怎麼去解決,你要是覺得在這里爭吵可以解決問題,我是無所謂。」
听到男人這麼說,曾愛萍的火氣更甚了,「怎麼,心疼了?你這是護著她呢?我女兒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就讓你們給判了死刑,你不去找允落,反而在她失蹤了沒多久就和這個狐狸精搞在了一起,堯向南,你還真是不客氣!我們顏家的兩個千金,你全都霸佔的理直氣壯了是不是?還是你之前窮瘋了,想跟那些戲子學著靠女人上位,小白.臉做上癮了是吧!」
堯向南沉穩的臉上,陡然一沉,沒想到曾愛萍竟這樣口無遮攔。
原本還想忍氣吞聲的胡曼雲這次臉色倏地一變,一把揮開身前的堯向南,上前想也沒想就狠狠甩了個巴掌給她,在曾愛萍瞪直了眼楮想要回敬她時被她生生拽住了手腕攔在半空中。
「你敢打我?」
堯向南也沒想到胡曼雲會如此沖動,想上前勸阻,卻被胡曼雲一個眼神瞪在了原地。
用力捏住了曾愛萍的手臂,又回頭瞪向她的臉,「這一巴掌是告訴你,說話注意分寸!還有,不是我搶了顏允落的未婚夫,也不是堯向南劈腿,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真心相愛的!早在四年前顏允落出國留學時,我們就在一起了!那一次,我還為向南打掉了一個孩子,那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才剛剛成形,可向南為了顧及顏允落的感受,不想她再擔心顏家的事,這就是全部的真相,現在,你還敢說是我搶了堯向南嘛?!」
!
秘書室門口,允落因為這番話震驚的不小心打碎了桌上滾燙的開水,灑在手背上紅腫了一大片,可是她都感覺不到疼。
身邊有手忙腳亂的聲音。
「呀!徐秘書,你的手!」
「快,快!拿藥箱來!天哪,都燙成這樣了,不行,還是去醫院吧!」
只是,當事人卻無動于衷的立在原地,像是一切都和她無關。
原來,這就是那些閨蜜奪走好友心愛男人後,最真實的感受,盡管她和他當初,並沒有想象那樣愛的刻骨銘心,可听到這樣血粼粼的答案後,心,還是會痛的
「徐秘書,你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很疼啊?我們趕緊去醫院吧!」
「是啊,肯定很疼吧,不然怎麼會哭成這樣,哎我去跟總經理說一下,你先扶徐秘書下樓!」
身邊的人都在為她著急,以為她哭是因為手背上的傷,其實沒人知道,她傷的,是那顆原本就傷痕累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