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從听筒里緩緩傳來,越發低沉溫柔的聲音,好似他就在耳邊說話一般,林子萱臉頰「唰」一下就紅了,「干……干嘛。舒愨鵡」
她結結巴巴,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話說出口才驚覺這實在不是自己的風格,急忙反駁想要挽回顏面,「你這個時間不睡覺打電話過來干嘛?閑的?」
對方顯然早就了解她欲蓋彌彰的本事,也不戳破,只是輕笑了起來。
低低的笑聲通過電波的形式敲擊著林子萱的耳膜,林子萱不由自主地就在腦海之中構畫出方逸軒笑起來挑著眉頭勾起嘴角雅痞的模樣。
擦,不帶這樣千里之外還勾人的!
林子萱憤恨地咬著嘴唇,方逸軒的聲音卻溫暖地如同窗外明媚的陽光,「你睡午覺了嗎?我失眠了……」
活該!
林子萱在心里咬牙切齒道。
「可能是想你了吧……」方逸軒看不見林子萱此刻臉上糾結的表情,不輕不重地拋下一個重磅炸彈,「兩個人在一起太久忽然就不習慣一個人了……」
怦怦怦——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心跳又開始狂跳起來,這一次還跟月兌韁的野馬一樣,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呼吸慢慢變重,張了張嘴,說出口的,卻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我剛才去接席明了……」
「嗯?怎麼樣?他應該挺好相處的吧……」方逸軒也不期盼林子萱能有什麼回應,這樣跟她聊聊天也好,順著她的話就往下講。
林子萱哭笑不得,那怎麼叫挺好相處?
不過給他買了一個披薩和全家桶看起來就像是要直接抱著她哭一樣。
「他就是那個性格……比較愛吃,對吃的東西也比較,額,專一,這樣的性格基本也不會惹人懷疑……」方逸軒笑道,平常和席明接觸的時候也沒什麼感覺,這從林子萱口里一說,怎麼感覺席明突然就變得那麼蠢了呢?
兩個人接下來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說的的確都是無關緊要,林子萱就連剛才出門的時候踩到一個易拉罐差點摔倒的小事都說了,方逸軒不僅僅沒有安慰,反而幸災樂禍在那邊哈哈大笑,林子萱郁悶同時,余光撇到牆上的掛鐘竟然已經五點鐘了,不知不覺過了將近一個半小時,這才發覺手里的手機也是滾燙滾燙的!
「不說了,不說了,剛才我一時沒注意時間,沒想到浪費時間說了那麼多廢話,你快去睡覺吧,」林子萱道,看了眼手機,發現剛才還滿格的電量現在也顯示電量不足了。
方逸軒下意識看了眼時間,眼里也一閃而過的訝異,原本計劃就是五分鐘,沒想到不知不覺聊了這麼久,「那你吃了晚飯也早點休息,不許熬夜!好了,明天再打電話給你。」
林子萱其實想說不用這樣,兩個人有時差,他還是好好休息,可花還沒說出口,方逸軒直接說了最後一句話把電話掛斷了。
林子萱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耳朵卻如同核dan爆炸般轟隆隆地听不到半點聲音,方逸軒最後一句話久久徘徊在她耳際消散不去——
晚安,愛你……
安,愛你……
,愛你……
愛你……
你……
你……
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還能不能行了啊!!就算是唐僧的緊箍咒也該消停了吧!
林子萱抱著被子,看著牆上掛鐘顯示的凌晨三點鐘徹底抓狂,拿起床頭櫃上的鏡頭一看,果然兩個黑眼圈浮現在眼窩四周……
翻來覆去,折騰到四點鐘才睡去,不知道是不是周從琴早上叫她起床吃早餐的時候看她黑眼圈濃的太恐怖,還以為她害怕去醫院嚇得,之後竟然再沒有提過陪她去醫院產檢的事情。
她不提,林子萱也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日子一天天過去,竟然就在揣測席明到底走到哪一步以及方逸軒每天固定時間雷打不動的電話中渡過。
林子萱其實也幻想過,最後一切成功的樣子到底是怎麼樣,她又該做怎麼樣的姿態,習暮雲若是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會不會直接氣的雙眼翻白?
這件事情真正來到的那一天林子萱自己卻都是從新聞上看見的消息,仿佛是一夕之間,就變天了。
異地用警,用的還是外省的警,新聞紀錄了當晚的真實景象,先是金堂被警力包圍,二十輛警用大巴停在附近馬路上,然後就是穿著反光背心的民警排成人牆站在門口,其中還有帶著頭盔手持槍支的特警,之後很快便有一大堆人被先後壓出來,有衣衫不整罵罵咧咧說自己有後台有背景的「客戶」,有押去取證的工作人員保潔人員,當然,更多的是穿著各種制服或者短裙的女人……
林子萱之後就聯系不上席明,只能從電視新聞還有網上搜集信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事件太大被封鎖了,除了網友拍攝的當晚視頻照片還有一些猜測,基本搜集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再收到消息已經是三天後,最近各地警局也流行開微博,最開始c市警局官方微博發出的信息,話語很官方——經過公安機關縝密偵查,依法對涉嫌se情違法、毒品交易以及公然賭博一系列違法行為依法對「金堂俱樂部」進行查處,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官方發話了,之後小道消息也紛紛出來,比如,c市公安局副局長xxx因為金堂被雙規調查,比如,金堂幕後人其中幾個逃到國外,一個已逮捕歸案,竟然就是石林集團的董事長……
網上議論紛紛,因為實在沒辦法理解明明有著公司的人為什麼要違法干這些,這件事涉及範圍之廣自然也驚動了中央,c市成為重點調查對象,頓時人人自危,林子萱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叫去審訊了一番……
金堂的股份是林子萱生母的,遺囑上寫的也是清清楚楚金堂的股份也是留給林子萱的,警官表情嚴肅,只可惜方逸軒早就已經預想到了這樣的畫面,安排律師和林子萱接洽,林子萱一點也不害怕,警官問的時候,她就按照原先演戲一般,搖頭一問三不知。
她知道,自己會沒事,股份雖然在她名下,可是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拿過分紅。
因為林建章的強勢,她沒有見過自己親生母親的遺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子的股份的存在。
警官顯然懷疑林子萱的話,林子萱卻不慌不亂還拿出自己摔壞腦子的失憶證明,表示自己的確和這些無關。
如今她辭去林氏總經理之位也是最好的證明……
若是知道自己有股份,她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讓位的……
審訊的警官覺得林子萱說的煞有其事,可還是持著懷疑態度,但經過銀行一系列查賬,證明這些年不管是林氏還是金堂分紅,的確沒有林子萱半點事,沒辦法從側面證明林子萱和這件事有關,留了她12小時後,便必須把她放走。
雖說沒有言行拷問,可在安裝著大燈泡的審訊室保持緊繃狀態地坐了12個小時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輕飄飄地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看著倚在牆邊閑逸的男人,幾乎有那麼幾秒鐘懷疑是自己眼花。
「呆住了?」方逸軒笑容輕松,伸手攬住林子萱的時候,林子萱緊繃的神經驀然一松,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地上。
方逸軒眼疾手快,扶著林子萱在一旁的長椅坐下,用一次性杯接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手里,「是不是嚇壞了?」
「沒有,」這是實話,因為她心里知道,沒有證據他們拿他沒辦法,就算真的被他們胡亂定了一個罪抓進去陪林建章,那方逸軒也會想法設法把她撈出來的,只是剛才神經一直緊繃著,突然松下來,身體有些沒反應回來罷了。
「沒有就好,」方逸軒拍著林子萱的後背,目光突然落在她凸起的小月復上,眼帶笑意,「出差前還看不來出來,怎麼一個月這麼大了……幾個月了?」
「五個月了,」林子萱撫了撫小月復,故作幸福,看著方逸軒眼里那一瞬間溢出來的幸福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現在這一切結束了……是不是也應該坦白了?
方逸軒卻沒注意到林子萱那一瞬間的恍然,在站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扶了林子萱一把,手托著她的後腰緩緩往外走。
看著他體貼細心的滋味,林子萱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在她悶悶不
樂想著怎麼樣坦白的時候,另一邊,林可馨正千方百計安排律師去撈人,可林建章罪行嚴重,根本不給人任何接見的機會,林可馨最後的希望也被徹底掐滅。
林子萱本來以為林氏至此崩盤,或者曲騰飛直接趁虛而入讓林氏改朝換代,卻不想,林可馨竟以以一種意外的強悍姿態成為了頂梁柱,硬生生把一切林建章負面消息對公司的影響都扛下來了。
之前林可馨和習暮雲的事情爆出來的時候林氏已經進行一次大崩盤,這次林建章事情再一出,已經是岌岌可危,很多老董事甚至都選擇低價拋股跳水,讓本就動蕩的局面更是雪上加霜。
林子萱其實大可以在這個時候再摻一腳,把股份賣給別人,或者直接拋售,前者讓林氏直接改姓直接成為別人家的東西,後者能引起動蕩直接拖垮林氏,可她卻突然覺得好累,覺得這樣的無止盡的斗爭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去見了林可馨一面,林可馨又瘦了,焦頭爛額埋首在一堆文件之中,讓林子萱恍然想起當初自己發瘋似得為了楊弘緯白手起家的模樣……
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似乎讓林可馨懂事了很多,至少身上沒有再流露出讓林子萱厭惡的自以為是,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林子萱的出現,抬頭看著林子萱,淡淡地問道,「你是來報復我的嗎?」
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一縷縷射進董事長辦公室,照射的林可馨側臉驚人的美,林可馨大部分繼承了蔣梅的長相,即使作為一個女人,林子萱也不得不承認,她美的實在太精致,特別是在……褪去以前那些故作可愛的矯揉氣質,變成如今這一副精明干練的模樣時。
林子萱對于干練利落的人,總是有著莫名其妙的好感,更何況,她今天原本來就不是來找麻煩的,很是實誠地搖了搖頭。
她對林家無感,甚至說得上是微微的厭惡,可她想,原本的林子萱應該不願意眼睜睜看著林氏改名換姓吧……
林可馨很是明顯的重重松了一口氣。
看著林子萱,突然想起什麼,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白紙,唰唰唰在上面寫上一串地址。
「這是什麼?」林子萱並不覺得林可馨會安什麼好心。
半信半疑接過紙,不由大驚失色,「是你?」
英國……
威爾士……
「你那麼聰明,不是早該猜到嗎?」林可馨道。
她是的確早就猜到,除了林可馨她想不出誰會做出在她婚禮送一頂綠帽子這麼幼稚的事情,可之後的文件……
她特地去查了,這兩個快遞發出的地址卻是是同一個,就是她現在手里拿著的白紙上面寫著的地址。
她不覺得林可馨會這麼好心,也並不覺得自己查了好久查不到的資料林可馨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所以說,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女人,」林可馨笑了笑,分不清到底是譏笑還是自嘲,「如果我說,習暮雲現在就在這個地方,你信不信?」
林子萱錯愕的撐大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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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番外的話,下一章就是結局章,我懶得一天天設置自動發表,今天就全部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