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夙緣剛回至彎月湖水洞中,就見黃姨也在,高興地上前見禮問安道︰
「黃姨回來了?此行可有所收獲?」
「緣兒放心,我去過海域的西北方了,那座魔島確實已經消失了!」黃姨微笑著言道,「我擔心自己搜查不全,還特地趕回神龍島請了諸位公主和護島的守衛一起在海面上巡視遍了,並未發現窮奇的蹤影啊!」
「那便奇了,滿少麟家的管家如何知道窮奇這個魔獸的呢?」金夙緣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語道。
「或許他們都是些凡人,窮奇的死並未傳到他們的耳朵里吧?」魚妃言道,「我們細思一番也不難推斷,凡人向來只關注他們自己的事情,哪有閑心打听仙魔之間的爭斗?何況這神啊、仙啊、妖啊的存在,也是凡人所不信的,除非親眼見了,才開始重視的。想那滿少麟父子定是利益雄心逼急了,才想到死馬當活馬醫,隨便听了個消息就貿然尋找,卻並細究這窮奇究竟存不存在!緣兒,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金夙緣聞听母後和黃姨之言,終于放心地點點頭。
默了默,魚妃又問道︰
「昨兒在城里如何了?可曾抓住那女鬼?」
金夙緣失望地搖搖頭,沮喪地說︰
「我們一直守到子時末,也未見她現身……但女兒確實能感覺出那座院子陰氣極重,女鬼的傳說,應該不會有假!」
「公主你修行九百余年,即便那院中有女鬼,她也斷斷不敢冒然出來惹你的!」蘭翠言道。
「那可如何是好?白天便罷了,這夜里……小妺妹妹等人豈不隨時有危險?不行!我今晚再去陪他們!」金夙緣不放心地說道。
「我想那女鬼不一定會加害尤姑娘等人!」魚妃卻不以為然,鎮定自若地說道。
「母後,你如何斷定她不會加害小妺妹妹等人?若小妺妹妹有恙,不但女兒不安心,司郎也會不安心的呀!」
「你這孩子!生來就只為旁人著想,總不考慮考慮自己!」魚妃嘆氣無奈地說。
「孩兒有何考慮的?孩兒這不挺好嗎?」金夙緣疑惑道。
「我的傻孩子,別忘了,你的時日無多,該抓緊自己的婚事了!」魚妃提醒道。
金夙緣聞言,臉刷得一下紅了,羞赧地說︰
「娘不是替孩兒定了麼?孩兒只想解決好小妺姑娘的事,才能安心嫁給司郎為妻啊……」
魚妃正要說什麼,忽听外面傳來數聲呼喊聲,細听時,原是司臻童的聲音,便故意深嘆一口氣,望著女兒笑道︰
「罷了!听听,有人急著想見你嘍!」
金夙緣的臉更紅了,扭捏地朝母後施禮告退,匆匆向聲音傳來的彼岸游去。
剛游到彎月村岸邊,她隔著水向岸上一窺,見果然是司臻童,內心頓時心花怒放,不禁抬手模模滾燙的臉,雖有些向沖出去的沖動,但還是有些羞臊。勉強壓制住自己激動躁亂的心情,化身飛出湖面落在司臻童身後。
「司郎……」金夙緣輕喚一聲,臉卻瞬間紅至耳根。
司臻童驚聞金夙緣在身後輕喚自己,亦是激動地轉身去看,見金夙緣含羞切切地站在身後望著自己,欣喜如狂地奔過去拉起金夙緣的雙手笑問道︰
「可好些了?幾日未見,似清瘦了……」
金夙緣含羞點點頭,羞赧地望望他,又嬌羞地低下頭去,笑道︰
「也不過是別了兩日,你怎會看出我清瘦了?」
「兩日?」司臻童聞言一愣,細加一想,可不只兩日的光景嗎?他不由也難為情地羞紅了臉,搔首憨笑道,「可不兩日麼?我竟以為過了許久呢!這便是應了那句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金夙緣嬌羞一笑,抬頭脈脈地瞧瞧他,羞說道︰
「夙緣盼了許久,終于盼到了這天……司郎……」
司臻童听他喚自己為司郎,又是一驚︰
「司郎?如何不叫我臻童哥呢?」
金夙緣聞言羞羞一笑,說道︰
「小妺妹妹之前喚你為哥哥,我可不想……若我也喚你為哥哥,豈不讓你隨時尋到小妺妹妹的影子?夙緣只想得到你的真心,卻不想做替代品……」
司臻童一听恍然大悟,不禁一拍腦門兒埋怨自己道︰
「原是我疏忽了!夙緣,你切莫亂想,我司臻童待你之情絕對真真切切,絕無半點虛假!更未將你當做小妺的替代品啊!」
金夙緣見他著了急,不由撲哧一笑,言道︰
「我又未怪罪你,你何須與我保證這些?瞧這認真勁兒,倒像是我不明理呢!我只是不想代替小妺,而非不讓你掛念她呀!她畢竟是和你從小玩大的妹妹,夙緣不會那樣自私,自私到讓你不能做她的兄長……」
司臻童見金夙緣如此善解人意,心里備受溫暖和感動,不禁動情地將金夙緣輕攬在懷,欣慰地笑道︰
「得妻如你,司臻童此生足矣!」
金夙緣聞其言,心里更感溫暖和感動,她輕輕依偎在司臻童的懷抱,熱淚盈眶地笑著,笑著,此時此刻,她深刻地感受到司臻童那份對自己的愛,如潮水般涌入自己的內心,最終融入她的血液,化入她的骨髓,使她此生此世都不忍放開這個深愛的男子,更讓她沉寂在這份遲來的愛中久久不願醒來……
此時,司臻童忽又想到了什麼,輕輕扶起金夙緣,眼含愧疚地說︰
「今日前來,我不光為了見你,更是代哥哥嫂嫂和你致歉的!」
「致歉?他們並未得罪我,何來致歉一說?」金夙緣有些不明白。
「你忘了?之前哥哥嫂嫂執意拆散你我,又多次出言傷害于你,這些,還不需向你致歉嗎?」司臻童對金夙緣的「健忘」很是疑惑不解。
金夙緣坦然一笑,言道︰「只因這個便要與我致歉?我哪有那麼小心眼兒?」說著,她動情地靠在司臻童肩頭,微笑著說,「哥哥嫂嫂是之前拒絕我,原是為你好,夙緣明白!至于那些傷人的話,也是他們無心之失,我更不會計較半分的!我都忘了,你和哥哥嫂嫂還不能忘嗎?」
司臻童見她如此心胸豁達,自己反而有些慚愧,羞愧地笑道︰
「你有如此寬大心懷,卻叫我十分愧疚啊!想當初,我也猶豫過,甚至沒勇氣面對你,可你……卻始終堅定自己的信念,堅定你我之間的情意,還默默為我做那麼多!甚至這次,差點為我丟了性命……而今想想,我司臻童為你所做的,真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啊!」
「夙緣不需你為我做多少,只一件,也是讓我足夠銘記一生的一件事,便是接納了夙緣對你的這份心,惟這一件,已勝過我為你做得所有事!即便夙緣哪日消失了,夙緣也不會後悔!」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司臻童听她又說傻話,忙捂住她的口急急地說,「你若讓我好,你便要好好的!現在我娘和哥哥嫂嫂們夜以繼日地準備你我的婚事,七日內,我一定娶你過門!我不準你離開我,永遠不準!我們一定會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的!」
金夙緣聞言心里更加感動,兩行激動的熱淚滑下面頰,沾濕了司臻童胸前的衣襟。
「明日!明日我帶你去城里買些好首飾,為你做一身最美的婚服,待你我成親那日,我定要全村人看到你最美的一面!」司臻童將金夙緣緊緊攬在懷中,鄭重其事地說。
金夙緣知他家境並不是很好,過段時日又要上京趕考,實在不想讓他破費,便起身勸道︰
「首飾和婚服我都可以準備,無需你為我破費!你忘了我是誰了嗎?我可是鯉魚精!要什麼樣的奇異首飾和精美婚服沒有?你莫為此費心了!」
「不可!萬萬不可!這是成親,不是兒戲!你怎能施法變出虛幻的東西來敷衍呢?」司臻童固執地拒絕道,「你嫁給我司臻童,便是我司家的人,不管你是妖還是人,都得按我們凡間的習俗來!所以,你就得穿凡間的婚服,戴凡間的首飾,變幻出來的,斷斷不行!」
「可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何況你成親後就得上京趕考,路費也是不可缺少的呀!」
「娶妻娶妻,我自然要攢些銀子的!我可不想虧待我未來的娘子!再者清寧城離京城不遠,到時我和哥哥嫂嫂一起走,坐著他們的馬車,只需三五日便可到達京城,你無須為我擔心!」司臻童寬慰她道。
金夙緣見他如此執拗,勸不過他,只好勉強點頭應允了。
「只可惜,小妺妹妹不能來……」司臻童有些遺憾地說。
「想她了?」金夙緣抬頭故意瞅著他問道。
司臻童擔心金夙緣誤會,忙連連搖頭解釋道︰
「你莫誤會,我只是……只是……」
「哥哥想妹妹,再正常不過,你何須心慌?瞧著就心里有鬼!看著鍋里的,惦記著碗里的,心口不一……」金夙緣故意說道。
「你當真誤會了!小妺妹妹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她雖然不能成為我的娘子,但我現在確確實實將她視為親妹妹!我可惜她不能來,原為是想得到她的祝福,你難道不想嗎?」司臻童努力辯道。
「我雖然想得到她的祝福,但也怕看到她傷心的眼神……小妺妹妹至今還眷戀著你,昨兒我去瞧她,她還向我問及了你……從她的眼神中,我依舊能看到,她對你的情意依舊沒變……所以……我並未將你我的事告訴她,我擔心她會更難過,甚至連心里的那點幻想都沒了……」金夙緣說到此不免有些憂傷。
司臻童聞言不禁沉默了,,不知不覺中,他與小妺相別已有一年,這一年來,他嘗試著將他們之間的情意忘卻,嘗試著將她看做親妹妹,嘗試著當想起她時他的心可平靜如水……可這種嘗試太難,太難……若非金夙緣陪著他,為他極力排解這些煩惱,只怕他始終難從離別的傷痛中月兌離出來!想來小妺妹妹常日待在滿府,孤獨無依、舉目無親,更無人能從心里替她排解,她又豈能如自己般輕易走出來呢?
想到此,他又是重重一嘆。
金夙緣不忍見他如此,便又勸道︰
「你只管寬心,她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如今她也有人相陪,也有人為她排憂解難,我想假以時日,小妺妹妹會好起來的!」
「滿府的人個個都是惡狼,能有誰陪著小妺妹妹?還能為她排憂解難?」司臻童對金夙緣的話有些不理解。
金夙緣暫時不敢告訴他關于滿少駒的事,畢竟滿少駒是滿澤徽的次子,他對滿府素有偏見,只恐唐突告訴他,非但未能促成這段好姻緣,反而被他搞砸!說不定他又終日難安了!因想了想,笑道︰
「我不是之前和你說過嗎?小妺妹妹身邊的丫鬟喜戀是個極好的丫頭,雖為滿府的丫鬟,卻極為善良,如今她們可是以姐妹相稱呢!也因喜戀的相陪,小妺妹妹才不至于在滿府中孤獨無依。你且寬心就是!」
司臻童听她這麼一說,方放下心來,握起金夙緣的手寬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