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權利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與太子殿下你,似乎並沒有關系吧?」原封不動地把話給還回去,澹台沉炎望著面前的這個男子,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就多出了幾許意味不明。『**言*情**』
而他對面,安然端坐的炎烙藏于眼底的暗芒,也是一點點地逐漸加深。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個名叫澹台沉炎的男子對自己有著極大的敵意,而且,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即墨無心。可是明明,他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啊,完全沒有道理的不是麼?
一時之間,因著這兩個人的針鋒相對,整個大殿里的氣氛都變得微妙了起來。舞和言歸埋頭不語,繼續充當著隱形人,而不明就里的塵玠和塵玦卻是完全的無辜。
這兩兄弟頗有些莫名其妙地對視了一眼,似是弄不明白好好的探望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再說,這炎烙太子和澹台沉炎到底是怎麼搞的,初次見面就這麼劍拔弩張,倒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只苦了他們這些尚在狀況之外的人。
而與此同時,清流宮的內室里,昏睡了那麼長時間的即墨無心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就著侍醫的攙扶起身,她伸手揉了揉仍有些暈眩的腦袋,第一句就開口問道︰「村子里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為了防止有什麼意外生,她在出之前就向舞交待了研制解藥的相關事宜,現在想來,倒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主子安心,弄墨已經帶著幾個太醫去村子里放解藥了,想必一會兒就會有消息傳來了。『**言*情**』」細心地在即墨無心背後墊了一個迎枕好讓她舒服地靠著,侍醫一絲不苟地回答著。
說起來,那地獄往生也真是古怪至極。毒源是非主子的鮮血不可解,而一般感染者的解藥卻只需要少量新鮮人血入藥。以弄墨那丫頭的辦事效率,估計很快就能搞定了。
「嗯,那就好。」淺淺一笑,即墨無心也就索性在床榻之上靠好。今天這一上午著實是折騰了些,她得趁著能休息的時間多歇會兒。
才半闔了眼眸,她素來敏銳的嗅覺就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熟悉的氣味,那是在一片清冷中參雜了淡淡青草味道的氣息,隱隱中有著陽光的燦爛溫度,極度矛盾卻又異樣和諧。普天之下,恐怕再沒有一個人的身上會擁有這樣的氣息,除了他。
「師兄來過了?」緩緩地睜開眼眸,即墨無心望著侍醫,臉上的神情竟是有著幾分不安。她告訴過澹台沉炎,她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解除地獄往生的毒而不傷及自身,如果讓他看見自己這一躺就是一整天,只怕他以後都不會再允許她做這樣的事情了。
呃……看著自家主子這不自然的神態,侍醫就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盡管不怎麼忍心,但她還是只能實話實說︰「那個……主子啊,其實……是少谷主將你抱回來的。」所以說,他不僅來過,還看見了你昏迷的樣子,更知道你昏迷的原因,若是想找什麼借口的話,那就大可不必了。
「什麼?!」即墨無心瞬間就瞪大了一雙好看的眼楮。居然,是師兄將她從那個小村子里帶回來的?也就是說,他什麼都知道了?!蒼天啊,那她不是死定了?!
就在即墨無心胡思亂想的當口,問藥端著托盤進了內室,一見她坐在床頭,當下就喜形于色,拿起托盤上的一碗藥就快步走了過來︰「主子,你可算是醒了,來,先把這碗藥給喝了,也好補補元氣!」
「嗯。」不想佛了她的好意,即墨無心點頭應下,任由她舀了一勺來喂自己。只是才喝了一口,她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天山雪蓮?」她可不記得她們隨身有帶這麼名貴的藥材,難不成,是塵寰讓人送過來的?
不疑有他,問藥笑著答道︰「是啊,這可是少谷主特意帶來的,我才配著幾味補血的藥材一起熬了,想來對主子的身體很有好處。」
「我不過是流了點血而已……」無奈地搖了搖頭,即墨無心對澹台沉炎的這種做法實在是不知道該作何評價,最終還是只能低低地嘆了口氣︰「雪蓮藥效奇佳又極為難得,用在我身上豈不是浪費了。」
「瞧主子這話說的!」侍醫忙著出言反駁︰「這天山雪蓮可是除寒壯體、強筋舒絡的靈藥,主子你體寒孱弱,正是物盡其用,哪里就是浪費了!」
「物盡其用麼……」暗自低喃了一句,即墨無心卻是輕笑著半垂了眼瞼,再不說話。她體內的寒毒堆積日久,並非是尋常藥物可以醫治的,就算是珍稀罕見如天山雪蓮,對她而言,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只有一時的溫養之效,卻並不能夠徹底根除。
用長長的眼睫掩去眸底所有暗涌的情緒,她用那並未受傷的一只手自問藥手中接過藥碗,當即便是一飲而盡。
無論如何,這總是他的心意,她到底還是不能辜負了去的。
「師兄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可有留下什麼話嗎?」從侍醫那里接過錦帕拭去唇角的藥漬,即墨無心打起精神,想要考慮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既然他都已經清楚了,那她也就不能再用隱瞞之法,自然得另覓良方。因此,哪怕能夠從他的言行舉止中推測點什麼出來,對于現在已快黔驢技窮的她來說,也是極其有用的。
只是,事情的展似乎依然是超出了她的意料。從問藥口中說出的那句話,就像是一記驚雷,讓她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你說什麼?」半側了頭,即墨無心幾乎有些懷疑自己听錯了。
「少谷主並沒有離開,只是剛剛厚土國的兩位皇子以及炎烙太子前來拜訪,所以他去大殿里照應了。」確認自己的話並沒有出問題,問藥雖然並不明白自家主子那過度驚訝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卻也知道事情大概是不那麼妙了。
「更衣,我們去大殿里看看!」伸手撫額,即墨無心簡直快要忍不住心底的咆哮。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就都那麼不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