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了!」咬牙切齒地出聲,炎烙的臉都笑得幾乎猙獰,很顯然,他也是被某人的厚顏無恥給深深地刺激到了。『**言*情**』他是打死也不會承認澹台沉炎的話的,雖說那確實不錯。哼,要他向自己的情敵低頭?門兒都沒有!
「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面無表情地頷,澹台沉炎的回話得體而周到,簡直是半點錯漏都抓不著,看來是打算將氣死人不償命進行到底了。反正他對眼的這個男人也向來都沒有什麼好感,能兵不血刃地解決問題當然是最好。
「好了,炎烙太子今日特意前來,有什麼話還是請直說吧。」攏了攏衣襟,即墨無心終于還是忍不住打斷了這兩人之間詭異無比的對話︰「既然太子也知道無心的身體尚未復原,那自然是不能勞累太過的。」她並不掩飾言語之間對澹台沉炎的維護之意,人都是感情動物,親疏有別,炎烙和澹台沉炎在她心中的份量自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听出她這壓根就是在下變相的逐客令,炎烙只覺得自己連氣都生不起來,當下便是哭笑不得地看向了跟前的女子︰「無心,怎麼說我也算是給你送了株火靈芝,你就不能給我點好臉色麼?」他當然知道自己和澹台沉炎不同,可她也用不著這麼傷人地表現出來吧?
呃……面色微訕,如果他不說,即墨無心倒還真是把這茬給忽略了。輕咳一聲,她下意識地就緩了語調︰「這件事情,的確是要多謝太子殿下,以後若有機會,無心自當報答。」她並非忘恩負義之人,哪怕這件事情是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生的,她也不能夠過河拆橋。更何況,炎烙的人情,能不欠還是不欠的好,她不敢保證自己償還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生怕她以為自己用小恩小惠要挾,炎烙苦笑連連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糾結半晌總算是整理好了思路,他不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這次前來,其實還是有事相求的。我父皇他中毒日久,性命危在旦夕,原本我此次從國中出來,就是為了替他尋訪名醫的。」因著沿途過來听說了即墨無心的事,所以才有了最初去弱水國求親的一幕。
「什麼?!他中毒了?!」少有的驚詫出聲,開口問詢的人並非想像中的醫者,而是素來以路人之姿默然觀望的澹台沉炎。一張俊美出塵的臉孔略顯凝重,他連嗓音都是不自覺地低了幾分,帶著說不清的喑啞與晦澀,透過暮春和初夏交替時節的溫暖氣息,一字一句地清晰印入在場幾人的耳中︰「什麼時候生的事?為什麼我一點風聲都沒有听說過?」他明明,在赤火布了那麼多明哨暗樁的,為什麼從來就沒有探听到任何有關的消息?
「你……這是我國內部機密,除了本太子以為,知道的人加起來也不超過一掌之數,就算你幽冥鬼樓手段通天,也終是難以得知我們刻意隱瞞的消息的。」許是他的神情太過震驚和意外,甚至還參雜進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炎烙盡管和他極為不對付,可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給出了回答。雖然他才剛說完就有了扇自己一嘴巴的沖動。
「這麼說來,赤火國如今又是由誰在打理著?居然能令得太子殿下您安心出來尋醫,想必此人也非比尋常吧?」半是吃驚,半帶試探,即墨無心縱然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現在的赤火國有哪個人適合擔任這樣的角色。坦白來說,赤火雖然在五行大陸的排行僅次于裂金,但如果現任國君炎烈薨逝,除了炎烙和不能公開身份的她的師兄,恐怕舉國上下都挑不出一個像樣的繼承者。赤火能有這些年的富饒強盛,說穿了也不過是炎烈一人之功罷了。
只可惜,這樣的一代有為君王,注定還是逃不過歷史和命運的悲哀,被嬪妃蒙蔽致使親子流落在外不說,而今更是連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保證不了。她知道澹台沉炎多少會因為這個消息而失了平時的冷靜睿智,所以很多事情少不了就要她多留意著些。那畢竟還是他的親生父親,即使處事不明,可到底還是沒有直接害過他的,有感情也是理所應當,她很理解。
聳了聳肩,炎烙似乎很有幾分無奈的樣子︰「無心你也用不著試探什麼了,我赤火國或許上下團結一心,可從來都是人才凋敝的。沒有一個人挑得起這樣的擔子,所以現在在管事的,還是我父皇。」
「他都這樣了還能處理國事?」齊齊狐疑地看向炎烙,即墨無心和澹台沉炎此時都覺得跟前的這個人在拿他們尋開心。不是前一句還說人危在旦夕了麼?怎麼後一句就能管事了?他莫非以為這是普通的風寒,來得快也去的快麼?
「這就是我必須找你去解毒的原因了。」面對著如此明顯的質疑和不信任,炎烙除了解釋也是別無他法︰「這種毒很是離奇,表面上看來並無什麼異狀,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會讓一個人的內府極為迅速地衰老,直至油盡燈枯。父皇現在面上很正常,但五髒六腑的衰老卻是與日加劇。臨行前,我國中一聖手給他服了一枚九轉大還丹,這才能夠勉強壓制他體內的毒一個月,否則,就是我此刻帶了你回去,只怕也是來不及了。」
「哦?那國中聖手這般厲害,竟然也是無法醫治麼?」挑了挑眉,即墨無心顯然也是從未听說過世間還有這樣的奇毒︰「敢情你跟了我那麼久,就是為了觀察我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救治赤火國君?」也虧得他有那麼好的耐性,這一路行來居然沒有直接把她敲暈了綁走了事。
「無人會醫。」搖了搖頭,炎烙的臉色直到此刻方才現出一點灰敗的頹唐來︰「一旦讓你前往醫治,父皇的狀況便再難遮掩,所以我需要確定你有真才實學而非浪得虛名,因為現在的赤火絕不能沒有父皇。」直到今天,他終于可以確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