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賀年剛剛砍倒兩個鬼子,突然听到身後「啊!」一聲慘叫,馮賀年回頭看到四個小鬼子將刺刀捅進剛剛他救下的那個戰士身上。這個戰士嘴里吐著鮮血,大叫了一聲,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大刀掄了起來,臨死也拉了一個鬼子給他墊背。
馮賀年的注意力,因為被這個戰士的慘叫聲給吸引了過去。一時的疏忽間,兩個小鬼子從背後將刺刀捅進了他的後背。一陣劇烈的疼痛感,讓馮賀年被拉回戰斗中。大叫一聲︰「我干你姥姥,小鬼子!」生硬的向前一步,使自己的身體生生的月兌離了鬼子的刺刀。再次大叫一聲︰「啊!」一個翻身轉動,將兩個斃命于刀下。
砍殺了這兩個鬼子之後,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馮賀年一只手捂著後背的傷處,一只手拄著大刀,用幾乎將要冒火的雙眼注視著他面前畏懼的鬼子。
雖然勉強的站立著,但馮賀年感覺到體力在一點點的通過他的傷口流失,眼前鬼子的樣子也在慢慢的模糊起來。
小鬼子看著馮賀年似乎要倒下去,大膽的向他刺了過來。馮賀年看見向他刺過來的刺刀,再次用最後的僅存的爆發力量大叫一聲︰「呀……!」舉起大刀再次向小鬼子劈去。由于失血過多,體力一點點的流失,馮賀年的動作遲緩了很多。他只能舉起大刀,卻再也沒有批下去。
六個鬼子舉著刺刀,從他身體的不同方位,同時刺進了馮賀年的身體。「啷!」一聲,馮賀年的大刀掉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往外冒血,他感覺眼前的景象一點點的進入了黑暗……。
當看到馮賀年被鬼子用刺刀殺死時,二連的戰士瘋狂的向他這邊沖了過來,身邊僅剩的兩個戰士更是如發瘋般的砍殺。
憤怒是可怕的,憤怒的戰士更加的可怕。馮賀年的死,激起了二連所剩下所有人的憤怒。手起刀落的大刀,每次的揮動都會收割一個小鬼子。有的戰士刀被甩了出去,就縱身躍起一下撲到鬼子身上,死死的咬在鬼子的脖子處。一時間,所有的小鬼子都被二連的這些死神般的殺戮法所震懾。雖然,他們這些人不多到那種殺神的氣勢,是小鬼子們無法承受的,似乎每一絲的空氣中都透著二連人的殺氣。
「殺啊!」「殺鬼子!」戰場上突然再次出現了另外的喊殺聲。劉國威帶著李鐵樹他們支援上來了。看到如此慘烈的戰場情況,義憤的劉國威等人義無反顧的加入了白刃戰的戰團。
二連人不要命的打法,本來就已經令小鬼子適應不了。突然又有敵人沖殺了上來,在後邊壓陣的飯吾柳下有些迷惑了。明明看到對面的戰壕里就那麼多人,怎麼突然又有人沖殺了出來。
雖然,飯吾柳下連著用指揮刀砍倒了五六個後退的士兵,但是,他依然擋不住小鬼子整體的退敗。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戰場上也安靜了下來。小鬼子被二連戰士拼命的氣勢給震懾了,他們感覺跟他們作戰的不是人,是殺神,殺猛獸,也有可能是惡魔。
在小鬼子開始敗退的時候,山田喜藏果然兌現了他對飯吾柳下的承諾,他令炮兵中隊對戰場進行了無差別的炮擊。炮擊開始後,不僅僅只是抵制了四團的前進,反而更加劇了小鬼子的敗退。
已經沖到陣地上的劉國威等人,剛剛加入戰團,就迎來了小鬼子的炮擊。幸好他及時反應過來,立刻命令所有的戰士撤退。可是,二連的戰士因為馮賀年的戰死,對劉國威的命令根本無動于衷。劉國威只好讓李鐵樹等人,硬生生把他們拉了下去。但就算是這樣,他們由于沒有及時的撤退下來,再次損失了十幾個戰士。
戰場進入了暫時的平靜,唯一能夠在戰場中心留下的,就是那些殘缺不全的尸體,滾滾的濃煙在這個豫北平原,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升起。就在曾經的不久之前,這里的人雖說過的不是非常的幸福,但是起碼能夠有安靜的生活。現在,這一切全被小鬼子給無情的打破了,整個中國大地都在為之顫動,整個民族都在為之怒吼。
四團第一道防線陣地的戰壕里,劉國威四處來回走動著,安撫受傷的戰士們。這一仗下來,現在剩下有戰斗力的不到四十個戰士。不過幸好天已經黑了下來,只要安排好崗哨,以防鬼子偷襲,接下來戰士們應該能夠得到喘息的機會。
劉國威安排好傷員,又到陣地上看了看戰士們。二連連長馮賀年的犧牲,令大家的情緒非常的低落,劉國威看著眼里急在心中。走到戰壕前沿他突然站起在哪里,望著鬼子指揮部的方向。他心中祈禱著,接下來希望今夜段厚重能按照事先約定的,如期的對鬼子指揮部進行偷襲。反之,如果段厚重不能夠成功的話,那麼明天等待他們這些人可能就是全部葬身于此了。
劉國威擔心的段厚重,此刻正趴在距離彭家村大概五六里地的李莊村外的一個高坡上,觀察著駐扎在這里的山田喜藏的臨時指揮部的情況。
山田喜藏的臨時指揮部,現在有一個大隊的兵力保護著。想要出其不意偷偷模模的進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強攻的話,段厚重帶的這點人,恐怕連指揮部的門都接觸不到,就會被包圍了。
王成力悄悄的弓著腰,來到段厚重身邊趴下,低聲對段厚重說︰「團座,我剛看了一下,整個村子四周都有鬼子把守,要想偷偷進去,可能性不是很大。」段厚重轉過身,拍了一下王成力示意他跟著,向後弓起腰悄悄的後撤。
在李莊村南側的距離大概一里多點地的一處低窪處,段厚重帶來的戰士都藏在這里,段厚重和王成力從李莊村悄悄的退到了這里。
王成力席地坐在段厚重身邊說︰「團座,四處都有鬼子把守,想要偷襲看來是不可能了。」段厚重摘掉頭上的軍帽,轉過身對王成力說︰「強攻更不可能,就咱們這點人,還不夠給鬼子塞牙縫呢!」王成力有點失落的問︰「那怎麼辦,總不能退回去吧?」
段厚重扭頭愣了王成力一眼,用嚴厲的口氣說︰「退回去!虧你想的出來,白天的槍炮聲沒听到啊。參謀長他們打的很苦,如果我們現在退回去,那麼白天他們不是白堅守了。再說,就算退回去,我們就能守住了嗎?」
黑夜之中,王成力更本就沒看清段厚重愣他的那一眼,不過也從段厚重口氣中听出他的不悅。他有些為難的說︰「可是,咱們偷襲不行,強攻也不行。怎麼辦?」
段厚重也無能為力,坐在低窪的上邊望著鬼子的指揮部方向。過了好一會,他突然說︰「今天晚上,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打進去。」王成力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站起來蹲在他面前問︰「為什麼啊?咱們怎麼打進去啊?」
段厚重看了看彭家村的方向說︰「如果今天晚上我們不打進去的話,明天白天參謀長他們就危險了。不管能不能把小鬼子的指揮部端了,只要能驚動了小鬼子的指揮官,能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能夠給參謀長他們減輕壓力。」
王成力听明白了段厚重的意思,在黑夜里點了點頭說︰「那我去安排,準備行動吧。」段厚重也不管王成力能不能看到,擺了一下手說︰「不著急,你去把通訊兵找來。」
不一會王成力就找來了通訊兵,段厚重對通訊兵吩咐道︰「你現在趕緊順著我們來的路繞回去。見了參謀長告訴他,讓他帶著人向李莊村北側移動。今晚凌晨,我會在這邊對小鬼子的指揮部發起攻擊。你告訴參謀長,我們剛打起來的時候,他們千萬別跟著打。等到他感覺到鬼子開始追擊我們的時候,再從李莊村北側向鬼子指揮部發起攻擊。打了就退,千萬別打進去。千萬不能戀戰,如果打進去了,很可能會被鬼子纏住,這樣就可能出不來了。只要鬼子回援,我們這里還會跟著鬼子再打回去。一句話,我們互相牽制著鬼子打,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及時向彭家村撤退,我們在彭家村回合。」
看著通訊兵在夜色中消失,王成力回到段厚重身邊說︰「團座,你讓參謀長他們到李莊村北,那彭家村怎麼守啊?彭家村丟了,明天早上我們還能回去嗎?」
段厚重笑著拍了下王成力肩膀說︰「成立,你小子以為參謀長跟你一樣啊,這麼實心眼。他絕對會考慮到這個問題的,這個就不用咱們操心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將近午夜的時候,段厚重帶著人悄悄的接近了李莊村。通訊兵還沒有回來,段厚重只能在剛剛觀察鬼子臨時指揮部的那個高坡上等著消息。
時過午夜,小鬼子除了值夜崗哨,其他的都已經睡下了。村南側的這邊,有兩個崗哨比較接近段厚重他們埋伏的地方。從鬼子崗哨再往里走的不遠有一處院子,里邊大概駐扎了十幾個鬼子。段厚重只所以選擇這里作為攻擊點,就是因為此處不僅可以隱蔽,而且因為只有一條路通往村中,鬼子在這里把守的人比較少。
在著急段厚重焦急的等待中,通訊兵終于去而復返。劉國威已經根據他的安排向李莊村北側移動,現在大概已經到達了指定的戰斗位置。段厚重就這黑暗的中的月光,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指在零點二十分處。將懷表放入懷中,段厚重轉身對身旁的王成力吩咐道︰「準備行動!成立,前邊那兩個崗哨就交給你了。零點五十分,我會帶著人準時發起攻擊。你在三十分鐘內,一定要把他們給我解決了。」
王成力此刻有些興奮的說︰「放心吧,團座。用不了三十分鐘,我就他把他們給滅了。」
段厚重鄭重的對他說︰「你他娘的別大意了,小鬼子的警惕性沒那麼差。要是出了差錯,老子把你腦袋擰下來!」
王成力再次認真的向段厚重保證說︰「團座放心,如果連這兩個哨兵都拿不下,我王成力任憑團座懲處。」說完,悄悄的移動到一邊,叫上了兩個身手敏捷的戰士,向鬼子的崗哨悄悄的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