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夢所在村莊最近的就是無始峰。正在听雨軒靜靜打坐的無塵突然深色一動,整個人化作了一道晶瑩剔透,若一道水幕的光束飛到高空。
此時剛剛回來的雲溪四姐妹還沒休息,正在小茹小然二人房間里嘻笑打鬧。歡聲不斷,不時傳來嬌嗔聲,和銀鈴般的笑聲。雅琴修為在四人中是最高的,看著調笑不已的雲溪,滿臉通紅的小然和一臉不屑的小茹,莞爾一笑,正想說什麼,突然神色一動,感應到了飛上高空的無塵,神情一怔,低聲自語︰「這麼晚了難道出什麼事了?」
「師姐,怎麼啦?」小茹听到了雅琴的低語連忙詢問。
雅琴微一沉吟「有點不對,師傅向來處事平和,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走,我們去看看。」雅琴帶著茫然無知的雲溪三人飛到空中,看到一臉凝重,注釋著前方的無塵。不由一愣,順著無塵目光注視的方向看去,四人都是神色微變,無塵注視的方向正是王夢所在的村子。
「師傅,出什麼事了?」
「不對,那個山村好像被一個陣法阻隔,到現在我才能感覺到一絲異樣。雅琴,你們來時山村有什麼特別之處?」
「師傅,沒有啊。」雅琴一愣,不知道師傅指什麼,。
「一定是出事了,如若不然何以有高人布下著欺天法陣?」無塵轉頭看向四人「小茹小然留下,雅琴,你二人隨為師去看看」
說著當先飛走,瞬間不見蹤影。
小茹小然二人听到不讓她們去大為著急,粘著雅琴二人要一起去。二人苦笑一聲,看著平時被寵壞的兩人,對視一眼,帶著兩個孩子追無塵而去。
不過片刻,四人飛躍無始峰世俗高峰。月以偏西,隱隱東方已經發白。前面已經躍然在目。四人身影突然一頓,而小然修行不夠,道心不穩差點從雅琴身邊墜落。還好雅琴手快一把抓住了小然。
「這是怎麼了?」小茹四人看著前方徹底呆住了。只見前半夜還是和他們把酒言歡,處處生機盎然的村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抹平的空地,上面有三座雕像孤零零的坐落在村子中央,目光注視著前方,仿佛在訴說著什麼。而在以前村子的東頭,則有一個手掌型的大坑,在光禿禿的大地上是那樣的刺眼。以前涓涓流過的小溪失去了蹤跡……
「你們下來吧」一聲悠悠的嘆息傳來。
四人降落在了空闊的平地上,看著早已趕到的無塵。徹底驚呆了。小茹眼里含著淚水喏喏著「師傅,這都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村子呢?村子里的人呢?王夢呢?小胖呢?……」
小然流著淚,看著前方,徹底失去了知覺。不是他們不想找,是什麼也看不到,仿佛這里的一切沒存在過……
「無塵師妹。是什麼歹徒做次慘絕人寰的事?」一聲大吼傳來,三道身影激射而下,震的大地隆隆作響,其中一人仿佛震怒不已,大地都受不住其震怒的氣息隆隆而鳴。
來人正是蒼首峰宗主無因。其他兩人則是逃走的小胖和曾浩然。
「你們沒事,太好了?村子里其他人呢?王夢呢?」小茹幾人看著回來的二人喜極而泣,焦急詢問……
小然一雙大眼楮里面裝滿了淚水,此時只希望從二人口中听到大家無恙的這幾個字……
曾浩然看了無因一眼,苦澀的沒有說一句話。
「王夢在哪?」無因憤怒的注視著看著前方,詢問曾浩然。小胖則是痴痴呆呆,仿佛徹底傻了。
「師傅,師叔,弟子逃離的時候,看見那人把小師弟和村子幸存的人都壓落進了那里」說著用手指了指大坑。
還沒等無因做出反應,小茹小然二人已經縱身躍入了五指之坑。用手挖著光滑如平地的大坑,想要挖出王夢的痕跡。
「此等慘劇,世所罕有。做此事之人行為令人發指,對手無寸鐵的凡人行此滅絕之事,天理難容。無因師兄,此事發生在仙霞山,我們必須查出真凶,還天理以公道。」看著小胖沒事,無塵心里稍稍有點欣慰。隨後吩咐雅琴「你去稟告掌門師兄,此等慘事,必須由師兄決斷。」雅琴答應了一聲,騰空而去。
「雲溪,去把你兩師妹帶走吧」無塵輕嘆看著在坑里悲痛欲絕,拼命挖著大地兩個小弟子,心中一痛。曾浩然也是含著淚水沒有搭理無塵的話,躍入坑中和小茹二人挖了起來。
無因看著下面悲痛欲絕的三人,又看看仿佛痴傻的小胖,及滿臉淚水,沒有任何動作的雲溪。心中輕輕一嘆「無因師弟,此事你如何看?」
卻見無因並沒有理會無塵,而是閉著眼楮。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無塵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走過去輕輕一指點在了小胖身上,小胖陷入了昏迷,雲溪上前扶住了小胖,放倒在地。默默注視著下面的三人。
無塵眼神一動,突然抬起了頭看向天際「道玄師兄,百年不遇的慘劇,還請師兄主持公道」
道玄身影幻化出來,看著前面已明了一切。正待要說什麼,「恩,沒錯,就在那」無因突然一動,沖入了坑中,道玄一愣,打住了話語,和無因跟隨無因飛向大坑。
無因飛到大坑五指縫隙處雙手張開幻化出一個太極圖案,一陣逆向旋轉,坑里的土迅速倒卷,融入了太極圖中,滿手血痕的的三人站了起來滿懷期冀的看著無因。
太極圖迅速旋轉著。突然,一點悠悠的綠光一閃而過。「就是這里」無因雙手一握,太極圖連同倒卷的泥土消失不見。隨即用手一抓。兩個被綠光包裹的身影突顯,身影上面懸著一把嬌翠欲滴的笛子。
「小師弟」
「王夢」
「王大哥」
三人喜極而泣大叫著沖了過去。身影早已被無因帶到了身邊。綠光散去,露出了里面的身影,王夢那矮小瘦弱的身子緊緊的抱著王天宇,而王天宇仿佛是要努力給孩子周全,但雙臂卻是無力的垂在身上。兩只眼楮睜的大大的,看著跑過來保護自己的孩子。王夢則是緊閉雙眼,依偎在王天宇懷抱中……
無因微微顫抖著用手探向二人脈搏。周圍一片安靜,靜的針落可聞。
道玄看著父子二人蔚然一嘆「師弟,他們已經去了」
周圍的弟子一听泣不成聲。雲溪也是滿含淚水的抱著小胖看著坑里的王夢父子。
「我輩修道之人,早應該看透生死。師弟節哀,當務之急是要查出凶手,給死者以交代,天理循環,惡徒不得好報」無塵走上前去勸著無因。
「原來如此,他煉化了混沌石,現在還有希望。」無因突然說著想把小弟子抱走,卻怎麼也拉不開緊緊依偎的二人。
「父子情深,可感可嘆。師弟。難道你的小弟子還有希望?」道玄看著無因很是吃驚。他的眼光不可能出錯。早已看出二人以無生機。周圍其他人都睜著大眼楮看著無因。
「師兄,王夢想必是煉化了混沌石,在其心口尚能感覺到一線氣機。天竹笛保其肉身不滅。現在還有一線生機。我帶他會蒼首峰,以土之本源看能否成功。這里的事勞煩師兄徹查」說著也不分開父子二人,裹起二人騰空飛走……
「雲溪,道已的父母已經不在,往事已已。如果糾結過去,會影響道心。你給它服下忘塵丹,讓他忘記這一切,醒來後告訴他,他們村子所有人已經搬遷」無塵嘆息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小胖。
曾浩然和小茹小然就要追隨無因去看護王夢情況卻被道玄叫住。
道玄微一沉吟,隨即口中發出一聲「道」喝。聲音不是很宏亮,卻有中穿透天地的感覺。不大一刻,天際又十幾道身影降落在地面。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掌門師兄,如此焦急召喚所謂何事?這里我怎麼記得是一個凡人村落?」無欲搶先問道。其他幾人也都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不明所以。
「此日之事,實為仙霞立派以來從未發生過的慘事。曾師佷,你們三人把情況向眾位師叔明稟」
「諸位師叔,師伯……」曾浩然听到道玄的話,原原本本的把慘變經過向眾人講了出來。旁邊的小茹小然還是在默默哭泣,不時焦急的看向蒼首峰方向。
「盡有這等滅絕人寰之事?對手無寸鐵的善良凡人出手?听曾師佷所言,此人當是凝丹境巔峰的高手無疑。」
「不錯,貧道也是如此認為。曾師佷所言,此人是金,火雙系。現在真是多事之秋,昨日,中州天寧寺普濟大師來此,言天禧將有大劫。而此時又有此等慘絕之事發生。天道無常,眾位師弟須慎重應對。無境師弟,你安排弟子探查此處,務必仔細尋找,一絲蛛絲馬跡都別放過。估計在此等力量下幸存的幾率微乎其微,但也要仔細尋找。其他人隨我去仙道殿」道玄回頭看了看挺立在空地上的三座雕像微微一怔,但沒有說什麼,回通天峰而去,其他人緊隨而行。
無塵看了看幾個弟子,蔚然一嘆「小茹,小然,你們和曾師佷去蒼首峰看看王夢。雲溪,你把道之帶到無始峰去吧」說完也隨眾人而去。
通天峰仙道殿,跟隨道玄而來的眾人分別落座,缺少了無因。
道玄明白眾人在想什麼「無因師弟去蒼首峰救助王夢師佷,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今日我等一則議今日之慘變。二者普濟大師所言之事也得諸位師兄弟共同參詳。有請普濟大師」道玄聲音傳出。
「阿彌陀佛,諸位仙霞道友安好?貧僧普濟有禮了」只見一個佛光涌動,慈悲謙和的中年和尚從大門緩步而入,向在座的眾人施禮問安。
在座的所有的人都站起了身子躬身答禮。
「好了,我等修道之人何必計較此等俗世之禮。普濟大師請坐。」道玄迎請普濟坐到上首客座。隨即擺擺手讓眾師弟落座。
「普濟大師,今日驚擾佛架,實屬有因。無欲師弟,昨晚之事你已明了。請你向普濟大師明示。普濟大師為得道高僧,當會給我們以啟迪。過後再議普濟大師所言之事」
「阿彌陀佛,道玄真人嚴重了,愧不敢當。究竟發生何事讓諸位如此深重?」普濟謙虛的訊問。
「普濟大師,談及此事,可謂百年唯一的慘劇……」
蒼首峰重地,土靈岩中心位置,有一處常年關閉,被塵土掩埋的山洞。此時洞門打開,一群弟子焦急的站在洞外。
在洞府深處,有一片散發著灰蒙蒙氣息的石鼎。在鼎前邊,無因正在為王夢施法,凝聚一道道鼎里散發出的灰氣注入王夢體中。而在灰氣外圍,有四個人滿臉焦急的看著施法的二人。王天宇已經不見。這四人是天幕以及後來趕來的曾浩然三人……
而在無始峰下面。被抹平的村子外圍,王凡痴痴的抱著已經變的僵硬的身體。木然無神。過了許久,王凡回頭看了看天際飛來飛去一道道四處查看的身影。低頭在桃花的嘴角輕輕的吻了一下,把身體放在一個早已挖好的坑里,掩上土。默默的佇立一刻。感覺有人前來,隨即一步邁出,就此在世間消失。沒有痕跡,沒有過去,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