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了十余日到了張掖,張掖在河西走廊中段。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古稱「甘州」,素有「桑麻之地」、「漁米之鄉」之美稱。時至春未夏初,一路上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不愧有「塞上江南」這稱。李忠因思鄉心,在張掖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在城里買了一堆衣料、吃食等物品,就打算回家,我本想留在客店,又想著此處一直是西北軍事重地,京城里的人來來往往頗多,人多口雜,保不定出什麼意外,還是小心為好,因此也不想在此處盤桓,就隨了李忠離開張掖城往李家莊趕,李家莊離張掖城也就三十多里地,二個時辰就到了。
李忠的家在這只算是個中等人家,父母兄弟一起住在一個大院子里,因著刻意避人耳目,我也沒有過多的拋頭露面,只見了他的父母及兩個兄弟,看著也是老實本份的莊稼人,都不似李忠那麼精明,到也覺得放心些。
第二天傍晚時分,李忠過來說他有一個遠房親戚,年前頭丈夫死了也沒孩子,在夫家呆不住回到娘家,因為已嫁了二回也不想再嫁了,人是很能干,不知主子忌諱不忌諱?,我笑了一下︰「我到不忌諱這個,明天你把人帶過來,我看一下,最主要是人要靠的住,身體好能干活就行」。
第二天已是半下午了,李忠見我睡過午覺起來,就領著一個三十多的婦女過來,她穿著一身藍布衣衫,中等個,人很結實,看著就是一個手腳利索的人,皮膚微黑,五官也很端正大方,不象是福薄命舛的人,也許是遭際不好,身上透著些冷硬氣。
「你叫什麼名字?」
「喬桂花」
「你想跟著我們?」
「是的」
我停了一下,靜下聲音說︰「我們要到很遠的地方去,你跟著我們路上會很辛苦,而且跟著我一定要守規距,最重要的是要忠心,你做的好,我不會虧待你,若是做對不起我的事,我也不會饒了你,這些李忠都跟你說了沒有?」,
香草在旁邊听著我們說話,定定的望著我,自從她跟了我,從未見我如此嚴厲的說過重話,我沒有看她,低頭喝著茶。這些話我也是給她和李忠說的。曾幾何時我竟也會如此對疾言厲色的和下人說話,但如今情形,我不再有什麼格格、女官、福晉的身份,更不要說皇帝的寵愛,以我現在的身份,如果駕馭不好身邊的人,禍起蕭牆也未可知。
「我知道,李大哥都跟我說了,我一定忠心服侍主子」。
李忠在旁邊接了話說︰「主子放心,我都交待了,她飯做的好,主子想吃什麼,讓她做做看」
「我胃口不好,也想不起要吃什麼,你自己想著,不拘做點什麼吧」
看著她退出去,我對李忠說︰「這個人看著還可以,要是可靠就留下用吧,規距你細細的講清楚,讓她回去安頓好,後天我們就上路」,說完從袖子里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他說︰「這五百兩銀子你留給家里,讓他們幫你置點地,將來不論你是繼續跟著我還是回十四爺那自不必說,我們都不會虧待你,假使你將來想落葉歸根了,也有安身立命之處」。
李忠一下跪倒在地說︰「謝主子為奴才想的周全,不瞞主子,臨走時,十四爺已有賞賜,再三叮囑要奴才一定要護得主子周全,主子不論走到哪兒,奴才一定會忠心侍奉,絕不敢有二心」。
我听了,心中愈發感嘆,想到十四阿哥為了我所做的一切,心中一陣黯然,卻不願在臉上露出顏色,點了點頭讓李忠起來和香草一起出去。怔怔的坐在那兒不知該往哪兒想,現如今幾乎不敢想十四阿哥,他在耳邊不停呼喚我的名字時所飽含的深情並不比胤禛少,那些喃喃的細語入了我的耳,也入了我的心,他的愛戀自何時起,我從不知道,從少年時他一就直陪伴著我,不論是在我得意時還是落魄時,我的歡笑眼淚中都有他的存在,他冒著欺君之罪放我走,為了成全我的心願寧可割舍自己的情意,他靠在床上摟著我時,我能感受到他的不舍和深情,他對我的情意沒有任何回報的要求,只是全身心的成全。如今十四阿哥為我做的也不比胤禛少,可情有獨鐘四個字真是厲害,我騙不了自己,除了感激我為他做不了其它的,如果需要我會拼了性命為他做任何事,可獨有他的深情我無以為報。
一直到香草領著喬嫂端著一碗面進來,我才收回心思,香草端水進來我洗了手,碗里的面聞著很香,面切的很細,吃到觜里卻很筋叨,有點醋酸和蔥花味,很家常飯的味道,吃起來很可口,竟吃了大半碗,喬嫂看我吃得少以為不可口,听香草說我今天已吃得不少了才放下心來。
離開張掖越往西走綠色漸少,人煙也越來越少,過了嘉峪關更是一望無際的戈壁荒漠景象,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在西北長大的張小文對這些景象並不陌生,而馬爾泰若曦在紫禁城被壓抑禁錮的日子里,這天高地遠遼闊自由的天地早已成為渴望而不可即的夢想之地,而如今行走在這空曠的原野上,竟象走在另一個世界,過去的種種象是沙粒被戈壁上的風一點點吹去,這里沒有紫禁城里的一點影子,沒有花影沒有落葉讓我睹物思人。我終于開始一點一點從過去生活的陰影里擺月兌出來,終于開始認真考慮我今後的生活。回家,這只是第一步,我今後的人生該怎麼安排?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左右我的生活了,我只要隱姓埋名幾年讓所有的人忘記我,我就能開始自己的生活。
李忠說越往西人煙越少,為了安全我們結了一個商隊一同走,這一路我時而坐車時而騎馬,走的很順利,到達哈密時已是黃昏時分。我們要投奔的人是十四阿哥在西北用兵時一起出生入死的將領,現在任哈密總兵也姓張,到了總兵府邸門前,李忠帶著十四爺的信進去通報,不一會出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中等個頭,偏瘦但很精壯。我下了車向他行了一個拱手禮,他看到我的容貌愣了一下,但很快不動聲色的還了個禮把我讓進院里,同時讓隨從安排李忠他們安置東西。進了正屋互相讓了一下坐定後,張總兵說︰「十四爺的信早就到了,你們遲遲未到我還擔心出了什麼意外,無法向十四爺交差呢,如今你們到了,我也就放心,路上不順利嗎?」
「路上還算順利,只是身體不大好,走走停停,所以耽擱了些時候,讓張將軍擔心了,以後還要麻煩張將軍多多關照」。
「您太客氣了,您是十四爺的至親好友,即受十四爺所托卑職一定會盡心照顧,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
細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張總兵,從說話談吐待人接物看,覺得他不是一介莽撞的武夫,是很有些城府的人。心想︰與這這樣的人打交道雖然要多留個心眼,但響鼓不用重錘敲也省了我很多口舌,感覺有些勞累了,還有就是下一步怎麼打算,有些話怎麼說還要思量一下,這一時半會也沒精力想,就說︰「現在天色已晚了,今天有些累了,想早點歇息,有些事明天再說吧」。我知道自己做為投奔他的客人這樣說話不太禮貌,但我雖然不能在此顯露身份,但也絕不能讓他覺得我是落難來寄人籬下的,否則,以後若是要長住的話的日子是不一定好過的,再說了侍奉了二個皇上,什麼樣的王公大臣沒有見過。這麼個總兵也確實不在我的眼楮里。
張總兵見我如此說立即站起來說︰「房間早就安排好了,十四爺信上說張公子喜歡靜,不喜人打擾,所以把您安排在西跨院了,說著喊了門外的一個僕人過來,問房間安排好了沒有,僕人說都安頓好了,于是,張總兵領在前引路來到西跨院,見溜四間瓦房,一明兩暗還帶著一間柴房,喬嫂和香草已把我的房間安置好,張總兵告辭後,我讓香草打水來洗漱,張總兵早已讓人備了飯,我用了一點洗漱完後就上床睡下了。
因為有了一種船到碼頭車到站的感覺,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後已是半晌午,洗漱完畢,讓喬嫂去下一碗面來,這時才環顧一了下房間,見布置的也還整齊,只是想著要接待是一個男人,所以沒有什麼裝飾,更沒有梳妝台之類的。
吃了飯,我端了一杯茶,站在窗前細細的想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這里西北軍事重鎮也是絲綢之路上的商貿集散地,因路途遙遠朝庭官員雖然不是是常來常往,但商旅往來頻繁,總兵的府邸來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人,我即使一直躲著不出門,這件事早晚都會傳出去,我在這里住下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我也不打算把自己一直關在屋子里。因此一定要另想辦法,找個住在這里的長久之計。
想到自己小時候在新疆生活時,曾听有患風濕性關節病的人夏天到吐魯吐去埋沙子治病,而我現在因患風濕天稍有陰濕就酸痛不已,腿更是連走路都困難。自到了西北,雖然這里干燥的氣候使嗓子有點不舒服,但身上的酸痛卻患解了不少,對這一帶的地理我還是熟悉的,這一片是戈壁綠州,附近應該有沙漠的,因此心里拿了一個主意。
下午,讓李忠去看一下張總兵是否在,如果在,讓他安排一下,我要到書房去拜訪他有事相商。
讓他安排到書房,他應該明白,我們的談話不想讓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