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城市,同樣的街上,卻是不同的人,在腦中呼嘯碾過,卻帶著殘冷尖銳的刺痛,針一樣密密麻麻扎進她腦中。
夏以魅雙手捧著頭顱,全身冷冷地發抖,那最後一句話如同被放大一千倍的擴音器,一直環繞在她的周圍,循環回放。
騙人……騙人!都是騙人的!
寧小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她是夏以魅,夏以魅!
她捧著頭顱,站在街上,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稍稍緩下情緒。夏以魅抬頭,眼神一片冰灰沉靜,心緒卻始終難以完全平定。
天空碧洗,白雲飄浮。
眼前的路人仿佛虛幻的魂魄,在她周圍飛嘯著掠過,好像只有她一個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活著存在的人。夏以魅雙臂抱著肩膀,渾渾噩噩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j?k集團的大樓下。
忙碌的人進出在大樓的旋轉門內外,現在正是下班的時候。
她站在大樓前,抬頭仰望,熟悉的高樓,熟悉的地點,不熟悉的人。
傍晚的風有點冷,飄起了她白色的長裙,在空曠的廣場上,獵獵飛舞,夏以魅怔怔地望著。
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辦公室吧?
正這樣猜測著,大樓里,有兩道熟悉的身影毫無預兆地映入她的眼簾之中。
不變的俊容,依舊張揚冷酷的氣息……
她渾身僵硬,紀昀朝!
霸氣冷酷的臉上卻泛著不協調的溫柔,他正輕柔地摟著懷中的女子,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話,那個女子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溫和嬌弱得如同溫室里殘弱的花朵,一如當年的寧小暖。
那個女子……是莫曉連!
莫曉連是她在孤兒院最好的朋友,她被紀昀朝帶走之後,就央求他把莫曉連也一起從那個孤兒院帶走。他待曉連一直溫和如水,待她卻溫和中帶著些許的苛刻和霸道。
她恍然明白,原來,紀昀朝真正喜歡的是曉連,她只是他報仇的對象,才不得不假裝和她柔情蜜意。那一張溫柔的網,編織的,只是一場報仇的騙局……
可是,曉連呢,她最愛的不是哥嗎?
她難道忘記了那年大雨之夜,紀昀朝是如何踐踏她,踐踏她的自尊,拋棄她和她的孩子,逼死哥的?這麼快……這麼快就投入了那個惡魔的懷抱!
夏以魅冷冷地笑了起來,遠遠地望著紀昀朝忽然彎腰抱起莫曉連,大步走向車子,將她抱進了車里。
原來……所有人都在欺騙她!只有她才是一個傻子!
遠處那人似乎感覺到炙熱卻冰冷的目光,正要上車的紀昀朝忽然朝她這個方向望過來。
傍晚的夕陽宛如一場血雨揮灑在廣場上,朦朧了寂寂立著的女子,潔白的長裙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光。紀昀朝看見了那個站在夕陽下的女子忽然對著他笑了起來,殘冷而恨怒,卻美得如同浸潤在血泊里的一朵血色曼陀羅,又如同一縷幽魂。
他只是愣了一下,便拉開車門上了車。
車子呼嘯遠離,夏以魅在斂住笑容,全身一片寒冷。隱藏在心中的恨意在見到那兩個人之後,如同浪潮翻滾涌上。
她雙手握緊,微微顫抖,那種尖銳的,像冰刀剜入的刺痛洶涌來去。
紀昀朝,這一切,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