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說了十根手根。
听到沈夜南的話,李老板終于明白他不是被人綁架,而是,為佟萱出頭的人找他麻煩了。
這會,他終于看清了沈夜南的臉,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沈夜南?他怎麼回a市了?
他不是突然消失了嗎?連雷亞那樣大的集團他都不要了,很多人甚至傳言他被人謀殺了。
「那就十根手指都砍了。」血腥的話從沈夜南的嘴里吐出來,優雅得像是在說著天氣。
李老板慌了,「沈先生,沈先生我錯了。」
沈夜南冷望著他,「你給萱萱下藥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你錯了?」想到要不是蘇亞的阻止,佟萱就被這個人給沾污了。
想到他遠在英國,就算知道情況緊急也無法趕回來救急,想到他派的保鏢都差點多此一舉,沈夜南無法不怒。
保鏢拿著尖銳閃著銀光的刀子上前,另一個解開了李老板的手。
李老板一邊求一邊掙扎,「沈先生,你是正當商人,你不可以用黑道的這種方式。」
正當商人?
沒錯,他是正當商人,所以,他的底線就是不沾人命。
其實這事他完全可以不出現,讓手下的人去解決人,可是他太憤怒了。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被這樣的人渣差點沾污,他吞不下這口氣。
「那就你看看我沈夜南可不可用這種方式。」
李老板的掙扎在保鏢面前如同嬰兒與大人的打架,完全可以忽視。
他的手兩三下就被保鏢抓著按在地上,他掙扎,他害怕,他求救,「沈先生,我錯了,我給你錢,我,我……」
「啊啊啊。」半截手指斷在一邊,腥紅的血液一下子染紅了骯髒的地板。
李老板整個人都冒出了冷汗,十指連心,此時他只覺得他的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沈夜南站了起來,只做了一個命令,「一根都不要留下。」
他走到李老板的面前停下,「這十根手指只不過是教訓你一下。李健同,一會警察就會來找你。這一輩子你都將在牢獄里度過。」
上了車,沈夜南的臉色才緩了緩。
這種該死的人渣他真的想一槍殺了他,但,他是一個正當的商人,人命他是不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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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里,佟萱等了將近三十分鐘才看到沈夜南的身影,他剛剛說要處理一些事情,要離開一小會,這一小會一下子就三十分鐘了。
「allen,怎麼這麼久?」她瞅著他,調侃地說道,「難道是去做什麼壞事?」
沈夜南哪里還有剛才的冷漠,他睨了她一眼,老實地承認,「是去做了壞事。」
「咦?做了什麼壞事?」佟萱听到他這麼老實的承認,還呆了呆,「我不可以知道嗎?」
「沒什麼,只是將一些證據交給警方。」沈夜南讓侍應們上餐,這會他才終于有胃口吃東西了。
「什麼證據?」佟萱不解。而且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給警方呢?
「關于李健同犯法證據。」而且他保證這些證據任李健同請多少律師都不可能將他從牢里撈出來。
听到李健同這個名字,佟萱反應慢了半拍才知道他說的是李老板,這麼快他就解決了?頓時她兩眼露出感動的神色,眼眶都紅紅的了。
「你讓他坐牢?」既然是犯法,坐牢基本上應該就是了。
「嗯。」他點頭,然後又加了一句,「一輩子。」
那就是無期徒刑了,佟萱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嘟嚷一句,「便宜他了。」
沈夜南嗯了一聲,沒有告訴她,在送李健同入獄前,他已經讓人先截了他的手。
這頓晚餐用得十分的歡愉,佟萱還想著飯後去哪里浪漫的時候,沈夜南已經很抱歉的說道,「我一小時後的飛機回英國。對不起萱萱。」
听到這話,佟萱都呆住了,「這麼趕?」
他才下機沒有多久……
不過他這麼急著要走,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吧,她挽著他的手,「那我陪你去機場。」
「嗯。」他也有些話還要囑咐她的。
在去機場的路上,沈夜南將黑暗的一面終于說了出來,「萱萱,在我將事情處理完之前,你去哪里都讓保鏢跟著,好嗎?」
「為什麼?」
「因為……」沈夜南看著她的臉,他其實不想讓她知道太多骯髒黑暗的事,可是,如果不說,她沒有提防,後果可能更回不堪設想。
「可能有人要殺你。」他說這話的時候,眼楮一直盯著佟萱的臉,佟萱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平靜得像沒有听到他說這話。
可能有人要殺你……佟萱腦海里不斷的回蕩著這句話,她眨了眨眼,看著沈夜南,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誰要殺她?
或許,是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或許……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那你呢?」是不是因為他違反了家規,所以會受到更加無料預料的對待。
性命……也堪憂嗎?
「不用擔心我。」沈夜南輕輕地說道,握著她的手緊緊地用力。「我會處理好的。」
佟萱嗯了一聲,直到好久才輕問,「allen,我是不是害了你?」她以為他們在一起只會遭受他家里人的反對,但是,她沒有往更深的方面去想。
沈夜南搖頭,「沒有。」他很肯定的對著她說,「真的沒有。」
直到在機場分離,佟萱腦袋還有些回轉不過來,然而,她還來不及再去深想什麼,她突地就接到了保姆的電話,她的外婆在洗手間里摔了一跤,現在緊急地送往醫院。
佟萱整個腦袋就轟了一下,然後奔跑著出了機場,上了保鏢開的那輛車,「去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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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人民醫院
佟萱到達b市後已經是幾個小時後,車子一到醫院,她就狂奔起來,然而,搶救室外的保姆一臉難過地看著佟萱,「佟小姐……」
「外婆怎麼樣了?」佟萱看著還在亮燈的手術室,「怎麼要做手術?很嚴重嗎?」不是只是摔一跤嗎?
不是說……
保姆自己也慌了,「醫生說腦內出血……」
腦內出血?佟萱整個臉色刷的變白,身體也有些站不穩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一臉的疲憊,「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不,不。」佟萱傻傻地一步步退後,不可能,外婆怎麼會突然間就去世了?她甚至還來不及見外婆的最後一面。
不,不會是這樣的。她還沒有跟外婆分享她得了影後的愉悅。
她還沒有告訴外婆,舅舅的病情已經有好轉,也許以後他會清醒過來。
怎麼可能就這樣去世了?
眼淚不可抑制的從她的眼眶里落下,佟萱背抵在牆壁上,無力的滑倒,蹲坐在地上,「外婆。」
保姆也哭了,她是一路陪著佟萱外婆上救護車直達醫院的,此時她將佟萱外婆的臨終遺言告訴她,「佟小姐,你外婆說如果她去世了,你不要太傷心。她說她有你這麼一個孝順的外孫女,她死也冥目了。」
佟萱死死地咬著嘴唇,她根本無法接受外婆的去世。
突然間就生離死別,以後,未來的日子里再也見不到外婆,再也听不到外婆喊她小萱,萱萱……
她哭得稀里嘩啦,覺得天也要塌下來了。
她一直以來那麼努力的工作,那麼努力的賺錢,只是想讓外婆過回從前的好日子,可是這樣的好日子,外婆還沒有享受幾年就去世了。
而她這幾年因為工作的繁忙,回b市的時間並不多,與外婆在一起的時間更少,她一直在想,她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外婆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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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萱外婆下葬當天,林方強來了,雖然這將近二十年,從他的妻子死後又娶了新的妻子,他與佟家就基本上斷了聯系,但是人死為大,他最後還是來了。
這一天天氣晴朗,只是北風依舊冷冽,佟家的親戚早在佟家破產時便全部斷了往來,所以到最後,下葬禮上竟然只有佟萱,林方強,還有從美國那邊接回來參加葬禮的佟萱舅舅。
冷清的葬禮,佟萱全身黑色的站那里,沒有笑,沒有哭。
她的舅舅坐在輪椅上,身邊有一個是精神病院的護工,以防他一時情緒激動而做出什麼事。
但,直到結束,她舅舅也很安靜地坐在那里,並沒有做任何的胡鬧。
佟萱看著外婆慈祥的笑臉,再一次深深鞠躬,然後自己去推舅舅的輪椅。
卻就在這會,他舅舅發起瘋了,站起將她狠狠地推開,「沒良心的女人,你給我滾開,滾開。白玉珍,你給我滾。」
白玉珍,她舅娘的名字。
佟萱破產,白玉珍帶了子女離開佟家,據說她自己有筆私房錢,所以在佟家出事後,她就拿著她自己的錢帶著子女消失了。
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個國家。
「舅舅……」佟萱退後,看著護工將舅舅按回了輪椅里,給他注入安定。
林方強在一邊全程看著,良久才問,「你舅舅這樣好像比當年更瘋了。」
佟萱側過看他,淡淡地說,「如果當年你肯施援手,也許佟家就不會破產,舅舅也就不會瘋了。」
被女兒指責,林方強無奈,許久他才說,「萱萱,當年不是我不肯幫,是你舅舅拒絕我的幫忙。」
他的****,他的再娶,讓佟家恨他入骨。
而沒有了妻子做為紐帶,佟家對他來說,也就什麼都不是了,漸行漸遠,相比起來,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
佟萱沒有再說什麼。她是後輩,上一代的事很多她不知道,也管不了。
也許她也明白,當初的舅舅是寧願度不過難關也不要林家的幫忙?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她走上前,推著已經睡著的舅舅離開。
林方強跟上,「萱萱,晚上回家吃飯好嗎?」
佟萱拒絕,「不了,你知道我不想見到他們。」
「那我們出去吃。」林方強又退了一步,「我們兩父女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佟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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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哀傷的日子,佟萱並沒有什麼胃口,她看著一邊吃飯跟個小孩子似的的舅舅,鼻子就酸了酸,什麼時候舅舅才能好?
「萱萱吃。」她舅舅忽然將一塊菜花遞到了她的面前,執著的要她吃下去。
佟萱想笑又想哭,「好,萱萱吃。」
有時,他會有些清醒,但是,他只記得萱萱的存在,她卻不是他眼中的萱萱。
也就是說,他記得佟萱,可是,他不記得佟萱長什麼樣了,有時,眼前的隨便一個女孩都會被他喊成萱萱。
小時候,舅舅是很疼她的。
佟萱平靜地吃完菜花,她也喂起了她舅舅,耐心地哄著他,就像哄一個小朋友。
小時候是舅舅疼她,現在是她疼舅舅。
林方強在一邊看得有些真的不是滋味,女兒跟舅家的感情比跟他這個爸爸還好。這幾年,父女感情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如履簿冰,但是也親密不到哪里去。
只是見現在這樣子,他也不能開口指責什麼,只得低頭當作什麼也看不見。
「爸。」佟萱喂飽他舅舅,才開口喊了一聲林方強,「現在林氏企業怎麼樣了?」
「正常運行。怎麼了?」林方強還是第一次听到她問起林氏的事情。
「你不是說要將林氏一半財產給我做嫁妝?」佟萱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了一會才說,「我估計快結婚了。」
突來的消息讓林方強消化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嗎?什麼時候帶他回來給爸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