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南不解地看著她的背影,卻以為她還在惱怒自己,只得開口解釋說,「母親……」
「你這會要出去?」她轉過身看他,所有的情緒都已經隱藏,「哪怕是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你也要出去?」
沈夜南沉默,正因為重要,所以他才想跟佟萱分享。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他看著平靜的她,「抱歉,母親。我什麼都可牽就你,唯獨選妻這條不行。」
他看向一邊的保鏢,「去備車吧。」
沈夫人也不惱了,只是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她不後悔用人命來威脅別人,看看她兒子現在被那個女人迷得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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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佟萱躺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沈夜南跟她說,今天晚上沈家會舉行家宴,他要在家宴結束時才會過來。
而這會……已經十一點了。
會不會是不過來了?他媽媽把他拌住了吧?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又無奈地嘆氣,沈夫人這麼討厭她可怎麼辦,連讓她討好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沈夫人只是讓她留在這邊三天,佟萱閉上了眼楮,如果她突然消失,他會怎麼想?
門聲響起,佟萱刷的一下睜開眼楮,走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沈夜南,她根本想也沒有多想的就抱住他的脖子,「allen。」
沈夜南被她的大動作嚇了一跳,「小心。」
佟萱見他緊張的樣子,吐了咕舌頭,是哦,她都差點忘了她現在肚子里可是還有一個呢。
沈夜南將房門關上,扯了扯脖子上的領結,他身上穿的還是剛剛家宴時的正裝,因為趕著來看她,他連衣服都沒有換。
佟萱幫他把領結扯下,月兌下外套,「很多人嗎?」不是說家宴嗎?怎麼開了這麼久?
沈夜南點頭,「上百號人吧。」沈家已經龐大到什麼程度,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反正今天有資格坐一桌的都已經是十幾二十幾號人了。宴廳里的就更多了。
佟萱按著他坐下,「累了吧,你坐下,我幫你按按。」
「不用了,你……」
「只是站著幫你按一下摩。」佟萱堅持,「好啦,快點坐下。」
沈夜南無奈,只得坐下,「萱萱,對不起,今天應該帶你一起出席。」
「別道歉。」佟萱輕手的幫他按著,「我們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既沒結婚也沒有訂婚,我出席葬禮或是家宴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而且這樣的日子里,她不想他難做,更加不想他因為她而跟他的母親起爭執。
雖然沈夫人一次又一次為難她,威脅她,但是,也沒有辦法改變她是沈夜南的母親,是生他養他的母親。
沈夫人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沈夜南為出發點的,只是,她一意孤行,沒有听取沈夜南的話,他要的不是沈夫人想要給的。
沈夜南握著停留在他肩膀的手,「萱萱……」她不知道他心底的難受,可是,卻也只能無奈的等著。
婚禮要籌備,他還要找機會跟他母親說,他知道這次會讓他母親氣得更甚,但是,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感覺到他的難受,佟萱一手圈著他的脖子,從背後與他臉貼臉的抱著,「allen,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但,我不怪你。真的。」
「萱萱。」
「我只是抱歉,在你最難過的時候我無法名正言順的站在你的身邊給你關懷,無法與你站在一起去抵抗。」這才是她最難過的事情。
「……」沈夜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覺得此生能有這樣的一個她,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完美的禮物,最幸福的存在。
「唉呀,你不松手我怎麼給你按摩。」佟萱站好,抽出自己的手,「不準再亂動。」
「好,我不動。」他語氣里帶著寵溺,「我要看看我家萱萱到底有多專業。」
「專業沒有,我就只能瞎按。」佟萱笑了,嘴角里卻是帶著苦澀,好不容易來以他的身邊,說好了無論怎麼樣也不會離開的,可是……
才幾天,又要再一次經歷離,她看著他的後腦勺,忽地發現到一根白頭發,她拔了出來,「你有白發了。」
沈夜南側頭看了一眼,然後笑了,「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夜到白頭。」他深情地看向她,「這樣,我們就可以白首偕老了。」
佟萱笑了,鄙視他的智商,「要按你這麼說,那我們去把頭發染白就可以了。」
她扳開他的臉,「坐好,沈先生!!!」
好難過,難過得呼吸都疼。他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的包容,那樣的寵溺。
她真的一點也不想離開他,一點也不想。佟萱吸了吸鼻子,卻控制不住,眼楮一點一點的往下掉。她想,她一定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所以才這麼愛哭。
沈夜南感覺到她的手的停下,笑了笑說,「說了吧,按摩很累了,別按了……」他邊說邊轉過頭,卻看到佟萱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咬著下唇在那里哭得慘兮兮。
他嚇壞了,「怎麼了,萱萱。」他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繞到沙發後面,緊張地看著她,「肚子不舒服?」
佟萱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
「那是哪里不舒服嗎?你別哭,告訴我。」沈夜南擦著她的眼淚,「你這樣我很心疼。」
佟萱哇的一聲抱著他大聲地哭了出來,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孩子一樣的大聲哭著。
沈夜南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部,「怎麼了?」
「你別問。」佟萱哭著憋出一句話,然後哭得更大聲了,似乎只有這樣大聲的哭泣才能渲泄心里委屈和難過。
他媽媽太欺負人了!!怎麼可以用流——氓手段逼迫人。
難道他媽媽是黑澀會出來的嗎!!佟萱將鼻涕淚水全往沈夜南身上擦,多好的一根苗,可是,怎麼就會那樣的媽媽。
沈夜南看著她這樣的幼稚的動作,無語了,好吧……估計就如白鳳書所說的,她懷孕了,難過點特別低,一點不開心的事都會惹得她大哭特哭的。
佟萱只覺得耳邊一直是他溫聲地低哄,她更加難過了,她不要離開他!!真的不想離開他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終于哭停了,抬起紅紅的眼楮看著沈夜南,「allen,你愛我嗎?」
沈夜南用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你現在就像個水女圭女圭做的。」一哭那淚水就跟絕了堤似的不斷往外涌。
他怎麼哄也哄不住她。
「人家問你話呢。」她吸了吸鼻子,「你愛我嗎?」
「愛。」他輕聲卻很堅定的說。
「多愛?」她問。
「……深愛。」他想了想,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種問題。多愛?很多愛可以嗎?
「不算,這個答案我不喜歡。你快點想想有多愛。」她偏執地問著,想要听想要的答案。
沈夜南看著她,紅紅的眼眶,臉頰還存著淚痕,下唇被她剛剛咬得還存有兩個牙印。
她眼神里有著期待,卻又夾帶著絲絲不安。這哪里還像平時的佟萱,是不是懷孕了的人智商都會降低很多?他不厚道地在心底里這樣想了一下,但是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她,「沒有你,世界沒有顏色。」
「真文藝。」她撇撇嘴,卻是笑了,抱著他撒著驕說,「我好累,你抱我去chuang上。」
「好。」她願意撒驕,他便願意寵著。
兩人都躺在了chuang上,「我剛剛是不是很幼稚很傻瓜?」她問的是剛剛的哭相。
沈夜南連個眉毛都沒有挑一下,很正經八百的說,「不會,很可愛,很讓人……心疼。」
她將手指著他的心房,「你這里疼嗎?」
他老實地交道,「疼。」
「為什麼疼?」她眨巴著眼楮,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抬起頭,嘟著小嘴唇看著他。
這算不算是在賣萌?
「因為,在乎。」他挑起她的下巴親了一口,「你哭的時候,我有種想把全世界都給你的沖動,只要你可以不再掉眼淚。」
「噗。」佟萱笑了,「你這不是在乎,你這是听到我的哭聲怕了吧。」她笑著,眼里卻有著感動,他從不刻意地去說什麼情話。
但是他開口說的,必是他真正想要表達的。他說的也只是順從他的心在表達著,而不是去說甜言蜜語的話。
「剛剛為什麼哭?」他執著的想知道原因,他猜想著是不是今天她無法去參加葬禮還有家宴,而心底委屈著卻又不能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佟萱撒著謊,「就是感覺淚水好旺盛的樣子,然後就哇的一下哭出來了。」
拜托,她自己也覺得很神奇,她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這樣幼稚的大聲哭出來了。
成年人的哭泣一般都是默默的流眼淚的好嗎?像剛剛她那樣的嚎啕大哭根本是很少有的!!可是,她剛剛就是忍不住啊,就是哇的一聲哭出來,雖然丟人,但發泄效果蠻好的。
「萱萱,以後不哭了好麼?」他抓著她的手,輕輕地放在臉上摩蹭,「我想你一直都開開心心的。」
「嗯。我盡量。」她笑著說,抱著他,氣呼在他的頸窩處,「allen,你父親去世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嗯。」他點頭,「在我記憶里,他一直都是強悍的存在,可是……卻這樣去世了,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沒有發現到什麼的話,他們應該不會這麼急于動手。」他話語里全是自責,自責自己為了追查他父親中風的原因,而讓他父親就這樣死了。
「你別自責。是沈夜岩他太心狠手辣了。」雖然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沈夜岩干的,但是十有**就是。
「今天,我正式繼承沈家了。」他說,聲音沉沉的,卻沒有一絲高興。
在曾經,他跟他父親協商好日期,曾經,他和他父親都認為他父親能夠活得長久,最起碼再活十年不是什麼問題。
所以,當時說好的繼承交接,是他完成父親給的考驗,然後從父親的手中接過家族繼承的。
這樣,他可以平安的過渡。
可是,父親的中風打亂了這一切……
他在他父親下葬的日子,正式的繼承了沈家。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值得高興。
佟萱輕輕地嗯了一聲,抱著他緊緊地,「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只是,她估計看不到了,還有,她肚子里的寶寶也看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哭得太久了,她覺得自己這會有些缺氧般的暈眩,「allen,我好像有點暈,不,是困吧。」
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現在的這種感受。
沈夜南拍了拍她的肩,「你先睡,等你睡著我再去洗澡。」
听到他這話,佟萱睜開有些沉的眼皮,「你今晚不回家嗎?」他要留在這里?不行,眼皮真的是越來越重了。
「在這里陪你。」沈夜南的話剛說完一會,佟萱便已經先睡過去了。
孕婦在初期總容易困乏,而且這會都十二點了,她一個孕婦困了也正常。
沈夜南把她的身體放平,蓋好被子,幫她將額頭凌亂的劉海給撥開,他彎身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走出房間。
他打開酒店的房門,看向站在外面的保鏢,「進來吧。」
「今天有沒有發現到什麼異常?」他開口就是這樣直白的問,因為之前已經發現到佟萱總是怕他擔心,很多事情都讓保鏢做隱瞞。
所以現在他已經讓保鏢做了正確選擇態度,就是說,佟萱說什麼,他們照做就是,但是,不可以再對他有任何的隱瞞。
「沒有。」保鏢想了想說。
「你們有離開她嗎?」他又問。
保鏢點頭,但是好一會又說,「有離開幾分鐘。」
听到這話,沈夜南的眉頭皺了起來,「兩個人都離開了?」
「不是,因為佟小姐當時說要在外面散步,我們都跟在她身後,後來她說不想散了就走了回來,不過途中她說她想吃東西,讓保鏢去買了,只有我一個人跟她上了酒店的房間。」
「那你說的離開幾分鐘是什麼意思?」
保鏢臉紅了一下,「……小解。」
他當然不可能進佟萱所住的酒店小解,所以,他是回他們保鏢住的房間小解。而他們所住的房間,當然也不可能是酒店的總統套房,樓層自然也就不是在同一層。
沈夜南眉頭依舊皺著,「在這期間萱萱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我回來後有敲門,佟小姐自己出來開的門,她說她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沈夜南問完,讓保鏢出去換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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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沈夫人根本無法入睡,她從房里走了出來,大廳里燈光昏黃,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已經很晚了,所有人都去睡了。
她走向大廳那邊坐下,看著那張空空的椅子,似乎還能看見當初沈萬千那一臉威嚴地跟她說著什麼。
而現在,那里空空如也。冷清得讓人有些害怕。
正回想著,她听到樓梯的腳步聲,她抬頭看去,沈海棠穿著睡衣打著哈欠,沒什麼形象的下樓來。
「沈海棠。」沈夫人看到她這樣很不滿意的皺了皺眉頭,「你這模樣哪里還有名媛千金的樣子?」
沈海棠硬生生的收住打哈欠的動作,哇靠,嚇死人了。
「大伯母……你,你還沒睡啊?」大半夜的怎麼出現在大廳啊,很嚇人的好不好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回魂呢。
沈海棠拍了拍胸口。
沈夫人一向不喜歡沈海棠,沈海棠父母在她小時候離婚,沈海棠也離開沈家與她媽媽住在一起。但是沈海棠的家教實在讓沈夫人不敢恭維。
她覺得,沈家的名媛風氣都快被她給敗壞了。
她哪里有半點淑女的樣子。但她怎麼說也是沈家的千金,所以每次看到她不規範的言行舉止,沈夫人就特別的想糾正她。
沈海棠進廚房里倒了一杯水出來,忽地發現自己好像忘了問大伯母要不要了,呃,這會問會不會遲?
「大伯母,你要喝水嗎?」她眨了眼楮。剛剛她只顧著走神了。
沈夫人睨了她手中的水杯,搖頭,「不用了。你坐下來,陪大伯母說會話。」
「哈?」沈海棠真的被嚇到了,陪,陪她說會話?從小到大,她見大伯母的機會屈指可數,但是每次的見面都讓她記憶狁深。
說,說什麼話嗎?哦最,大伯去世了,大伯母是難過了。
于是,杯催的沈海棠不能再回房間去,只得坐在沈夫人的身邊,不待沈夫人開口說什麼,沈海棠已經先開口,「大伯母,你要節哀啊,人死不能復生,大伯有你這麼一位賢惠的妻子,他在天堂也會很欣慰的,哦不是,大伯不信天堂,那就九泉之下,九泉之下的大伯……」
沈夫人覺得自己的青筋在冒出來,她怎麼說話還是這麼的不靠譜。
「海棠……」沈夫人開口打斷她的話,「大伯母問你,你跟你夜瀾哥是不是感情很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