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9日。那一年,我17歲。
我一直幻想著能夠考上什麼清華北大的,不過現實卻是殘酷的。
在任何一位老師的眼中,對于文科生的我是差學生中的極品代表,高二僅僅一個學期,我就進了校園政教處了七趟,班主任的辦公桌旁我也經常在那里堅守。
其實我的內心還是很積極向上的,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下午的第二節課,是老尼姑的課,老尼姑是我高二的班主任,高一的時候就是教我們數學的。听別人說她以前好像出過車禍,老尼姑也是重點班的學生們給取的。八班是高二的文科重點班,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竟然會讓我鑽進了重點班,不過就算是進了重點班,對于我來說,反而還多了一些不適應,因為重點班的人一個個都是有些書呆子。
不過還好,在這個班里還有我的死黨,媚娘。現在已經是高二的下半學期了。每個人都是有些壓力了,听老尼姑說高三我們要分配到新校區。
「杜偉陽,你在那里干什麼?」老尼姑丟了一顆小粉筆向媚娘砸過來。
「你干嘛?干嗎要用粉筆丟我啊?」媚娘有些火氣頂了回去。
因為我被老尼姑安排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連個同桌也沒有。最後還是另一邊的大排叫醒我。
「基哥,你兄弟有難了,趕緊醒醒了。」一听到大排的聲音,我立馬醒了過來。
「我有沒有吵什麼。」媚娘的話有些冷,我听得出來,他是懶得搭理老尼姑。靠在後桌上不屑地一笑。
「杜偉陽,你現在給我說清楚,今天的課不要上了,大家要怪就怪杜偉陽。」
「什麼東西喔,你上你的課不就行了,我們做我們的事,只要不吵到別人不就行了。」我靠在牆上回應老尼姑,班上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了我這里。而我只是搗鼓著筆並沒有在意老尼姑的臉色。
「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啊,你們兩個現在去年級組長那里,你們我治不了你們兩個,我也懶得管你們,你們自己過去吧。」我和媚娘相視而笑,然後我重重的打開後門然後和媚娘去辦公室找年級主任請罪去了。
「你個二筆,這種事你也參合,你剛剛要是別和老尼姑頂嘴,說不定我們還不會去填違紀單。」
「我靠,老子花費我睡覺時間挺你,你現在倒還**我了,反正咱兩兄弟一起嘛,又不是讓你一個人去辦公室,哎,你告訴我,你剛剛跟施夢蕾在那里干嘛呢?是不是在那聊你們兩個的人生大事啊。」我抓著媚娘的腰肉奸笑的問他。
「我是在那談你和她的終身大事呢。」媚娘縱身一跳,把我頭蓋下,我來不及反應,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
「我靠,你他媽的是不是活膩了,連老子也弄。」我們兩個人在走廊上大聲的吼叫著,完全不顧正在上課的校園,我和媚娘的聲音在寂靜的校園里顯得是那麼的天真無慮。充滿了于世不恭的青春豪情。
那一次以後,我與那個曾經以兄弟相稱的人斷交了一切關系。也正是因為他,有一次竟然還導致了我和媚娘的矛盾,那一次差點毀了我和媚娘的情誼,不過還好。那一次後媚娘完全站在了我這一邊,畢竟在絕情也不應該拿自己的兄弟下手。那時我也就喪失了對學習的興趣,一心充滿了報復的心理,我決定高中畢業就去社會上打拼,等到將來再回去報復那個曾經毀了我人生的「兄弟」。
在校園的日子反復的重復著,這當然也是讓人感到萬分的沒勁了。不知道是誰想到的,班上有些人竟然去買了幾幅撲克,每節課下課幾個人圍在一起玩斗牛。當然我是必不可少的。每個星期我多多少少會贏個三四十塊錢,雖然不是大數目,但是對于學生來說,那已經是不錯的收入啦。
記得那一次我的牛最大,我正想收錢時,老尼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的教室,把撲克牌扔進了垃圾桶,最可恨的是竟然把我那一把贏得錢全部都給搜刮走了。這是讓我氣了好幾天。這不是分明和我做對嗎,偏偏在我收盤的時候老尼姑進來搜繳了。還有一次就是在晚自修的時候,我和對桌玩牛牛,雖然我們是最後一排,也認為是最安全的,但讓我無語的是,樊碧英(他是我高二的英文老師)也是靜悄悄的來到我們身邊。可笑的是長老在老師來了還興奮地和我說牛八,牛八。最後的結局是我和他在教室後的講台那站了一個晚自修,樊碧英那小子說好的我們寫檢討書就不上報了,他媽的第二天等我把檢討書交給他卻立馬被老尼姑拉去教育了。
每天吃飯時間,吃完飯後路路和我還有蘭凱都會到後山去休息一下,點一根煙大家一起玩鬧一下,聊些共同的話題。這一天,我們聊起了關于新校區的事。
「路路,你們班主任講過了沒。我們下個學期好像要去新學校啊。」我低頭點起煙看著路路問道。
「說過,下個學期我們就到新學校去,不過我好像听他們說新校還沒有蓋好啊。」
「管他有沒有蓋好,到時候三校合並,美女肯定會多不少,到時候就找幾個玩一玩。」看著蘭凱那表情,我有些無語,蘭凱是我的室友,這小子是麗水的,考不上他們那的學校,就到縉雲來了。每一晚我和蘭凱都是睡一張床上,而蘭凱泡妞的技術真是令我們幾個望塵莫及,每個月六百分鐘的通話根本就用不到一個星期,所以我們幾個的手機平常都是在他那里呆著。
「他媽的,沒蓋好還讓我們過去,把我們當什麼了?說真的,我倒是還希望留在二中,三校合並了,到時候肯定會人很多,人一多了不就亂了。」蘭凱听了我的話走到我身邊來,模著我的頭。
「孩子,放心,到了新學校有哥哥罩著你,不會有事的。」
「不過基哥,我們這一屆算是幸運了,你想想,如果今年三校不合並,那我們就是二中最後一屆的高中畢業生了;如果我們合並過去,那我們就是分校的第一屆畢業生。這兩個頭餃都是那些學弟學妹們羨慕不來的,哈哈……」路路在那一邊笑的有些讓我顫抖,那表情太**了。
「祈禱啊,希望我們能在二中讀完高中。至于那什麼新校園,就讓那些孩子們去享受吧。」
「沒戲了,你放心吧,下個學期我們肯定到那去報到。」路路直接把我的祈禱吹滅了。
「路路,是不是舒洪那邊有哪只母狗在等你啊?你說你要是離開二中了,二中門口那只母狗怎麼辦?」我奸笑著回應路路。路路正想過來抓我。沒想到蘭凱在那邊笑了起來。
「對啊,路路,你把那只母狗的肚子給搞大了,不能就這麼不負責任就跑了啊。」路路又去追蘭凱了,而我和蘭凱兩個人則一起逗著路路。沒過一會,媚娘就來了。媚娘將路路的注意力吸引到他那去了。一直到了校門口才停下來。教導主任就在校門口檢查,我們裝的安安靜靜的走進校門。
「胡柳泉他媽的看他不爽。」路路進了校門就裝的一副想揍人的腔調。我最瞧不起這種人,有本事你到人家面前去說呀,媽的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你牛起來了,這草蛋讓人看不下去。而媚娘則更是直接,在路路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媚娘更是又給路路來了一招蓋帽。媚娘趕忙的跑四樓上去了,剩下路路在這叫罵著。而我和蘭凱笑著並沒有說什麼。
「媽的,陽痿這人真欠操。什麼都搞……」路路和蘭凱訴著苦,而我也學起了媚娘,給路路也來了一招,然後我哈哈大笑著向四樓跑去。路路正想罵我,卻不想被旁邊的蘭凱也給來了一招。我和媚娘兩人看著下面路路的囧態。笑的都快喘不上氣了。
周五了,對于每一個學生來說,每一個星期的這一天都是不同尋常的日子。因為下午兩節課過後學生們就要放假了。而大部分男生的目的地就是水南街與十字街的幾家網吧。沙沙和大頭都是在工藝讀書,他們有時候會早我們一會從下面上來,有時候也會比較晚。所以我們都商量好不管那邊的先到,就把幾個人的機子都開起來。這樣就不會因為等所有學校集中放學而網吧爆滿了。
有時候也是沒有搶到機子的,所以路路和大頭就只好早一些回家了,因為周末他們都要回村子里。而我因為獨自一人在學校旁邊租的房子,所以一個學期我也回不了幾次村子。爸媽都在上海,回村子了也不方便。于是我基本都是呆在縣城。再者我這人比較懶,不上學的時候每天基本上睡到中飯以前起床,而這也是正常情況。記得高一一個冬天,因為太冷了,我周末兩天都賴在床上。幾乎睡了兩天兩夜。我愛睡覺也是全班公認的,高二的時候,同學與老師也為我取了「睡神」的綽號。
周六是大家都比較無聊的時間,沙沙會從東渡上來找我玩,然後通知媚娘上來。媚娘家的房子就在我和沙沙家的中間路段。由于無聊,學校旁邊的地方我們幾乎都跑過了。烈士墓就是我們幾個經常去的地方。記得有一次大晚上。我們幾個喝完酒來到烈士墓,當時是為了送媚娘回家,媚娘竟然趴在烈士墓的墓階上睡覺了。
「床,我的床……」我和蘭凱兩人被媚娘的表情給逗得極樂。然後我們把他送回家,這小子是因為他爸媽不在家,才敢大半夜的找我們玩。
「媚娘啊,你渴不渴?要不要給你倒點水。」進門我喝著自己剛剛倒得開水問著媚娘。
沒想打媚娘一轉身就是拿出兩瓶營養快線。
「來來來,喝這個,白開水有什麼好喝的。」我和蘭凱接下媚娘硬塞過來的營養快線。
不知道媚娘是不是醉了,這小子又給我和蘭凱拿了兩倍女乃茶,後來竟然連他家的存折也拿了出來,塞到我們手上,然後自顧自的還在找東西給我們。我和蘭凱在一旁把臉都憋紫了,看看媚娘還能拿出什麼東西來。
「媚娘,你光把這存折給我們有什麼用啊。密碼也總得給我們吧,不然我們拿去也沒用啊。」蘭凱在一邊套媚娘的話,沒想到媚娘好像清醒過來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存折。
「你們兩個干嘛啊?到人家家里還把別人存折給拿了。」
「不是你剛剛硬要給我們的嘛。我們怎麼好意思不收你的東西啊。」我和蘭凱終于忍不住笑了。媚娘轉身又拿了兩罐王老吉低到我們手上。
「好了,你們走吧,我要睡覺了。」媚娘打開門示意我們兩個離開。我和蘭凱想把東西放下,卻被媚娘又強行塞了回來。于是我和蘭凱只好帶著戰利品離開了。
「媚娘,那你早點睡。我們先走了。」說完我便和蘭凱走了。
回家路上我和蘭凱笑談著剛剛媚娘的那些事,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到家的時候,我也有些醉了,于是先洗好腳上床了。沒想到這時候有人敲門了,等我們把門打開沒想到竟然會是媚娘來了。我和蘭凱都無語了,媚娘這小子肯定是醉了。
「你們怎麼走這麼快啊,我打算送你們回家的。一路都沒追上你們,現在你們要送我回家。」我和蘭凱一頭黑線拉下來。
記得那天是蘭凱又把媚娘送回去了,而我也是因為頭疼早一些睡覺了。那天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媚娘那天晚上的事被我們幾個取笑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那年剛過完年,沙沙告訴我們他已經退學了。這小子才讀了一年半就跑路了。他在十字街一家理發店學起了理發,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會去學理發,因為那時在我的觀念里,理發行業是一個根本就沒有發展前途的行業。
貴堅也是剛剛好和沙沙是同一個時間退學的,這小子中考的時候分數比我還高,竟然就退學了,跑去縣城最有名的香溢大酒店去學廚師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勇氣竟然會去學那個。好像那灶台都要比他人高了吧,當然這也只是開玩笑的,但一想到他有一天會出師。那我們兄弟幾個也有口福了嘛。
而我自己則是整天渾渾噩噩的過,過一天是一天。雖然內心極其的希望時間能過快點,但我還是只好二點一線的過著。畢竟時間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想法而改變它的進程。
對于二中,在這里讀了三年初中,快兩年高中了,心里早已經對這里的一切都感到厭煩。不過我還是不希望自己會轉到新校園去上學。還是就讓自己在二中把高中混完了再說。
然而,一切並不是如我所期盼的那樣。
「終于他媽的要放假了,媚娘,暑假跟我去上海玩啊?」期末考試一完,班上的同學都是心里異常的興奮,因為馬上就要迎來兩個月的暑假生活了。暑假對于學生來說,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因為兩個月可以睡懶覺,可以自由的泡網吧。談戀愛的同學也可以不用整天偷偷模模的。在學校過著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也讓他們活的夠嗆。
「怎麼可能,我放假了後還要去看我女乃女乃,再說了,去上海也沒什麼好玩的。」
「怎麼沒有,哥哥帶你去上海市區看看洋妞,跟你說,那地方美女多,多得讓你數都數不過來。口水更是匯成黃浦江啊。」邊說著,我邊說著邊做著手勢蠱誘媚娘。
「得了吧你,還看洋妞,要不你從上海帶一個回來給我看看不就行了,最好是比基尼啊。」
「靠,你自己不去,還讓老子給你帶一個回來。」我甩去一個白眼。
「哎,基哥,媚娘不是陽痿嘛,你看他都萎了十幾年了,說不定你帶個洋妞回來能給他治好。」大兵在後邊拍著我的肩和我解釋,讓我哈哈大笑起來,而媚娘听到大兵這麼羞辱他,媚娘隨手抄起一旁的掃把,隨手追著大兵去打了。
我看著媚娘追著大兵跑了兩圈,媚娘站在後門指著大兵,大兵則在前門沖著媚娘壞笑。我拿起身後一把掃把。
「大兵,給,接著。」我順勢丟給了大兵,然而,卻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班主任這會竟然從前門走了進來,在眾人驚訝的表情下,悲劇發生了……
又是我和媚娘,我和媚娘在教室外邊罰站。
「靠,基哥,都怪你,你沒事給大兵扔什麼掃把喔,害得現在我們兩個在這里罰站,大兵倒在里面看我們兩個笑話。」
「我那不是想讓你們玩的嗨一點嘛,誰知道老尼姑那會跑進來了。也算是她倒霉,剛剛好砸到她身上了。」我在一旁想著就覺得好笑。
「你倒還笑得出來,你想想老尼姑等會怎麼搞我們兩個了。」媚娘把頭探進教室,看到大兵在那里偷笑,媚娘比了一下中指,卻被老尼姑看到了,老尼姑啥也沒說就把我們兩個叫了進去。
「你們兩個倒還真是好哎,到哪都兩個人。現在我也懶得管你們了。今天我就罰你們在放學以後留下來打掃教室,其他人今天都早點回去。」雖然覺得不公平,但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了,總比在放假前再留一個處分好。
「你們兩個先回去坐下,下面我要和同學們說的就是,下個學期我們學校,還有新建,盤溪三個學校合並……」
「什麼?合並?為什麼要合並啊,二中不是挺好的嘛,一時半會也不會塌呀。」我吃驚的轉過身看著老尼姑說道。老尼姑則是瞪了我一眼。
「你不想去可以,你現在去政教處申請,下半年你就一個人留在這吧。」班上的同學一個個都偷笑了起來,我撇了撇嘴,然後走回座位。
「下面我把通知單發給大家,大家帶回去以後交給你們的家長看,下學期就不要到這里來報道了,直接去新學校報到……」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情十分的不爽,看著剛剛發下來的單子,真想撕碎扔進垃圾桶,我看著教室外邊,天還是那麼的藍。難道這次真的要離開二中了麼?此時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對二中由然而生出一種不舍之情。
二中,這個曾經度過了五年時光的校園,看來,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