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
流螢心思翻轉,一個縱身便跳上了屋頂。「主子」二字還沒來得及喚出口,卻發現那本該躺在屋頂睡覺的人居然不見了。
「女王大人!!!」
流螢壓低聲音輕輕呼喚,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包子給塞住了嘴。流戀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懷里幾個包子熱乎乎的像是剛剛出鍋。
「主子,你又去茅廁了?」
「滾~」
流戀其實根本就沒睡著,不過今個一天過的太過費神,便偷個懶小憩一會兒。流螢跳下屋頂去偷听那會兒,她就起來出去買了個夜宵。想她和流螢兩個人這些年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小城寧靜,大城繁華,各有各的好。就比如都這個點了,包子鋪居然還沒有關門。
「主子,城外十里坡送信,我們怎麼辦?」
流戀望著下方那個剛從屋子里走出來的人,一個包子塞進嘴,口齒不清道︰「跟!」
今天在舊宅看見張知縣那緊張的神情,就知道他對當年岳家一案必定心懷鬼胎。果不其然,才到二更就忍不住了。虧她之前還想著包個夜,熬個通宵來著。
送信的衙役出了衙門騎上馬,便直奔城外而去。穿著衙門制服又是替知縣大人辦事,自然通行無阻。城門想開就開,完全不是事兒。無奈的是,流戀和流螢就略略蛋疼了。
「主子,怎麼辦?」
流螢眨巴著眼,臉上沒有一絲擔憂。其實這城門對她而言就是個浮雲,關鍵是自家主子有交待,出門在外要絕對服從命令。
流戀想了想,從兜兜里掏出兩張符紙貼在了自己和流螢的身上,並低聲念了句口訣。其內容是這樣的︰天師道符,五兩一張,良心保證,葉少報銷。
「好了,走吧。」
話音一落,流戀就大搖大擺的往城門走去。守城的侍衛看見兩個黑衣人,當即拿起長矛戒備道︰「什麼人?」
流戀嘆了聲氣,動手撕掉了身上的符咒。「媽蛋!老子就知道這玩意不管用!」
「……」流螢覺得還好這會兒她蒙著臉呢,不然自己都替某人感到丟臉。「主子,大魚的錢也是錢,也是人家辛辛苦苦的掙的,咱不能這麼明搶好麼?」
「什麼明搶?我出苦力他出錢,天經地義,有什麼不對?你看我這晚上不能睡,白天還要逼著早起,我現在都有點內分泌失調了好麼?我損失很大的有木有!」
這主僕倆在這旁若無人的聊著,看守城門的侍衛們有些不能忍了。
「喂!你們兩個聊夠了沒有?大半夜鬼鬼祟祟穿成這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弟兄們,把她們抓起來!」
話音一落,流戀主僕二人就被侍衛們圍了起來。流戀瞧了瞧四周情勢,哀嘆一聲開始活動手腕。流螢頗為興奮,「主子,打死打殘還是打流產?」
「太殘忍了你。」流戀搖頭不予苟同,「還有正事要做,全部放倒就行了。順便幫他們把記憶也給整理一下。」
「好咧!」
流螢躍躍欲試說動手就動手,別看人家嬌小可愛細胳膊細腿,打起人來可一點兒都不含糊。幾下撂倒,完全不費事。流戀也不耽擱,自己追那衙役而去,剩下的事放心的交給螢螢去解決。
說起來,流戀的這個職業注定了她要到處漂泊。畢竟太平盛世,冤鬼怨鬼都不多,更別說作惡的小妖精了。她和流螢主僕二人的經濟來源,就是和普通道士一樣,做做法事,賣賣符紙以及擺攤算命。
可惜別看這個行當是冷門,競爭對手還不少。加上流戀身為女子,難免信服力不足,不佔上風。一個城里沒生意,總不能天天待著喝西北風,所以便只能帶著流螢去往別的城。
青城繁華,僅次于帝都。本來她沒想過來這里,因為早料到如此繁華的城市,早被地頭蛇霸佔了,她去了也賺不到錢。但路過青城之時,听聞了青城葉少相當痛恨和尚道士的傳言,這才讓某神棍覺得生活出現了轉機。
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大概就是如此。青城因為有葉家少爺神一般的存在,所以沒有一個道士和尚來搶生意。然而不僅如此,葉少爺那堪稱雷達一般的招鬼能力,實在讓流戀覺得不抱此人大腿,簡直就是天理難容啊!
葉少爺被自家地縛靈所擾,加上流戀確實有點兒本事。于是乎,這才有了小神棍的第一單生意。有錢就是大爺,流戀懂。但起床氣一犯,就有點精神失常。這會兒冷靜下來想想,才覺得今個白天自己說話是不是有點重?
畢竟人家是金主啊,渾身閃著金光的招財貓啊!盡管人家脾氣差,還說她是愛財的小神棍,但說的也算事實……呃,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是放走了這條大魚,她去哪再找另一條啊?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流戀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妙,所以待會兒要是查出些什麼,回去後她一定要跟葉少爺磕頭賠罪!嗯,就這麼沒出息的決定了!
十里坡地如其名,在青城郊外十里地左右。流戀一路悄悄跟著衙役,按照之前猜測所想,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土匪窩。卻沒料,她目關短淺,太小看大城市山賊的生活質量了。
像青城如此繁華的大城,不僅百姓生活的好,連山賊都活的相當滋潤。一間間房子並排的造,瞭望台,兵器架,囚獸籠,設施應有盡有。這哪里是窩?分明就是俱樂部!
流戀躲在一棵大樹上,看見那衙役掏出腰牌進了寨子,有人過來攔下他,大概是問了話,然後讓他在原地等。
不一會兒,寨子大廳亮起了燭光,衙役被人領進了大廳。流戀見螢螢還沒過來,也沒耐心等她,便把面紗夢好,兀自跳下了大樹。
瞭望台的守衛看樣子是輪流值班的,不可能正面交鋒,只能等待時機。恰巧正值換班之際,流戀心里一邊感謝上頭人關照,一邊有驚無險的模進了寨子。
好在這會兒夜已深,沒事干的都去睡了。流戀雙腳一蹬,攀上了屋檐,縮在那里,靜靜听著大廳里的動靜。
「翻案?呵~都過去三十幾年了,知縣大人現在提那個案子,是嫌當初咱們分給他的銀子太少了麼?」
「當然不是,大當家的誤會了。其實我們老爺也是身不由己,是今個葉家修葺舊宅時,挖出了當年岳家一家子的尸體,後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碎嘴的在城里亂說,鬧的人心惶惶,這才逼得老爺不得不翻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