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泉合掌拍了三拍,掌聲久久回蕩。
不一會兒,就有幾名身量高大的太監抬著一頂軟轎而來,應了春泉的吩咐,沈扶風與愛姐也隨著春泉一道坐上了軟轎。
轎子抬了一會兒到了正門處又換做馬車,馬車行了一段路,又重新換回軟轎。軟轎晃晃悠悠,使人昏昏欲睡。
春泉一手托著腮,一手放在腿上,雙眼微閉似是養神。
沈扶風一路上一直在猜測皇後找她究竟為何,本是很困的她此時此刻卻再無心思困覺。
愛姐緊挨著沈扶風坐在軟轎里,眼神不經意間掃過春泉又掃過沈扶風。外頭的風春來,挾帶著花香將軟轎簾子掀開一角。
愛姐趁機回頭,瞥見處處流光溢彩,美倫美奐,嘴巴驚訝的就沒有合住過。
沈扶風被一道金光刺著眼,順著愛姐的目光望去,便見外頭的屋頂上處處金光閃閃,腦海里忽然閃出一個疑問來。
據說皇宮那是金子鋪地,金子做瓦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倆人正偷偷打量外頭的景觀時,春泉睜開了眼楮。
春泉冷眼打量了沈扶風與愛姐,眼里露出不屑來,卻又很快的將不屑的眼神隱藏好。當下,春泉面上帶著溫潤的笑意,聲音也十分動听︰「到了,準備下轎吧!」
她話音剛落,果真外頭就傳來抬轎子的嬤嬤的聲音︰「到鳳儀宮了!請各位姑娘下車。」
沈扶風不由多看了春泉一眼。
春泉抿嘴溫柔一笑︰「這條路走得多了,連這條路上什麼地方會有什麼聲音都跟刻在心里一樣。」
沈扶風就贊了一句︰「春泉姐姐,好記性!」
愛姐也趕著贊一聲︰「春泉姐姐,好能干!」
春泉眉眼笑的彎彎,並不看愛姐,單對沈扶風道︰「這里是皇後娘娘的鳳儀宮,皇後娘娘為人素來慈悲為懷,你不用過于拘謹,她問什麼,你且如實回答就是。」
說完這些,春泉又尋了個僻靜無人住的宮室教沈扶風面見皇後所需行的禮節。好在禮很簡單,沈扶風與愛姐不一會兒就能獨自嫻熟對待了。
春泉笑眯眯的點點頭後,將沈扶風與愛姐帶到了鳳儀宮內。
一路上,不時有小宮女小太監瞧見春泉就會殷勤的打一聲招呼。沈扶風想不是春泉人緣太好就是春泉是皇後娘娘身邊紅人的緣故。
當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鳳儀宮修的頗為大氣端莊,宮殿樓閣建築多以對稱為美,植翠豐富,綠草芳甸,鮮花怒放。
沈扶風留意到鳳儀宮的花卉多以大紅色,且花型大為特點,花木修剪的也頗為整齊。她私心猜測,這個興許是皇後以此顯示她作為皇帝正室的驕傲,當然也不排除皇後確實喜歡大紅花。
一路低著頭,跟在春泉身後,穿過長長的回廊,上了一座掩映在牡丹林的圓形拱橋。
春泉難得解說一回︰「皇後娘娘最喜這片牡丹林,每到開春時,牡丹爭相恐後的群起而開,皇後娘娘還會帶人親采牡丹,為皇上做牡丹糕吃。」
沈扶風還在琢磨春泉說這些是不是有意時,不想愛姐卻笑著插了一句︰「皇後娘娘本就是國色天香,喜歡牡丹也屬天性。」
春泉捂著嘴笑︰「誰說不是!」
等沈扶風親自瞧見了皇後,方覺得她確實配得上國色天香之說。
鳳儀宮內,皇後坐在雕刻著姿態迥異的鳳凰的後椅子上,兩旁站著目無表情的兩名侍立宮女。
沈扶風進了鳳儀宮,眼楮不敢亂瞟,只低著頭與愛姐一道行禮。
耳朵里,是春泉在向皇後介紹她與愛姐。
視線里,沈扶風只看到皇後的衣擺與衣袖處各自繡著鳳紋。
皇後接了身旁的嬤嬤遞的一杯花茶,抿著嘴飲了幾口,眼楮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沈扶風,漸漸有失望的情緒彌漫上皇後的心里。
身旁的嬤嬤看著皇後的表現,心里也咯 一聲。
皇後沖她擺擺手,意思是沒事。這之後,皇後就沖沈扶風問了幾句話,主要是她來自哪里的,父母做什麼,前段時間怎麼病了,如今身體還好不?
沈扶風小心謹慎的意義回答,不求出彩,但求能不讓人指出錯來。
皇後听沈扶風回話應對,心思又活絡不少,笑容直達嘴角。她嘴一彎,笑的頗為慈祥︰「抬起頭來,低著頭跟個被押解的犯人似得。」
皇後語笑嫣然,又補了一句︰「我又不是獅子老虎,會吃人,你怕我做什麼?」
沈扶風與愛姐只好抬起頭來。
她一眼看到皇後穿著家常的一品紅掐挖雲繡鳳紋的上衣,下著月白色金銀絲孿鳥朝鳳長裙,襯托的原本就端莊明艷的皇後更是添了姿容。
皇後長著一張瓜子臉,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唇,膚色白皙跟上等的羊脂玉一般細膩溫潤有光澤。
沈扶風在心里下評論︰皇後確實稱得上國色天香。
皇後瞧了一眼沈扶風,見她臉上與身上**在外的肌膚是兩道色,心知林公公先頭上報的消息不假。
皇後心里忍不住嘆息︰「可惜一把好棋給毀了」面上卻是不顯,此時此刻,皇後正滿臉慈愛的笑,聲音溫潤的詢問了沈扶風是怎麼病的,又是怎麼好的。
沈扶風簡單說了一些。皇後听了不由叮嚀關心幾句,很是和善。
有宮女進來,請皇後示意,問要不要現在擺飯。
皇後方才笑著先讓沈扶風住在鳳儀宮內,說是回頭給沈扶風尋個醫術高明的御醫,讓沈扶風只好好養身子就是。
沈扶風與愛姐忙向皇後行禮退出。
她們走後,皇後原本帶笑的臉沉了下來。
她身旁的嬤嬤察言觀色,知道皇後心情不好,不由說幾句笑話給皇後听。
這名老嬤嬤是皇後打娘家帶來的,跟皇後的情分不同一般。因此皇後听了老嬤嬤的話笑的一臉無奈︰「女乃媽,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口上說沒事,皇後口里卻還是嘆了一聲悠長的氣,聲音低低的講了一句話︰「瞎子點蠟燭,白費蠟。林公公的功夫怕是白費了……也罷,權且先養著吧!」
老嬤嬤也跟著嘆一口氣,又勸慰皇後幾句,末了嘆氣︰「也是她們沒福。」
皇後停頓了一會兒,方吩咐下去,讓太醫好好給沈扶風診治一番,感嘆︰「且先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老嬤嬤自的點頭。
皇後又問︰「不是說還有名姑娘吧?怎麼沒帶過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