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手里捧著愛姐給遞的手帕,眼淚鼻涕齊流︰「這位姐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戲弄我?」
小太監控訴愛姐的同時,一雙眼楮上下的打量沈扶風,末了又嘆了一口氣。
沈扶風知道,這小太監擺明是看不上自己的。
沈扶風也覺得愛姐將話說的滿了,適才她雖有猶豫,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用。且不說她其實並不懂什麼醫術,只是瞧過沈氏為人開方略記住了一些驗方與民間手段而已,想來,連三腳貓的材料都沒有,只怕去了也是白去。另一重,她思量著燕南王世子總歸是藩王質子身份,皇帝命藩王將世子送入京城防的也是藩王作亂,又怎會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畢竟質子若安危出了問題,藩王那里稱得上無顧忌、無牽掛。除非,皇帝想出兵藩地,不過,沈扶風想,假如皇帝真有此意的話,他就不會全國大選宮女,而是全國招兵買馬了……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重原因,那就是沈扶風惜命。她不想被牽連到皇室與藩王府的勢力中。
沈扶風估計,燕南王世子得罪了太子,頂多會吃些苦頭,卻絕對不會傷及性命。
故而,听了小太監的話後,沈扶風忙附和︰「我在家時也只是幫著收草藥,種草藥,真論開方治病,我卻是不行……」
愛姐卻一把將沈扶風拉到身後,紅著臉沖小太監嚷道︰「不相信我是吧?不相信的話,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愛姐又跺了跺腳,鼻子重重哼了一聲,「哼,狗咬呂洞賓!」
不識好人心。
沈扶風心里嘆口氣,微微皺眉。愛姐的性子若不改,在宮里怕早晚要吃虧的。她一面思量著這幾日得尋個時間好生同愛姐說說,一面沖那小太監匆匆表了歉意。小聲的同愛姐說句話,拉了愛姐扭過身子就走。
小太監瞧著沈扶風話不多。言語間淨顯不卑不亢,又並不熱衷為世子看病,想來並沒有存了想攀上世子床的賊心。
小太監眼見沈扶風已經推門折回屋子,不由的就有些猶豫,然後又著急起來。
偏他的同伴小順子也一路小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可請著太醫了?」小順子氣喘吁吁言語間又是期冀又是沮喪,「我去尋的那幾位不是說走不開就是借口已有貴人相邀請……一群勢利的家伙……」
小太監名叫小安子。聞言不由也搖搖頭,向小順子說了自己這方的情況。猶豫了下,小安子又將沈扶風與愛姐的事也說了過去。
小順子當機立斷︰死馬且當做活馬醫吧!
倆人一起又誠心誠意的請沈扶風。
沈扶風想裝作沒听見,可小順子一聲聲誠意的請求又無法讓她忽略。只得無奈的讓愛姐開了門。
門一打開,愛姐就兩人叉腰把在門口︰「適才不還不相信嗎?這會子怎的倒又求起我們了……」
沈扶風心叫不好,忙快步迎了出來,截住了愛姐的話頭,轉而向小安子小順子坦誠她並不會開方看病。只是跟著沈氏種過藥,曬過藥……
小安子小順子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瞥了一眼愛姐,不由嘆口氣。
小安子轉身就要走。
小順子落他一步,沖沈扶風與愛姐道︰「不管怎樣。還是感謝你了……」說完,就跟上小順子的腳步。
眼看小安子、小順子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眼簾。
一直站在原地的沈扶風忽然快步跑了起來,愛姐見狀更是沖著小安子小順子的背影大喊︰「等一等,且等一等!」
兩名小太監回頭,不解的望著有些氣喘的沈扶風。
沈扶風不好意思的理了理頭發,笑著問他們︰「你們世子真的沒救了?」話一說完,就只想打自己個耳刮子,話說的急說錯了,眼見小安子瞪圓了眼楮就要發怒,沈扶風忙解釋,「不是,我剛說錯話了。我是說當真沒有太醫肯救你們世子?」
小安子哼了一聲別開臉去,口里不忿的道︰「不然我適才干嘛要求你?」
小順子則瞥了一眼沈扶風,語氣頗為恭敬︰「以往有個頭痛發熱的,太醫院里的太醫跑的倒也勤快。這一回……卻是誰都不願去,好像我們那是虎狼窩去了就會喪命似得……」
頓了頓,小順子目帶希冀的亮光問道︰「沈宮女,可是有法子救我們世子?」
沈扶風搖搖頭。
就听小安子又重重的哼了一聲,催促小順子別浪費時間。
小順子則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頭喪氣的小聲說了句有勞了,就轉頭離去。
沈扶風忙道︰「我記得幾個偏方,你們要不要用?」
小安子與小順子忙回頭。
就是愛姐也十分高興,還不忘白了一眼小安子。
沈扶風憑著往日對沈氏的記憶,思索了很久,想全了三四個能治月復瀉的偏方。其實,沈氏手上倒是不下十個這樣的偏方,不過沈扶風沒有記全罷了。
沈扶風就道︰「我是听我女乃講的幾個偏方,只想起這幾個,你們拿回去可以試試,有沒有用我不清楚,但至少是無害的……」在看到小安子小順子齊齊點頭後,沈扶風續說道,「拿大蒜切成片,再加一勺茶葉,混在一起熬水,水開了再多煮會兒,當茶水飲;這之後,再拿紅糖放在飯勺里置于火上熬成水狀,然後趁熱將紅糖漿倒在一個上風口的一塊青石板上,待很快結成圓塊,將圓塊放入水里熬成水,和面粉煮成稀飯,當飯吃;再用飽滿的楊梅泡白酒內,每天取出些當果子吃……能找到干石榴皮加糖熬水喝就更好,若沒有用石榴葉子石榴樹皮熬成水拿來泡腳……」
沈扶風將自己能記住的幾個方子說給小安子、小順子听,原本她還記得現代的一個蒸隻果的方子,不過自打穿越過來,沈扶風就沒有見過隻果,她並不知道是不是沈家家窮吃不起的緣故。還是原本這個世界還沒有出現過隻果。
總之,為了小心起見,沈扶風就沒有說出來。
小安子小順子一邊听沈扶風交代。一邊反復在心里念叨著。
倆人再三道謝離開時,小安子口里還在念念有詞的背誦著。
小順子就感嘆︰「要是能寫出來就好了……」
愛姐張了張口。想說話,就發現沈扶風在扯她衣服,索性住了嘴。
等小安子、小順子終于離開。
沈扶風就長長的嘆口氣。
不等愛姐發問,沈扶風就趕緊拉著愛姐回屋里去。
到了屋里,愛姐就沒了顧忌,問道︰「你會寫字,怎麼不說。要是世子用了你的方子治好了病。你就是世子的恩人。你若又會寫字,世子知道了也會高看一眼,若能幫你請個高明的太醫好生調理身子,容貌恢復了。說不得還……」
耳听著愛姐越說越離譜,越扯越荒唐,沈扶風忍不住潑她涼水︰「先別高興那麼早。指不定,咱們還會因此惹大麻煩呢!」
愛姐原本正往口里塞一塊桂花糕,聞言再也吃不下去了。張著口「啊?」了一聲,又道︰「你說真的?」
沈扶風收拾著屋里,壓低聲音道︰「你想啊,燕南王世子的身份,誰能為難他?誰又能管的了太醫院?」
愛姐托腮冥思苦想一陣。忽然眼楮里迸射出亮光來,聲音帶著訝異︰「皇後?」
沈扶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趕緊起身關了門窗,這才轉回身來︰「你別說出來……也別出去亂說……」
愛姐點點頭,見自己猜對了,心里跟沒事的人一樣,又重新吃起糕點來,邊吃邊壓低聲音問道︰「你說她會不會報復我們啊?看著倒是很和善啊!」
這個,沈扶風也不知道,只是暗下決心,以後和愛姐都還是小心謹慎點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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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過後的幾天,沈扶風與愛姐的日子過得十分平靜或者說寂靜。
自那日皇後召見過沈扶風與愛姐後,沈扶風幾乎就沒有出過安園的門。倒是愛姐每日里負責打菜領飯,倒和外界還有點聯系。
春泉在那天晚上當差回來後,就領了一袋子布料與彩線、針、剪刀之類,交予沈扶風與愛姐,並留話說︰「這是桂嬤嬤交給你們的差事,桂嬤嬤說了讓你們只管專心做針線活,不求數量,但求精致。至于式樣,則由你們自己隨意選……」
沈扶風與愛姐就開始了悶在屋里刺繡,有時桂嬤嬤會來一趟,指點下她們,主要是指點沈扶風針線手藝。不得不承認,桂嬤嬤于刺繡很是有一手,她的指點倒是真讓沈扶風的刺繡手藝突飛猛進。
為此,桂嬤嬤看沈扶風的目光就多了柔和,有時也會無意的說起皇後平素的事。在桂嬤嬤的描述里,皇後是一個連踩死一只螞蟻都會內疚的善人。
桂嬤嬤更是常說︰「皇後為正,正乃本。在宮里生活,只有親皇後才是正途。」
除了桂嬤嬤,太醫院的程太醫也會偶爾造訪安園。
程太醫每天領著徒弟來給沈扶風送煎好的藥,並為沈扶風把脈問診又一一記錄。
這天,程太醫趁著小徒弟出去小解,愛姐也恰好不在的情況下,忽然壓低聲音問沈扶風︰「沈宮女,可否能將那治鬧肚不用吃藥的偏方給了本太醫……」
見沈扶風還沒答話,程太醫開始講條件︰「沈宮女的身體有些虛,其他並無大礙。我可以教沈宮女一套養生拳法,沈宮女習得後,想來對身體恢復大有裨益……」
沈扶風就笑了,問程太醫什麼偏方。程太醫忙道︰「燕南王世子不就是被沈宮女幾個小偏方治好了嗎?」
沈扶風倒是好久不曾見過小安子小順子,也並沒有關于燕南王世子的信。
他現在好了嗎?也不知道那個尤物男人齊顏玉與蒙面首領齊冠東知道他們「兄弟」的困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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