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德瑞拉用左手手指模了模下唇,史德利歌爾與她相處了幾天,知道這是她在思考時特有的動作,過了片刻,她問︰「你是說——這位霍克•多納利先生,是一位鄂加斯的狂信徒?」
史德利歌爾笑了,他帶著標志性的諷刺微笑說︰「小姐,你是外國人,自然對本國的風俗缺乏足夠的理解。因此我希望你能夠借此明白一個重要的道理︰有些時候,我們所見到的事實,並非能夠得出事情的真相。它僅僅是將人們的思想引導至幕後那些人所希望達到的地方,得出一些對某些人有利,而對某些人有害的結論。僅此而已。」
仙德瑞拉听了這話,又低頭翻閱日記,她發現在1月6日的日記平平無奇,在這之前並沒有提到過黑祭祀的只言片語。而到了1月7日,這位小少爺似乎突然變成了鄂加斯最最瘋狂的教徒。
她抬起頭,問︰「這日記是偽造的?」
史德利歌爾微笑著點頭,說︰「這是一本精心篡改過的日記,我們的小少爺繼承了領主大人躁動不安的心靈,還有他那尋花問柳的本事。在1月6日的時候,他在領主夫人的安排下,偷偷跑出城堡,來到美人成堆的地方,一頭扎進了無邊的溫柔里。因此他的日記本上,從1月7日到1月9日,原本空無一字。但領主夫人找到了一位杰出的工匠,這位工匠有著令人贊嘆的本領,能夠天衣無縫的模仿別人的字跡,因此在這本日記上增添了不少優美的記載,讓這位公子的生活顯得傳奇多彩。」
「那這位少爺並沒有察覺到日記本的異樣嗎?」
「如果你仔細翻看這日記的後幾頁,我可愛的小姐,你就會發現——這本日記已經被寫的滿滿當當,連一頁都不剩了。在少爺的心目中,這是一本令人遺憾的,由于粗心大意而遺失的,已經幾乎用完紙張的日記本。我們的領主夫人心思細膩,耐心的等待著恰當的時機,從而安排下了這嚴絲合縫的巧合。「
仙德瑞拉繼續翻看後面的日記——」格利爾紀1356年1月8日,我讓神父安排這場典禮的一切準備。東西很難找,但我給了他一千金幣的資金,並額外許諾了五百金幣的獎賞,他照辦了。到了晚上,他和我在教堂踫面,對我報以微笑,這是他準備妥當的暗號。我于是隨著他,來到教堂的地下室中,原本是亞山禮堂所在的房間里,我見到了惡心的髒器、美麗的處女、肥女敕的嬰兒、還有令人振奮的野獸頭顱。我抬起頭,發現原本該是亞山三月之雕像的地方,擺放著象征無限的標志,這是黑暗之主的徽記。「
我們已經準備就緒,接下來,該召集主的信徒們了。「」格利爾紀1356年1月9日,祭典瘋狂而成功。我們喝下畜生們的鮮血,隨後將長角動物的頭顱掏空,戴在了自己頭上,我聞到了一陣陣惡臭從黑暗中飄來,就好像來自地獄深處。透過頭顱的眼洞,我瞧見神父將嬰兒浸泡在血水之中,他點燃了堆積的木柴,讓這不幸的生命在沸騰的血水中痛苦掙扎,口里念著不潔的祈禱,眼睜睜的看著這具不純的尸體被煮熟。我們隨後分享了這惡心的食物,但由于黑暗之主給了我們信仰的力量,因而我們並沒有覺得不適。正如那詩句所言︰‘痛苦是世間唯一的高貴,無論人間或地獄都無法將其腐蝕。’
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那位高尚純潔的處女,向我們張開了她雄偉的胸懷,以及那雙誘人的雙腿。我們徹夜狂歡,陷入了無上的極樂當中。這就是黑祭祀的獎賞,是黑暗之主被取悅之後的明證。
我期待著明年的這個時候早日來臨,在那一天,我們會做同樣的事情。」
仙德瑞拉強忍著反感,終于讀完了日記。她只覺得胃里傳來痙攣,雖然她已經有了些許心里準備,但讀到這讓人匪夷所思的邪惡祭典之後,依然打從心底感到惡心。
史德利歌爾說︰「小姐,你大可放心。我向你保證,這最後三篇日記所寫的內容,全都是領主夫人虛構的謊言。因為黑祭祀的儀式,即使到了北方,依舊會受到鄂加斯牧師的譴責,這些狂信徒到哪兒都是過街老鼠,他們的癲狂連鄂加斯的忠僕都無法容忍。」
仙德瑞拉望著他,眼中頭一次露出警戒的神色,似乎無法想象眼前這位少年的精神是多麼麻木,竟然能面對這樣的記載無動于衷,甚至露出微笑。
史德利歌爾又說︰」這件事兒安排妥當之後,領主夫人會懇求教會賜給這位少爺一個干淨利落的死亡,而由于霍克家族的血脈至此斷絕,她作為領主夫人,理所當然成為了鷹喙城的第一繼承人。這之後的事情,就會順理成章的進行下去。「」那萬一有人懷疑呢?「」領主夫人有著不可思議的魅力,這魅力不是來自于她的容貌,而是來自于她雙腿之間的技巧。她早就俘獲了鷹喙城衛兵隊長的心,還有許多位高權重的情人。這些人不肯背叛領主,這全是因為他們對于‘名份’有著異乎尋常的執著。但隨著‘名份’落到了領主夫人的頭上,一切忠誠與權利,都會逐漸落在領主夫人的手中。「
仙德瑞拉沉默一會兒,忽然邁著緩慢的步子,像依人的小鳥般走到史德利歌爾眼前,伸出蒼白縴細的雙手,輕輕撫模著史德利歌爾的臉頰。
史德利歌爾臉上本來帶著殘忍的笑容,但仙德瑞拉忽然大獻殷勤,倒讓他有些害羞起來,他干巴巴的說︰」我的小姐,你這是要干什麼?「
仙德瑞拉在他耳邊低聲呢喃,說︰」我不管你的手段有多麼殘忍,也不管你的舉動有多麼危險,我並非德行無缺的聖人,因此也無權指摘你的任何行為。「
史德利歌爾只覺得脖子僵硬,既想扭頭跑開,卻又舍不得她這溫柔的觸模。
仙德瑞拉說︰」我之前說過,我見到你,就會想起我那死去的弟弟,如果我弟弟還活在世上,我也一定會這樣對待他的……「
史德利歌爾低聲說︰」你會熱情的親吻他嗎?我的姐姐大人?「
突然,他覺得兩只耳朵被仙德瑞拉狠狠扯住,不由得慘呼一聲。仙德瑞拉隨即把他按在床上,在他**上狠狠打了十下巴掌。她力氣大得驚人,雖然手下留情,可史德利歌爾依舊覺得臀部劇痛,就好像有人正用烈火炙烤著他一樣,于是他像被屠宰的豬一樣尖叫起來。
仙德瑞拉似乎覺得還不過癮,又用皮靴在他**上踩了幾腳,又繼續溫柔的說︰」我會好好管教我的弟弟,讓他做一個懂得禮貌的好孩子。這是我們遙遠家鄉特有的疼愛方式,只會留給我們心里最親密的人。從此以後,如果你再說出那些污言穢語,正如你之前形容領主夫人的那樣,我就會像今天這樣教育你,直到你改邪歸正,做一個規規矩矩的少年。「
史德利歌爾齜牙咧嘴,連連抽氣,嚷著說︰」我說的哪句話?張開雙腿嗎?「話音未落,仙德瑞拉又在他**上使勁兒捏了一把,史德利歌爾雙眼翻白,差點口吐泡沫,耳朵里又隱約听到仙德瑞拉嚴肅的說︰」不僅如此,還有許許多多不雅的用詞,我並不會給你詳細的列表,但一旦你犯錯,我就會盡力糾正你的惡習,直到你永遠銘記在心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