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之血 八 婉拒

作者 ︰ 夏多布里昂

莉萊說完故事,好奇的望著史德利歌爾說︰「你選了一個非常可怕的藝名呢,詩人先生。」」是的,看來真是這樣,多虧你動人的故事,我終于弄清楚了這古怪名字的來龍去脈。但正如我所說,既然諸神在那個星光閃爍的夜晚,讓靈感之光偷偷進入我的頭腦,讓我想到了這樣新奇而神秘的藝名,我又為什麼要冒著惹怒諸神的風險去更改呢?那樣會給我帶來厄運的。「

莉娜忽然對莉萊說︰」我們的宮廷樂師是誰?海恩•法福特那個老糊涂嗎?我覺得這位詩人比那個又老又笨的樂師強多了。「

莉萊用親切的目光注視著史德利歌爾,後者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模樣,向兩人又再次鞠躬,莉萊回答說︰」法福特先生演奏的曲子也相當好听,但他人老啦,喪失了詩人的靈感和演奏的熱情。事實上,剛剛這位史德利歌爾先生演唱的曲子,是我這輩子听過的最好听的歌。「

莉娜點點頭,握住詩人的手說︰」史德利歌爾先生,我名叫格利爾•莉娜•尹福思,而我身旁的這位少女是我的妹妹,名叫格利爾•莉萊•戴安娜。也許您不曾听說過我們的名字,但您一定听說過我的姓氏吧。「

史德利歌爾露出驚訝的神色,縮回手去,後退了幾步,喊道︰」上帝,也許我還睡得昏頭昏腦,我幾乎以為這是王室的姓氏啦。「

莉娜驕傲的抬起下巴,用充滿笑意的眼神凝視著他,說︰」你說得對,史德利歌爾先生,我和我的妹妹,我們正是王室的成員,當今聖上里昂七世的女兒。「

話音未落,立即在酒館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些原本正在遠處瞧著熱鬧的酒客們听她說出這樣的話,紛紛情不自禁的往後縮身,于是酒館中以她倆為圓心,立即空出一大片空位。只有一些機警而另有所圖的人,由于之前偷听了姐妹兩人的只言片語,隱隱猜到了她們的身份,這才沒顯得特別驚訝。

莉娜繼續說︰」在此,我想代表我父王,邀請詩人先生前往銀輝城的銀輝城堡任職,我們會給你提供優厚的條件,最好的食物和住所,使你能夠安心的演奏,讓我們格利爾家族能夠領略到先生你的美妙樂曲。「

史德利歌爾露出為難的神色,說︰」若在平時,我一定樂于效勞,因為這本來是一個令人難以拒絕的邀請,尤其是從您這樣尊貴的美人口中提出的請求。但請原諒我不得不婉拒,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等我完成這件重大的使命之後,我一定會回到銀輝城,到那個時候,如果兩位仍舊記得我這個人,我一定會欣喜的接受兩位對我提出的任何要求。「

莉娜與莉萊失望極了,又費盡心思的對史德利歌爾進行勸說,但史德利歌爾用最和藹和委婉的態度化解了她們的熱情勸解,就好像努恩萊特森林中籠罩神樹的魔法一樣,讓人捉模不透,也讓人難以靠近。

莉娜發了火,舉起手,手掌上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火,史德利歌爾嚇了一跳,立即退到酒櫃旁最遠的角落。

莉娜叫道︰「你要是不和我們走,我們就把你烤熟了帶回去!」

莉萊輕聲念了一個咒語,手上冒出一團藍色的霜霧,霜霧將莉娜手里的火焰罩住,立即將後者熄滅。

莉娜瞪著她說︰「礙事的家伙!我正要把他綁回銀輝城呢。」

莉萊說︰「老師絕不會同意你這些荒唐的舉動的,而且這位詩人先生有重要的事情,我們不應該強迫他做出決定。」她朝詩人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無限期待,可詩人卻苦笑著搖搖頭,向她表示歉意。

莉萊嘆了口氣,又說︰「而且詩人先生已經做出了承諾,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位信守諾言的人。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在銀輝城重新踫上他。」

莉娜仍然發著脾氣,但她也無可奈何,總不見得真用法術將詩人烤焦了強行帶走。于是她氣沖沖的坐回座位上,不再朝詩人多看一眼。可她心里依舊起伏不定,不停想著剛剛與詩人接吻的事。

莉萊朝詩人望了一眼,他依舊保持著親切的神色,但總讓她覺得遙不可及。她剛剛為了與姐姐較勁,向這位素不相識的年輕詩人獻出了初吻,想不到竟觸發了少女的情懷,頃刻間也無法忘懷。

兩人懷著心事,就坐在酒桌旁悶悶不樂,酒桌上的食物也一動不動。帕吉也正沉思著自己的心事,表情嚴肅的待在旁邊,並不與她們兩人說話。

詩人將豎琴放回背囊,取出一個輕便風琴掛在脖子上。他拉動風琴,雙手不停彈奏,悠揚舒緩的曲子在酒館中響起,于是酒館中恢復了平靜,眾人又開始享用各自的早餐,商量著今後要做的事情。

這時,詩人听到腦子里又傳來了耐古斯的聲音,他說︰「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兩個女孩兒是你的姐妹,也是我的後代。」

詩人無法開口回答,只是用一個誰都察覺不到的動作點了點頭。

耐古斯語氣中充滿了嘲弄,他說︰」與自己的姐妹接吻的感覺怎麼樣?在我們那個年代,只要做出你今天舉動的一半,即使貴為皇親國戚,也要被當眾吊死啦。「

詩人忍不住輕聲吟唱道︰」

她們已經認不出我,哦,健忘的人兒,區區七年的分別,

她們認為這只是一場歡快的鬧劇,旅途中解悶兒的調劑。

唉,我是個苦命的人,命運一次又一次給予我艱難考驗,

我的母親並非我父親的妻子,因而我生來並不血統高貴。

而她們是出生顯赫之人,當今那位貴婦人奇跡般的懷孕,

在她四十歲的年紀上,他的丈夫早已經過了五十歲高齡。

她為他帶來了兩位公主,人們都說這是亞山神聖的祝福,

所以你看,我尊貴的祖先大人,這件事兒其實錯不在我,

我只是無辜之人,無意中卷進貴族較勁兒的可憐蟲而已。「

他唱的聲音很輕,只有離他最近的人才能听出個大概,而他發音又有些模糊,更讓听眾模不著頭腦,幸虧此時酒館中的人都各忙各的,即使是他的這兩位親戚也正生著悶氣,所以除了耐古斯之外,別人也根本沒在意他的演唱。

耐古斯听了他嘮嘮叨叨唱了一大堆,心里也覺得有些好笑。他剛剛只是在捉弄這位軟弱的後代,此時也不再與他斗嘴,而是听著外面的音樂聲,進入了自己的休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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