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四年,她未交過一個知心朋友,同寢室三名女生為了包容她險些自己紛紛去看心理醫生。倒不是說鮑丹華脾氣多壞,人有多難相處,而是她的某些極端消極的理論總能在不知不覺中侵入別人的大腦皮層,讓別人跟著她一起發瘋。
也許正好印證了化學學科中一條很至理的定義︰瘋(分)子是不斷的運動的——自然,也就能相互傳染了。
再次伸手探去,才發現花瓶中只剩下了幾根光禿禿的花睫,帶著丑陋的、尖銳的、傷人的花刺。鮑丹華不禁冷笑,原來再華美高貴的東西,一旦失去了全身最迷人的那部分,終也將變得一文不值。
從總裁辦公室傳出的女人放蕩的叫聲依舊不絕于耳,鮑丹華卻懶得再當忠實听眾。隨手找出一張紙巾將碎得慘不忍睹的花瓣集中起來包成一團,拎起手包走向電梯。當然,臨走時絕不會忘記把那幾根丑不拉嘰的花睫扔到茶水間的廢物簍內毀尸滅跡。
她似一縷幽魂飄進電梯,疲憊地癱靠在鏡面壁上。記不得誰曾經說過,疲憊並不等于累。累是一種身體感官,是在經歷了大量體力勞動後,肌體渴望得到休憩的一種信號,只有在那種情況下鮑丹華才能順利入睡,享受片刻寧靜。
而自她近年患上了嚴重的強迫癥後,疲憊則變異成了她的一種情緒,就如喜怒哀樂一樣,與心情聯系在一起。不知多少個無眠的夜里,她疲憊地睜大眼楮,注視著天空從夜色迷離到破曉泛白,至始至終毫無半點睡意。
電梯門到達十五樓時「叮」的一聲收起,鮑丹華下意識地站直身體,以的速度收起身上頹廢壓抑的氣質,面帶微笑地看著走進電梯的男子。
「冷秘書,這麼晚才回家啊!辛苦辛苦!」進來的男子相貌俊氣,衣著卻不怎麼修邊幅,頂著一頭亂發,滿臉倦意地揉著惺忪睡眼。
「呵呵,加班,沒辦法,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咯!冷總監不也這麼晚才下班嘛!」鮑丹華謙和有禮地說著場面話。
對于這名男子,鮑丹華頗為熟悉。
冷子楓,三十一歲,瑯琊集團少數年輕有為的高層管理人員之一,現任亞太地區技術總監。據說他和公孫英偉曾是劍橋大學的同窗,畢業後一直任職于瑯琊集團當年位于英國的總公司。後來,公孫英偉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十六字命相不得不在母親萬般嘮叨下將公司總部移到了韓國,英國那邊的企業則交給了王夫人姐姐和姐夫管理。當然,那時的冷子楓還留在英國,直到鮑丹華進瑯琊集團前兩年才從英國調來這里。
公司高層中曾傳言他是為了逃避「情債」才主動聯系昔日好友要求來總公司就職。至于逃避什麼「情債」不得而知。只是,他調到總公司半年後,劉伊娜也從英國「十分湊巧」地調了過來。之後關于他倆的緋聞不知怎麼就成了公司內部眾人皆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