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魚,向風認為應該是受那堵‘氣牆’所吸引,從黃河里游過來的,現在‘氣牆’破了,所以魚就全都跑了。魚跟蛇一樣,對‘生氣’有著敏銳的感知能力,喜歡‘逐’生氣而居。由此可見,那堵‘氣牆’應該是由‘生氣’凝聚所形成的。
「其實,與其說那堵‘氣牆’是這東西的殼,倒不如說是一道封困它的屏障向風說,「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麼?」我問。
「魚…當年徐向前找到的,被河神庇佑的那些魚向風說,「所謂河神庇佑,那些魚是它的魚子魚孫…等等,不過只是一種迷信說法。實際上是,這一帶的黃河河道里有一種東西,被生氣團包裹著,那些魚受生氣所吸引,所以聚居在了河道底下的濕泥里…」
「那照這麼說的話,不管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反正它就是傳說中的所謂河神…」
向風點點頭,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走,我們去布天羅地網
回到原地以後,向風提起裝法器的那個包,我搬起那張起壇用的小桌子,我們來到北邊堤壩。沿著斜坡小心翼翼下到水邊,向風由水邊往上起步,數了五步,停在斜坡上,吸一口氣,猛力一腳踏了下去。然後左一腳,右一腳,連踏了十幾腳,那斜坡上被他踏出一個小小的平台。
「阿冷,把桌子搬過來吧,等下就在這里起壇,這里是地盤癸位向風說。
我把桌子穩穩放在那平台上,向風拉開包,將令牌,令箭,符紙,等等東西,一股腦從包里掏出來,擺放在了桌子上。
「剛才借月,天盤丙奇在離九宮,那麼,天盤丁奇就在坎一宮…」向風掐指推算,「天盤癸就在坤二宮,天盤壬在震三宮…震三宮,東方,走,我們過去
在法奇門里,壬為天羅,癸為地網,這個我是知道的,但具體怎麼樣布天羅地網,我卻沒見過。毫無疑問,‘丙奇借月’以及‘天羅地網’這兩種法術是向風過來前,師父在後院閉關靜修剛剛參悟出來的。
我既感覺新奇,同時心里又有些忐忑,跟著向風沿著水邊往東一直走。一邊走,我一邊警惕的望著黑黑的庫水,生怕那‘東西’突然從水里躥出來攻擊我們。還好那種可怕的情景一直都沒出現…
來到一處位置,向風前前後後看了看,說,「差不多就是這里了
說完以後,向風模出一道六丁六甲神符,‘啪’一下拍在了水邊的濕泥上。然後點起一炷香,插在了符紙的正中。隨後,向風攤開包裹絨線球的那張黃紙,捏住絨線的一端往上拉,拉了大約一米多長以後,向風雙手飛快運作,一盞茶的工夫都不到,用那截絨線編了一個小小的‘線網’出來,拉展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特小號的羽毛球拍。
向風雙手拉展著那‘線網’平放在那根燃香的正上方,煙柱被網孔切割的支離破碎的。像搖磨一樣轉了幾轉之後,向風朝我遞過來。
那‘線網’剛一到我手里就縮成了一團,線上的雞血還沒完全干涸,用手模著又粘又滑,很不舒服,我費了好大勁才拉展開。平放在臉前看了看,隔著網孔沖向風哭笑不得的問,這,這小東西就是天羅地網?
「當然不是向風說,「等下你拿著別動,我施法請‘天羅’下來
向風命我退後一步,把線網平展在胸前。
「阿冷,等下閉上眼楮,不管看見什麼,身體怎樣不舒服,都千萬別動向風說。
「有凶險嗎?」我忐忑的問。
「有向風點點頭,「如果一個不慎被天羅把自己給罩住,一輩子的運程就完了
我不禁打個哆嗦,一輩子的運程,包括事業,家庭,等等,一切都別想順順利利,那還不如死了舒服呢。
向風抽出一道九天神符,緩緩捏了個訣,沉聲說,「阿冷,閉眼
我依言閉上眼楮,向風念口訣的聲音就像催眠曲一樣,似乎離我越來越遠。突然間,我感覺眼前一道亮光閃過,緊接著便是‘轟’的一聲響,一股焦糊味兒鑽進鼻子里,應該是向風把那道符給點燃了。
那股焦糊味兒嗆的我的肺猛一收縮,差點沒咳嗽出來,硬生生才忍住。但咳嗽是一種特別坑爹的生理反應,越是拼命忍,越是想咳。隨著每一絲氣流進入肺里,肺便收縮一下。就在我感覺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忽然間,我看到了夜空…
我當時閉著眼楮,但我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夜空。與先前的夜空所不同的是,此刻我所‘看’到的夜空通透明澈,廣袤無垠,沒有一片雲朵,就好像置身于太空里。月亮掛在我的左上方,被一種妖異的色澤所包裹著。在我的正上方則是閃閃的繁星,往右上方‘瞄’了一眼,我‘看’到了北斗七星,閃閃爍爍的。
突然間,我‘看’到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弧線從我頭頂緩緩劃過。按說的話,流星應該都是從天幕往下墜的,可是‘眼前’這顆流星卻是斜斜往上飛的。仔細一‘看’,那根本不是什麼流星,而是一道月光,從月亮射向北斗七星的一道月光…
我感覺自己的心在胸膛里跳的像打鼓一樣,往下一‘看’,我嚇得差點沒叫出來,因為我的腳下是一大片虛空。這時候,那道月光已經射在了北斗的天樞星上,然後到天璇,瞬息之間,就把北斗七星連成了一個大勺子的形狀。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勺子’便從天上掉了下來,旋轉著朝我飛來,一恍惚就來到了我頭頂…
一個念頭從我頭腦中閃了過去,北斗七星怎麼掉下來了,我會不會被砸死?這個時候,我就感覺兩條胳膊猛然往下一沉,夜空倏地一下消失了。
我‘啊’一聲大叫睜開眼楮,只見我兩手之間有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不過,那種光芒一下子便不見了,細一看,不過是先前那個線網。
「成功了!」向風說。
我迷迷登登看了看四周,有種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直到向風推了我一把我才‘還魂’。
「快走向風看了看表說,「師父說,把天羅借下來以後,必須要在一刻鐘以內讓它和地網合並,然後,天羅地網的使用時間也只有一刻鐘。能不能在這一刻鐘之內捕捉住水庫里這東西,就看我們的造化了…」
我和向風迅速來到水庫北邊那壇桌底下,向風定一定神,右手捏了個劍訣,刷’一下在壇桌下的斜坡上劃了一道一米多長的橫線,緊接著,在那道橫線的下方又劃了一道,片刻之間,橫畫五,豎畫四,畫了九條線。沒錯,是地牢,‘癸’位的地牢又為地網。
「阿冷,快把線圈放進地牢正中的格子里向風說。
我依言照做以後,向風憑借感覺閃電一般從口袋里模出一道符,看了一眼,搖搖頭,又模出一道,看了看,再次搖頭。
「糟糕,阿冷,你身上有九地神符嗎?」
「九地神符?」我模了模,搖頭說,「沒有
「百密一疏,看看壇桌上有沒有
我點點頭,躍過‘地網’,在桌子上一按便翻了過去。我心說,看來人在遇到急切事情的時候,潛力一旦被激發出來著實了不得,如果換了平時的話,我連翻四五次估計都別想翻過來。我轉身抓起壓在碗底下的那疊符紙,往桌上一攤,借著月光查找起來。從借來‘天羅’到現在應該過去了差不多五分鐘了,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
「別急,時間還有多向風說。
「嗯
我嘴上答應,內里卻心急火燎,主要是因為天羅跟地網合並就只差這麼一步了,我一邊手忙腳亂查找,一邊在心里暗暗祈禱,符紙被我弄的到處都是。突然,我眼前一亮,看到一張‘九地神符’,伸手去抓,也不知哪來一陣風,將那符紙吹的飛了起來。我急忙一探身,險險抓住,朝向風遞去。
「找到了,快接住
向風探身來接,眼看就要夠到了,我無意中朝那水庫里望了一眼,突然看到,月光下,一個漩渦旋轉著朝向風而來,速度飛快。
「阿風小心!」
隨著我一聲大叫,那漩渦已經來到了近前,‘呼’一下子,一道白銀一般的水柱從旋渦里噴出,朝向風射來。
向風轉過身的工夫,那水柱已經來到了他跟前。以向風的身手,只要猛一俯身就可以避開那道水柱,可是,這麼一來,那股水柱勢必就會射在我身上。向風本來是要俯身的,但只是擺了個想要俯下去的姿勢,然後迅即身子便昂挺了起來,任那股水柱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胸口。
那水柱勢道奇急,打在向風胸口,發出‘啪’一聲巨響,向風悶哼一聲,立足不穩,跌進了水庫里…
「阿風!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