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磚窯看大門的?」我眉頭一皺,「哪個燒磚窯?」
「具體我也不大清楚。」老板說,「我也是听人說的。」
我想想,問道,「孫奎他爹回來以後不會說話了,之後呢?」
「之後沒幾天那老頭兒就走丟了啊,怎麼找也找不到,這段時間這麼冷,估計老頭兒肯定死在外面了吧,听說孫奎後天要給他爹辦喪事了。今天一大早,我在外面掃雪,他開著車從我門前過,車里鼓囊囊的,估計拉的是棺材。」老板攤了攤手,「找不到老頭兒尸體,只能弄幾件衣服放進去葬嘍…」
從小飯店出來,只見天陰的更加厲害了。
「阿冷,難道說,跟那大爺一起喝酒的,就是吳老扳磚窯廠那看大門的?」晨星問。
「不會吧…」我喃喃的說,「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阿冷…」
「嗯?」
「平常的時候,去鳳陽鎮找你們看風水的那些人,都是通過打听過去的麼?」晨星問。
「嗯。」我點點頭,「怎麼了?干嘛問這個?」
「我在想…」晨星說,「那大爺跑到鳳陽鎮,被你發現暈倒在雪地里,可能並不是偶然的…」
听晨星這樣一說,我忽然眼楮一亮,在大腿上拍了一下,「你是說,他可能是刻意跑去鳳陽鎮的,目的就是為了找我們,讓我們幫助他?」
晨星微微一笑,「不愧是冷大師,一點就透。」隨後,正色道,「那大爺雖然神智不清,但他潛意識里既然認識自己的家,那麼,如果說他知道鳳陽鎮有可以幫助他的高人,在潛意識的主導下跑過去尋找,並不是說不過去。」
「有道理。」我沉思道,「跟他喝酒的那人,十有**可能就是吳老板磚窯廠那看大門的…」
說到這里,我突然心里一動…這段時間以來,我們只想著尋找借王會計陽壽的那人,卻都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磚窯廠那看門老頭兒先前一直都跟那王會計一起住在廠里…當初吳老板告訴我們說,警方為了調查王會計的死因,曾經詢問過那看門老頭兒,最後排除了他的嫌疑。至于老頭兒為什麼偏偏那晚沒在廠里住,回了自己的家,老頭兒說是王會計把他支走的。王會計那晚要在窯廠‘避難’,自然要把看門老頭兒支走,由此可見,看門老頭兒對于王會計來說是一個外人,他對王會計的所做所為一無所知。因此,想從老頭兒身上得到關于王會計死亡的線索,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們卻忘了,老頭兒一直跟王會計住在一起,王會計死前很多天就開始不對勁了,雖然他不會把自己的事告訴老頭兒,但老頭兒說不定發現了什麼…
「我想,看門老頭兒可能知道某些關于王會計死亡的內情。」晨星跟我一樣的想法,但她接下來一句話,卻把這想法又往深處推進了一層,「說不定,看門老頭兒見過借王會計陽壽的那人。比如說,那人某天晚上去磚窯廠找王會計的時候…」
「有這種可能!」
「照這麼來看的話,很有可能,那啞巴大爺去跟看門老頭兒喝酒的時候,老頭兒把一些內情吐露給了他。」晨星說。
我用手摳著眉頭,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大爺之所以變啞,神志不清,是有人害他?」
「沒錯。」晨星說,「害他的那人,應該就是當初害王會計的那人…」
「不管不是這樣,總之,那啞巴大爺既不是中邪,也不是沖煞,不然的話,師父一眼就看出來了…」
晨星想了想,「阿冷,你給吳老板打個電話吧。」
「對對。」
我模出手機,撥通吳老板的號碼。
「喂?冷大師啊,我跟我廠里所有人都說了,讓他們一起留意著每個去我廠里的人…」
「不是問你這個。」我打斷他道。
「那是啥?」
「你廠里那看門老頭兒,現在在不在那里?」
「看門老頭兒?…早就辭職了呀!」
「辭職了?」我眉頭一皺。
「對啊。」
「什麼時候的事?」
「我廠里復工那天,他過去說他不干了,然後就結了工資,把東西全部拿走了。」
「就是我幫你選的,黃道吉日那天嗎?」
「對啊?你問那老頭兒干嘛?」
「沒什麼…」我嘟囔道,忽然心里一動,「吳哥我問你…」
「嗯?」
「我幫你廠里驅邪的事,你廠里都哪些人知道?」
「那些員工都知道啊,我瞞的緊緊的,不知誰他媽走漏出去了,說我廠里鬧鬼,王會計是被鬼嚇死的。我只能跟那些員工說,鬼已經被我從鳳陽鎮請來的高人給驅走了,讓他們安心上班。」
「這麼說,看門老頭兒也知道嘍?」
「當然,他就是說他怕鬼,所以不干的。我跟他說,鬼被
魂歸宿命之相攜sodu
你驅走了,讓他不信去鳳陽鎮找你問問…」
我心道,那啞巴大爺之所以知道鳳陽鎮有‘高人’,肯定是那看門老頭兒告訴他的。這麼一來,更加確定了先前我和晨星的猜想。
「冷大師,你要沒別的事兒,我就掛了啊。」
「等等。」
「嗯?」
「把那看門老頭兒的住址告訴我。」
吳老板想了想,告訴了我一個村名,並且把那老頭兒的名字也告訴了我。
掛掉電話以後,我們回到那小飯店里。
「哎呦,你倆咋回來了?」老板笑道,「要不去我屋里喝茶水看電視歇會兒,到時候我給你們做晚飯…」
「不用了。」我笑了笑,「向你打听個村子…」
「這村子,離我們這里有一二十里路呢…」
老板把位置告訴了我,再次從小飯店出來,我看了看天色,然後看了看時間。
「冷麼?」我把手機往口袋里一裝,看向晨星。
晨星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我抓過她的手,一邊搓,一邊呵氣。
「阿冷你真好…」晨星輕聲說。
「是你太好了。」我笑了笑,「老天爺安排這麼好個妹子給我,必須精心呵護。」
「行了,別貧嘴了,我感覺你都快急死了,恨不得馬上去見那看門老頭兒,我不冷,也不怕奔波的,走,咱上車…」
「呵呵,知我者…」
我載著晨星,很快出了村子,一路往南,積雪甚厚,車子不停陷進雪里打滑。短短七八里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來到飯店老板所說的那路口。從路口拐彎向北,又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來到那村子。
村子又小又偏僻,稀稀拉拉幾十戶人家。站在村口,放眼看去,新房子都沒幾座,大多都是那種六七十年代建的,半磚半土的老房。
幾個小孩兒原本正在村口打雪仗,此刻紛紛停下來,好奇的看著我們。
「小朋友,過來。」
我揮了揮手,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兒戰戰兢兢的走過來。
「看這鼻涕流的…」晨星笑了笑,掏出紙巾,蹲,「來,阿姨幫你擦擦…」
其余那些小孩兒站在遠處,‘嘿嘿’傻笑。
「這人家住哪里,你知道嗎?」我模了模小孩兒的頭,把看門老頭兒的名字說給他。
小孩兒摳著手指頭,只會傻乎乎的搖頭。
「你們知道嗎?」問向其他小孩兒,他們也只會搖頭。
我指了指晨星,「這阿姨漂亮嗎?」
「漂亮!…」眾小孩兒紛紛道。
晨星‘撲哧’一樂,推了我一下,「你這家伙,你這樣凶巴巴的,人家敢說不漂亮麼?」
我‘呵呵’一笑,「這跟凶巴巴有啥關系,我們星阿姨本來就漂亮好不?…走,小朋友,帶我們去見你家大人…」
村路很窄,車子根本進不去,只能步行。我們跟著這小孩兒,來到一戶人家,推門進去,只見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勒勒勒’的喂豬。
「你們是…」
「大哥,向你打听個人…」
我掏出一根煙朝他遞去,這人慌忙起身,用手在衣服上搓了搓,雙手接過,夾在耳朵上。
「你問孫學安?(看門老頭兒的名字)」
「對。」我點點頭。
這人疑惑道,「這學安老頭兒是燒香了還是咋的,最近老有大人物找他…」
我哭笑不得的和晨星對視了一眼,心說,這人把我當大人物了…隨後,心里一動。
「你是說,之前也有人找過學安老頭兒?」我問。
「嗯啊,那天我在村口,踫到一個開黑色小車的,也給我遞煙,說找學安老頭兒。」
「那人長什麼樣,多大年紀?」
「比你看起來要大多了,雖然沒你帥吧,但長的也不賴,背梳個頭,蠻有派頭的…」這人連說加比劃,給我描述了一遍那人的形貌。
我沉吟片刻,說道,「大哥,走,帶我去孫學安家看看。」
「行,等我把豬喂完好不好 ?…」
路上,這人告訴我們說,孫學安是個孤寡老頭兒,沒兒沒女,早先一直在市里給別人看大門。後來據說去了一個磚窯廠,也是看大門,但前段時間不知怎的突然回來了。
我們跟隨這人,東拐西拐,來到一戶破破爛爛的老宅院前。殘破的院牆,牆頭上積滿了雪。推開柵門來到院中,只見院子里也滿是雪。
「學安叔,在家嗎?」男人喊道。
沒人應。晨星挽著我胳膊,‘咯咯吱吱’踩著雪,來到堂屋門前,那男人伸手一推,門便‘吱吱呀呀’的開了,第一眼,我便看到了當初在磚窯廠,我趴在門衛室窗外往里看時,所看到的那只茶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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