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孫奎表弟停住腳步,愣愣的看著我。
「昨天跟你一起的那個人呢?」我問。
「一起的那個…」孫奎表弟想了想,「沒來呀,那是我一朋友,跟奎哥也認識。奎哥爹,也就是我姨父,之前不是失蹤了嘛,找也找不到,老爺子那麼大年紀,人又痴呆了,這些天這麼冷,在外頭沒吃沒喝,奎哥認為肯定凍餓死了,所以選了個日子,打算把喪事給辦了。昨天拉棺材,籌備辦喪事的東西,奎哥叫我過來幫忙,我就把那朋友給叫過來了。誰想,棺材買好了,東西也備的也差不多了,老爺子卻回來了,奎哥倒死了,唉…咋?莫非你懷疑我那朋友害的奎哥?」
「不是。」我搖搖頭,「沒事了,你出去吧。」
心里面想,看來,那啞巴老頭兒是被孫奎瞞著所有人,包括他這姨表弟,從家里給趕出去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好了,冷大師,別想了,想多了頭疼,到時候把孫奎眼楮里的影像提出來,知道害他的那人是誰,所有答案應該就揭曉了。」晨星說。
我沖她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菜,「行,抓緊吃飯。」
天已經黑透了,外面,灶火把院子映照的紅紅的。吃喝的差不多時,一個人‘咯 咯 ’跑了進來。我抬頭一看,是那‘磕巴嘴’朱賓。
「冷哥好…嫂,嫂子好。」
朱賓看起來跟剛被狗攆了似的,點頭哈腰沖我和晨星打招呼,晨星微微一笑,指指凳子,「坐下跟我們一起吃點兒吧。」
朱賓連連擺手。
我‘哼’了一聲,「啥事兒,快說。」
「冷,冷哥,出,出出來一下。」
我瞪了他一眼,「干嘛神神秘秘的?在這里不能說麼?」
朱賓‘嘿嘿’一笑,看了看晨星,沖我道,「出,出來嘛。」
「那你就跟他出去吧。」晨星說。
「婆婆媽媽的,是不是老爺們兒…」
罵罵咧咧跟朱賓來到外面,還沒等我開口,朱賓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冷,冷哥,大,大大事不好了。」
我一愣,「怎麼了?」
「捉,捉捉,捉捉捉…」
我真想踹他兩腳,「你別急,慢慢說,捉什麼?」
朱賓抹了一把腦門兒上的汗,「捉,捉捉捉奸來了…」
「什麼?」我瞪大眼楮。
朱賓朝屋里望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快,快帶上你這美女跑,跑吧,你原,原原配來了!」
我懵了足有七八秒鐘,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雨馨來了?」
「叫,叫叫啥我不知道,就是上次醫,醫院那個。好家伙,帶了個打,打手。你絕對打不過,非,非死即傷。所以快,快快快跑吧…」
我吞了口唾沫,哭笑不得的問,「他們人呢?」
「剛好我去買,買酒,踫到她,她下車跟我問,問路,問孫奎家在哪兒。我往反,反方向指了指,然後就,就跑回來了。兄弟我聰,聰明吧,嘿嘿…」
「嘿嘿…」我臉一板,抬腿一膝蓋頂在了朱賓的**上,「你***!能不能干點正事兒?」
「哎喲,冷,冷哥,你咋說頂,就就…」
「別廢話,跟我過來,要是找不到他們,別說‘舅舅’,舅媽也沒用…」
來到外面,朱賓給我指了個方向,沿著路猛跑,剛拐過一個彎,便踫到了雨馨的車。雨馨穿著件白色裘皮大衣,從車上下來,微撇著嘴,笑笑的看著我。
「你…」我咽了口唾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阿冷…」
這時候,向風從車上走了下來,一身黑色皮衣,簡直就是個殺手。
我急忙把目光轉向向風,「你們過來了呢。」
雨馨‘哼’了一聲,「當然,冷大師居然派人把我們往反方向指引,是不歡迎我呢,還是不歡迎阿風?」
我‘呵呵’一笑,「朱賓那個混蛋…」
「怎麼樣?」向風開門見山問,「你有沒有封固住死的那人眼楮四周的穴位?」
「封固住了,就等你呢,走吧…」
還沒到門口,就听朱賓的聲音從院子里傳出來,「嫂,嫂子,你還是跟我到,到到那邊等冷哥吧。」
然後便是晨星的聲音,「哪邊?」
「就是,那那那邊。」
「那那那邊,你是不是又想挨踢了?」
我嘴上說著,帶著雨馨和向風來到院子里。那些過來幫忙的村民,吃飽喝足後都已經走了,只剩下朱賓和他的小弟。
「雨馨。」晨星眼楮一亮。
「星姐。」雨馨笑了笑。
朱賓看著兩個女孩兒,一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的樣子。
「走,咱不摻和他們男人的事。」雨馨上前挽住晨星,「我給你帶了禮物,在車里。」
「我的呢?」我問。
雨馨嘴一撇,瞪了我一眼,「哪有你的?想的美!」
晨星沖我努了努嘴,跟雨馨朝外面走去。
「阿冷,那死人在屋里嗎?」向風問。
「嗯。」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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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死人不死人,那是我奎…」孫奎表弟在遠處叫道,和向風目光一對觸,急忙閉了口。
「走!」向風手一揮,大踏步朝屋子走去,眾人紛紛讓到一旁。
來到屋門口,向風轉身掃視一圈眾人,說道,「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眾人面面相覷,我沖朱賓道,「你留下來照顧孫老爺子,讓你的小弟都走吧,明天吊唁的時候再過來…」
遣走眾人以後,我們走進屋子。孫奎冷冰冰坐在棺材里,身上蒙著一塊我從櫃子里找出來的黑布。向風掀開黑布,翻開孫奎的眼皮看了看。
「怎麼樣?影像還在里面吧?」我惴惴的問。
「在…」向風說。
「要怎麼提?」我問。
向風直起身,盯著屋頂,緩緩道,「師父說,要到孫奎出事的那地方。」
「你是說,要把孫奎的尸體帶去那橋上?」我張大嘴巴。
「沒錯。」
「開什麼玩笑!」孫奎表弟叫道。
「你不同意?」向風看著他。
「我…」
「由不得你。」
向風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說完以後,抓起那塊黑布,‘呼啦’往孫奎尸身上一蓋,隔著布抓住孫奎的衣服,一把便將孫奎提了起來。
「你開什麼玩笑!」
孫奎表弟閃身擋在門口,向風看都不看他,一只手提著孫奎,另一只手一揮,就將他‘蹬蹬蹬’給揮了出去。
「阿冷。」
「嗯?」
向風盯著外面遠天的夜空,說道,「錯過了時辰,孫奎眼楮里的影像就提不出來了。如果這人還阻攔,就用繩子把他捆起來。」
「沒問題。」我沖孫奎表弟道,「要麼,你就乖乖跟著我們,要麼,我就把你捆起來,兩條路,你自己選。」
孫奎表弟耷拉下腦袋,乖乖的跟著我們朝外面走去。來到外面,我朝車里的雨馨和晨星揮了揮手,雨馨便發動車,緩緩跟在了我們後面。
雖然時間還挺早,但由于天寒地凍,村路上不見一個行人。孫奎的尸體已經僵硬了,被向風提著,腿還保持著坐姿。沒用很長時間,我們便來到村外那石橋。風呼呼直響,冷的我直想跳腳,兩邊望去,橋下的河道里白花花一片。
向風把孫奎面朝著河岸那根水泥桿子,緊靠著橋邊,放在石橋上欄桿缺損的那一段的正中間位置,揭去蒙著他的黑布。
「要怎麼做?」我問。
「師父說,孫奎眼楮里之所以保留有影像,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死的冤枉,有怨氣。其實,這種影像,就是怨氣所化的。如果不用銀針封固,十個小時以後,怨氣消散,影像便沒了。」向風指了指河岸邊那根水泥桿子,「孫奎死前看到了水泥桿子那里的人,所以死的有怨氣。因此,水泥桿子那里,是之所以有怨氣的起始源,相當于‘源頭’。等下你站在‘源頭’那里,拿一塊背面淋有雞血的鏡子,對準坐在這里的孫奎。我施法把他眼楮里的怨氣給逼出來,讓它回到‘源頭’,被鏡子給吸收,怨氣化形,重新變成影像…」
我听的連眼楮都忘了眨,直感覺匪夷所思。
「哪里有鏡子?」我問。
向風朝車子打了個響指,雨馨便點點頭下了車。
「星姐,冷的要命,你在車里吧,我去幫阿冷。」
說著,雨馨打開後備箱,將一個包,以及一塊大鏡子拿了出來。把包交給向風以後,雨馨撩撩頭發。
「走吧,我幫你。」
我吞了口唾沫,朝車子看去,晨星笑了笑,揮了揮手。我耷拉著腦袋跟在雨馨後面,下了橋,來到水泥桿子旁。
「其,其實不用幫…」
雨馨‘哼’了一聲,「你以為你很香,別人都稀罕幫你,是吧。我問你,你會畫像麼?」
「畫像?」我一愣。
「對啊,影像里那人,如果你不認識的話,必須要把他畫出來才可以啊,你以為我幫你干嘛?」雨馨撅了撅嘴,「難道你以為…哎呦,冷公子辛苦了,小女人特意來給您老捶背的?」
我‘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雨馨‘哼’道,「又呆又笨,星姐那麼好,也不知咋看上你的,不過話說回來我…」
「怎樣?」
雨馨‘哼’了一聲,將目光移向一旁,「快點動手,別磨蹭了。」
我打開塑料桶,將雞血淋在鏡子背面,和雨馨一人扶著一邊,對準坐在石橋的孫奎。
向風圍著孫奎團團游走,過了足有十多分鐘,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已經快凍僵了。
「喂,你冷不冷?」雨馨問。
「還好…噓…」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遠處的孫奎,兩只眼楮突然像兩只螢火蟲一樣亮了起來,然後一點點暗了下去。
就在我呆愣時,就听向風喊道,「阿冷,快把鏡子照向河里!」
我和雨馨同時動手把鏡子一斜…河床鋪滿冰雪,仿佛一張電影幕布,‘幕布’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影像…我終于看清了先前在孫奎眼楮里看到的,蹲在水泥桿子旁邊的那人…居然是那啞巴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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