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侯在外間的丫頭嬤嬤們一陣陣竊竊私語聲,把睡夢中的林柔兒吵醒了。
她睜開一對明眸打量四周,似做夢一樣。昨日還在自家的閨閣里,現下這陌生的地方便是自己下半生的歸處了嗎?!
「二小姐,你總算醒了,奴婢快急死了。」煙玉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大驚小怪,怎的了嘛?」柔兒打個了哈欠。
「昨夜將軍來過了,看到你睡著,不曾迎接。還擅自做主早歇息,大怒下了命令,不準你踏出一步。可如何是好?」這下擔心一整夜的煙玉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什麼,那個惡男昨晚有來過,說明他還知道她這個正牌將軍夫人的存在。
不過他有沒有對自己做侵犯之事,想到這,林柔趕緊兒檢查了一下喜服。
還好,未有動過的痕跡。可是他不是惡明昭著的**之徒嗎?!怎會對她手下留情,莫非嫌她不夠漂亮,入不了他的色眼?還是別的原因呢?太不合常理!
但是要她禁足太過分了,洞房之夜遲遲不來還要怪罪她人,居然還不許她出門。真是豈有此理,本小姐不是你隨隨便便就可以欺負的。
我林柔兒倒要先找你去,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那麼了不起!
主意打定,便吩咐還在抹淚的煙玉「好妹妹,快幫我把喜服換了,梳洗打扮。」
煙玉擦了淚,順從的忙活開了。
不一會,林柔兒換上一套瓖花邊的淺藍色紗裙,一根粉色寬腰帶勒緊細腰,更凸顯出了她的縴細窈窕。
墨般的三千青絲隨意散披在削肩,鬢邊上簪一支綴了珠花流蘇的簪子,雖簡約,但仍遮不住那份清麗飄逸。粉雕玉琢般的五官,宛如巧奪天工,好一個仙子般絕色佳人!
將軍府,景軒書房。
此時邪燁正倚坐在紫檀香木椅上,閉目養神。昨夜,稍累了。
確切地說,是心疲乏了。
府中的女眷並不少,個個也都年輕貌美!真正讓他心有所屬的女人,還不曾有過。對于那些芸雨教纏,也只是純粹的生理發泄。
而當釋放過後,他總有種難以言表的孤獨和莫名的惆悵。
可是,那個睡夢中的人兒,為何一直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那緊慼的眉,似根利刺般戳痛他堅固的心房。
這感覺似曾熟悉……
他最愛的額娘,也總是這樣的眉頭緊鎖!曾幾何時,他是多想撫平額娘那顆受傷的心,多想看到她開懷的笑顏。然而,直至額娘閉眼的那一刻,他也未曾如願。
自打他記事起,額娘的憂郁與日俱增。
而他阿瑪討的妾室也越來越多。
平日里,阿瑪進額娘的院子也是少的可憐。直至額娘病倒,才象征性的探視幾回。不過這並不妨礙阿瑪夜夜笙歌,醉倒溫柔鄉。
那時,額娘的眼淚和阿瑪的無情已讓他冷卻的心再加上一道鐵索。
生在皇家享有身份的尊貴,受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他卻不快樂,甚至,他會怨恨。
倘若,只是平凡百姓,他的人生也會和他們一樣和美安樂。即使貧苦,他也心甘情願。
因此,他不準許女人懷有他的孩子。那切膚之痛,他已深有體會,又怎會讓他的孩子延續那份苦楚。
正當他沉浸在如影隨形的愁思里,被外面一片噪雜聲打斷了。
「何事?」他鐵著俊臉問道。
守在書房外的穆逸應聲而至,卻欲言又止。
下一刻,林柔兒已急匆匆來到書房,身後跟了五六名專屬夫人房丫頭嬤嬤。
當看到她的夫君第一眼時,林柔兒怔住了。他那如雕刻般的英俊臉龐,那雙似鷹般深遂銳利的黑眸,高蜓的鼻梁,緊抿著稜角分明的嘴唇,全身透著一股優越的貴族氣息。
這和她想象中的他有著天壤之別,他不該是個面目可憎,猥瑣丑陋的惡男嗎?
林柔兒遲疑著,欲開口,竟一時詞窮。只傻傻看呆了那俊顏。
邪燁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第二次見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