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親王府,五角涼亭。
婉晴已獨坐良久,兩道彎月眉微綮,花樣的俏臉沉沉地,只呆呆望向遠處。
此時,涼亭外一片郁郁蔥蔥,于翠筠茂密之間,蒼松蟠郁之麎。
好個醉荷風碧藫相依,最美不過盛夏天。
然而,婉格格卻沒有一絲興致,滿腦子縈繞的是清早那一道聖旨。
「皇上有旨,命晉親王嫡女婉晴明日進宮面駕!」身著紅黑相間太監服的,內侍府公公扯著尖細地嗓子,宣讀了御命。
「是,謝皇上隆恩。」婉晴欠著身子,恭敬地雙手接過旨意。
「婉格格,有日子沒瞧見了,格格可是變的更嬌美了。」在御前侍奉的公公打趣道。
「公公又拿婉晴開心了。」婉格格嬌憨地怪嗔。
「哈哈,格格可是好事將近,到時,奴家可要向格格討杯水酒喝啊……」公公又忍不住打侃。
好事?水酒?怎麼回事?莫不是,皇上真要賜婚!?
婉晴瘦成巴掌的臉一剎那,愣住。正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自得知邪燁大婚之日起,她便日夜難眠,餐餐食不知味。
都說,情到深處無怨尤,可是她多想喝一杯孟婆湯,徹底忘掉澀楚的感情和人。
苦若生命,最苦便是不能和心愛之人相守。
此刻的婉晴終于明白,一場愛恨痴纏之後的曲終人散。
婉晴心中絞痛萬分,竟不能開口接話。
一同接旨的晉王看出女兒的痛楚,忙開口「有勞公公。」並揮手示意送客。
臨了,又吩咐道下人「去庫里拿一百兩銀子送公公。」
佣人應聲接令,送人拿銀子去了。
那太監不知異常,歡天喜地跟去領賞了。
「阿瑪,莫非皇上真是將婉晴賜給鴻城?!」格格眼里有淚光閃爍。
「阿瑪也不知皇上此次召見的用意,大約是和你的婚事有關,不管如何,女兒你都要有心里準備……」晉王沉重地囑咐道後,轉身離去。
為人父母,最怕的就是見著心愛孩子的淚,那是最殘酷的折磨。
「格格,格格……」靈巧的丫鬟綠兒叫著,找來了。
「哦,在這。」一聲喚聲打斷了婉晴的思緒。
輕側身,看見了綠兒,手里還拿著一封信。
「這是什麼?誰送來的信?」婉晴美眸盯著綠兒問道。
「是剛剛端王府的鴻城大貝勒差人送過來的。」婢女綠兒回著,遞上了那封寫著婉晴親啟的雪白信封。
頓時,失落夾雜麻冷充斥心頭。
她多想是她的燁哥哥書寫于她的,告訴她,他並沒有忘記那些——年少時朝夕的純情美好。
可惜,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
「罷了,丟了去吧。」婉晴淡若清風地命道。
那鴻城的情信她收到的已不少了,滿篇盡是相思之苦,愛慕之痛。
看或不看,都是毫無意義的,對婉晴來說,世間的任何男子,不過是過眼雲煙。
滄海桑田,只願取一瓢。怎知朝朝暮暮,魂牽夢繞也只是一相情願。
「可是,送信之人有大貝勒的口信,說請格格務必看閱……」綠兒不敢抬頭,忐忑地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