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壓著心中的震撼,笑道︰「本汗很好奇,你的第二份禮物是什麼?」
他眯起了眼楮,心中伸出了不好的預感,眼楮不由自主的瞄向了剩下的那個人頭。言情首發
他想到了一個人,高開道。羅士信既然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奚族五部酋長盡數殲滅,拿下高開道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羅士信笑道︰「你養的狗兒,如今讓我宰了。作為主人為他收尸也在情理之中,免得世人說可汗無情無義。所以第二份大禮就是這個……」他再次從馬背上將那個剩余的人頭提起來,在面前晃了晃道︰「姓高的狗兒的腦袋,你拿去好生安葬了吧。」說了隨手一甩,將偌大的頭顱丟給了頡利。
在頡利伸手接過的那一瞬間,羅士信表面不動聲色,一顆心卻忍不住揪了起來︰成敗就在此一舉。
頭顱自然不是高開道的,高開道也沒有死,在漁陽活的好好的。
人頭的主人是一個奚族俘虜,長得跟高開道又幾分相像,五官存著細小的差別,但最顯著的特征很像,都有一張大的不像話的大餅臉。當然只是一張臉像,還是很容易分辨差別的,但是如果這臉毀了呢?
深入骨頭的一刀從人頭右邊的太陽穴一直滑到左下顎,幾乎要將那張臉劈成兩半。
眼楮是閉著的,鼻子分成了兩截,嘴巴分成了四瓣,五官去了其三,除了那張大臉也沒有什麼好分辨的了。更兼因為是人頭,頭發披散,加上血已經滴干,整張大臉沒有半點血色,蒼白一片。就算是同一個人,改變了自己的發型與本來的樣子有所出入,都會讓人產生一股即視感。更別說現在破了相。頭發披散的,還沒有半點血色的人頭。
不是與高開道真正關系密切的人,很難分辨出真偽來。
羅士信相信高開道雖然是頡利養的狗,但是兩人之間關系並不是那麼密切。不會有很多的交集。
因為高開道佔據的漁陽是位于中國的西北,幽州也不是什麼繁華的地方。頡利每次入寇,都只是讓偏師襲擊幽州,自己率領大部隊走馬邑、朔方一線,馬邑挨近太原是大唐的龍興之地,陪都之一,朔方更是靠近關中,能夠直逼京師,都是繁華富庶之處。是故頡利向來都在從馬邑、朔方進兵,漁陽則從未親自走過。
羅士信也因此斷定。頡利就算認識高開道也不會很熟悉。
他猜中了。
頡利只見過高開道一面,與高開道的接觸大多都是使者與書信。當初高開道向突厥投效的時候是派心月復負責的,本人並沒有前往。只是在三年前,頡利大壽的時候,高開道偷偷的離開了漁陽給頡利獻禮祝賀。但很快就因為放心不下漁陽。就返回漁陽了。
高開道在漁陽是王,在突厥就是孫子。草原人重視英雄,頡利因為有利可圖,對高開道還算客氣,其他部落酋長對于高開道這種小人卻沒有什麼好臉色。高開道在突厥的幾日,沒少受到奚落。此後也就安安逸逸的在漁陽稱王,不再踏入草原。去受那份子閑氣。
頡利接過高開道的腦袋,瞄了幾眼,與印象中的那個模樣有幾分相似,也就不再懷疑了。
其實一開始他就中了羅士信給他的催眠,直白的說就是忽悠。
羅士信霸道的送上五顆不用質疑的真人頭,展現自己威懾性的實力。潛意識的給頡利安插了一個觀念,大唐很強,能夠以五萬兵卒攆殺四萬奚族大軍。那麼對上高開道的一萬兵馬勝負不言而喻,砍下他的腦袋也在情理之中。相較高開道的人頭,奚族五部酋長的人頭更加難取。羅士信能夠砍下奚族五部酋長的人頭。也自然也能夠砍下高開道的人頭。
半真半假的謊話是最難分辨的,頡利認識奚族五部酋長明確的分辨出人頭是真的也就沒有多心的懷疑另一個人頭的真偽。
瞧著面前的羅士信,頡利眼中殺機畢露,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此子不除,必將是突厥前所未有的勁敵。
看著雙方的一箭間距,頡利上前了幾步,不動聲色得道︰「你的這份大禮我是收到了,無功不受祿,說說你的條件。我不信,你有那麼好心,平白送我禮物。」
羅士信眯眼笑道︰「可汗真是個爽快人,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退兵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別去漁陽了,打打殺殺什麼的,多不和諧。」
頡利疑心大起,問道︰「你這是懼怕我突厥?」
「啊呸!」羅士信很不客氣的吐了口唾沫︰「怕你們個軟蛋,就憑你?一個面對我一人一馬,卻要帶五百人才敢跟我面對面說話,你夠資格嘛!」
頡利粗狂的大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讓質問的無言以對︰他調查過羅士信,知道羅士信的武勇,知道他的事跡,洺水城的八日血戰,新年朝會的徒手搏虎這膾炙人口的事情他都听說了。此外他還听說高句麗的近況也是因為羅士信,他在國內城力斗千軍,斬殺高句麗軍神乙支文德,是一員能夠力擋千軍的蓋世猛將。面對如此人物,一對一的交談,還不是給他送菜?
「哈哈!」頡利突地一陣大笑︰「你不用激我,我頡利英雄重英雄,知道你羅士信的神勇,我不是對手。我若一人來,就中你詭計拉。本汗敬你是英雄,才如此隆重,若是他人才不屑一談。」
簡單的話,將自己描述成一個敬重英雄的英雄,扭轉了不利的局面,這突厥的大可汗還有幾分能耐。
羅士信仰首道︰「我羅士信從不懼戰,更不怕戰。你要來戰,我奉陪到底。不過你也應該知道,這是我第一次領兵。我求的是漂漂亮亮的一場大勝,不想復雜化了。你想啊,大唐右驍衛將軍千里奔襲殲滅奚族四萬精銳斬殺五部酋長,力克漁陽,剿滅高開道,前後用時不過五十日。怎麼形容了,對了,三國時期有司馬懿百日破遼東,今有羅士信初次領兵五十日定幽州,說起來多威風。」
他頓了頓道︰「可是你來了,那就不一樣了。十萬精銳騎兵,在幽州平原上,你讓只有三千騎兵的我怎麼打……只能死守漁陽,向關中求援。然後官家派我大唐秦王領個十幾二十萬的兵馬,把你們趕出去。論及戰功,到最後風頭都讓秦王搶去了,哪有我的份?所以啊,你還是走的好,來了也是敗,何苦呢。」
頡利沉默不語,倒也消除了疑心。
羅士信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作為第一次領兵,第一次統帥三軍能夠殲滅四萬奚族精銳,攻克漁陽剿滅高開道,已經非常非常了不起了,說出去誰能挑出半點毛病出來。雄心再大的人,也應該知足了。
羅士信做到了這一點,不希望李世民或者李家的隨便什麼人來搶他風頭,這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就這樣退去,他如何能夠甘心?作為整個突厥的可汗,他的威信名望又置于何地?
頡利冷笑道︰「我頡利今日既然來了,就沒有想過就怎麼走。」
羅士信跟著冷聲道︰「那可汗就來試試,你們要打,我奉陪到底。漁陽在我手上,你們得不到補給,看你們能耐我何?告辭!」
羅士信調轉馬頭,轉身欲走。
頡利喝道︰「想走,沒那麼容易!給我射箭!」
頡利與羅士信本就相聚一箭之地,其後他又上前了一點,羅士信完全處在突厥五百拓揭的射程範圍之內。
「哈哈!」羅士信長笑道︰「那我就不走了!」他早已做好了準備,拉正馬頭,迎著箭羽直沖頡利而去。
「找死!」頡利露出狂喜的表情,心情激動,羅士信若死,這一趟就來的值了,但隨即那表情僵在了臉上。
羅士信在迎著箭羽的時候扯後斗篷,掛在槍尖打著圈的抖動了起來,將飛來的箭枝盡數打落、撥開,一人一馬毫發無損。
赤驃如電,經過足足三個月的接觸,羅士信親自喂食刷洗毛發,已經得到了這匹野馬的認可,兩個配合無間,混若一體。只是輕夾馬月復,赤驃以知其意,四蹄邁動,爆發沖刺。
突厥拓揭還來不及射上第二箭,羅士信連人帶馬切入了人群之中,五鉤神飛槍盤旋飛起,左挑右殺,再一次施展出自己的武道絕技……範圍領域。但凡長槍範圍之內,盡數絞殺!
十數人因他三合落馬,四周成為無敵人的真空領域。
頡利駭然失色,舉手投足殺的十數人,這份武勇與霸王何意?嚇得掉頭就跑。
羅士信長槍舞動,狂烈霸氣勢不可擋,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但見頡利跑遠,遠處十萬騎兵又蜂擁而來,大笑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能耐我何?」他輕描淡寫的殺出重圍,策馬遠去。
突厥拓揭或追或射,全做無用之功。
頡利鐵青著臉,剛剛得報才短短的瞬間,五百突厥拓揭竟然羅士信舉手投足的殺了近乎百人。
分析了優劣勢,頡利咬牙道︰「撤軍,轉向奚族營地!」
ps︰
今天應該能把拖欠的章節補上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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