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縣令(gl) 第37章

作者 ︰ 夕涵莫野

榻上格格鼻鼾勻緩,榻前的我,卻沒有一絲困意,我輕輕拉過被角替她掖了,然後起身來到桌邊,孤燈寡影,心如麻絲。

夜深沉,萬物寂靜,這般清虛空靜,對我來說,既難得,又寂寥。難得安靜,讓我可以一個人靜靜坐下來,平心靜氣想一些白天沒空思考的事。而我心頭首慮,便是葉蓉朵。

和她相識相處數日以來,她陰晴不定、變幻萬千的風格,總給我忽近忽遠的感覺。每當被她牽手,被她輕擁的時候,她眼底那份款款柔情,總能在瞬間將我融化,讓我無所顧忌,奮不顧身傾向那份溫柔。

以至于,每次與她牽手,都讓我有種錯覺,就像相戀多年的戀人一樣,牽手相擁是那麼的自然,舒服,毫無避忌。

若不然,我明知她是個危險至極的人物,卻還是無法自持自己的感情,對她迷戀痴狂成癮,竟然睜著眼楮,做了那麼一小段不知廉恥的春秋大夢,可是,就算我再怎麼花痴,也沒到隨便輕薄自己的份上,可但是,但可是……為什麼會幻想那麼荒唐的謬事?

難道,葉蓉朵和「正牌」紹竹雨,以前是一對相親相愛的世間美侶,不幸被我這個突如其來的「冒牌貨」逼走「正牌」紹竹雨的魂魄,然後借了人家的肉身,人家不依,卻又無力逆反天命,所以,「正牌」魂雖離體,元神還在。

☉ ☉……不,不可能是這樣子。

我被自己的謬論嚇了不小一跳,不過再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她們真是情侶,那葉蓉朵見我第一次的時候,不會是那種反應,她不僅自報家門姓啥名誰,還咄咄逼人,對我各種輕狂不敬。

可是,晚飯前,她在涼亭對我百倍柔憐那番話,又讓我心存疑惑,我和她認識統滿幾天而已,她怎麼會說我以前就瘦,幾天沒好好進食更瘦了,很明顯,她和「正牌」紹竹雨早就認識。從她幾天對我的言行舉止分析,兩人關系絕非一般。

可是,可但是,蛋可是,我到衙門第一天晚上,也是第一次見她,那時候我是不認識她的,還被她嚇了一跳,而且還追到門口問她芳名貴姓,而她當時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一絲半毫的驚訝。

而且,接下來幾天,她也沒有為此有過反常,甚至連問都沒問過我半句,這,這,這不合乎常理嘛!明知道我不正常,還要配合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做?

這個人,讓我依賴,讓我害怕,有她在身邊,既讓我感覺安慰安全,又十分危險後怕。可我又像被下了蠱惑,對她痴情上癮,痴迷不悟。

尤其听格格說,她手里捏有足以至葉蓉朵掉頭的把柄,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到現在仍有余悸。

雖然我和格格也剛認識不久,對她也了解不深,不過像她那種開朗活潑的性格,根本就不是心里能成住事的人,尤其在我面前,一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為何偏偏對那件事,不能對我透露分毫。

想到這個,真是讓我一個頭兩只重,思不斷,理還亂。

還有讓我頭大的事,就是格格對我的感情,我不知道她用情有多深,可我每天被她那麼妻主妻主的叫,嘴上不說,心里很別扭。

她在我心里,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我會用心保護她,寵愛她。因為我是慢熱沉悶型,所以打心里喜歡這個熱情有趣的孩子。這種喜歡,是姐姐對妹妹的喜歡,除此之外,別無雜念。

我之所以一直任她叫我妻主,不是想吃著碗里佔著鍋里,是因為其一沒有時間,其二,我覺得她是個小孩子,對愛情觀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所以也就一直沒去重視。再說,就算我去糾正她,也會被她無理取鬧弄得哭笑不得。

十七歲的花季,正值青春茂盛,荷爾蒙如泉噴涌,愛來的快,去的更快,戀愛到分手,只在哭笑一念之間,雨季的青□□情,不足以讓她們痴纏痴狂。

雖然我的花季時節沒有淋過「愛情雨」,可我身邊有很多十七歲花季愛情「案例」,其中,我表妹就是最突出的一個。

我上大三那年,寒假回家過春節,和姨媽家幾個表兄妹在一起玩,正玩得盡興,二表妹大言不慚地告訴我們,她現在是純爺們,讓我們這些女生和她保持些距離,因為她不想讓她女朋友吃醋。走路的時候,踫到我的手,她都神經質的趕緊拿開。晚上我們到酒店房間睡覺,我讓她跟我睡一床,她臉都紅了,說「姐,你別這樣,我不想讓我媳婦傷心。」說完,抱著被子去隔壁房了,結果把我表弟嚇的抱著被子跑我房里,在我對面床睡了一夜。

她不止把自己性別混淆,而且還準備退學,到酒吧打工,為的是讓她媳婦每天吃上白巧克力,再有多余的錢,就帶她媳婦到澳大利亞領證結婚。

作為幾個人中的老大姐,我當時除了震驚就是無語,不知該祝福她和她媳婦幸福呢,還是該讓她先把自己性別弄弄清楚,最後,我只對她不該輟學一事,做了幾句簡單批評。

第二年,我暑假回家和表兄妹在聚會時,沒看到那個自稱「純爺們」的表妹,問我表弟她去哪了,我表弟說她現在正處于半死狀態,原因是她男朋友要去廣東打工,她哭天喊地留不住,正在家里抑郁呢。

我不相信,表弟還把手機里的qq空間打開給我看,那里有我表妹的說說,寫著「我沒有其他女孩子那麼溫柔漂亮,你這一走,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沒回,算了,頭好疼,心好累,不想多說,只想告訴你,老公,我愛你,等你!」

我看完就懵了,年前還自稱純爺們,要帶女朋友私奔,半年後,又變成哭哭啼啼的小怨婦,對男生真情告白……

我到現在都很奇怪,她是怎麼被掰彎,又是怎麼被拉直的,從直到彎,再到直,工程之浩瀚,一般人很難在半年之內去完成。

這件事,當時給我印象很深,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

那年,表妹十七歲。

我由任格格對我那個稱呼,估計和以上有著密不可分的因素。十七歲的愛情,新鮮,刺激,多姿多彩,唯獨少了一份專注。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 ~ ~

門外的打更聲,近了漸遠,遠了又近,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但從不止一次經過衙門大門的打更聲來听,肯定很晚了,可是我的床又被蓉琪霸佔著,這麼晚了,又不好去驚動其他人,只好支著胳膊肘,雙手托著下巴,和燭光瞪眼。

這時,听著門外的腳步聲,我不禁暗道,有人沒睡呢,正想出去看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原來是林煙雲。

「大人,我可以進來麼?」即使沒沒關,林煙雲仍是禮貌的在門板敲了兩下。

我忙起身對她招招手︰「快進來」

她這才撥開衫擺,步伐輕盈走過來,把手上端的盤子放在桌上,里面有兩個沾著水珠的鮮桃,對我溫爾笑道︰「這麼晚,大人怎麼還沒歇息?」

「還說我呢,煙雲你不是也還沒睡麼,快請坐。」我道。

她一邊入座,一邊道︰「我都睡醒一覺了,剛才起夜,路過院子見您房里還亮著燈,就快來看看。」

有人這麼關心,我深表欣慰,忙撫手謝道︰「煙雲有心了」道完,眼風掃向色澤誘人的鮮桃,接道︰「咱們後院好像沒有桃樹,這又紅又鮮的桃子,從哪來的?」

她微微一笑,道︰「我下午去給人診病,走的時候人家塞給我的,我卻辭不過,只好收下了。想到大人晚飯吃的很少,又熬夜,這會兒肯定餓,我就把它拿來了,剛洗淨的,大人您嘗嘗看。」說著,拿起一個遞給我。

「總讓煙雲你為我費心,真是太過意不去了,不過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一看見這誘人的桃子,我肚子還真的有點餓呢,好,我嘗嘗。」

我說著,把桃子接過來,正準備嘗嘗,又覺得不好意思,便慢下動作,從盤子里拿起另個,遞給她︰「一人一個,一起吃。」

「多謝大人美意,煙雲不餓,您吃吧。」她搖手拒道。

我假裝生氣,拉臉道︰「不給面子,我也不吃了。」說著,就要把桃子放下,她趕緊雙手接了過去,道︰「大人別生氣,煙雲陪您吃就是。」

我們一邊吃,一邊大贊香甜,吃完桃子,接過她遞來的香帕擦擦手,我道︰「煙雲姑娘,你年紀輕輕,就被人稱作神醫,想必家親二老,也是醫術高人吧。」

她收了巾帕,一邊沾著手,一邊道︰「不敢當,煙雲也是跟著師傅,略懂一些岐黃之道。」

「哦?拜師學藝啊,好樣的,那家親二老是做什麼?」我不禁對她加道佩服。

她眉眼略沉,道︰「我年幼時,雙親就過失了,我是被師傅一手拉扯長大的。」

我心里一酸,後悔多嘴,忙道︰「對不起,我不該挑起你傷感的往事。」

她微微一笑道︰「不會的,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煙雲早就習慣了,大人無需多慮。」

二人沉了片刻後,我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在山頂開茶館,你不在那里,茶館誰搭理?」

「我喜好自由,向來是走一處留一處,不會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上次你見我的時候,我也正把茶館盤算給別人打理。」她道。

「那有人接手麼?」我道。

「恩,交接了。」

我忙道︰「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準備到哪里落腳?」

她斂眉沉思片刻,展顏悠然道︰「天大任鳥飛,地廣任人行,天地之大,何愁落腳之處?」

我干笑幾下,道︰「自然自然,煙雲你醫術高明,自然不愁落腳之地,常言道,醫者父母心,如果你能在某個地方定居下來,也是當地百姓的福分。你總四處奔波,也不是長久之計,何不停下腳來,造福一方百姓呢?」

她雙眸微彎,對我睨了片刻,語氣微長︰「大人您的意思……」

我順勢撫手道︰「雖然咱們相識不長,但不管是醫道還是為人,煙雲姑娘都令本官十分欣賞,不知煙雲你可否願意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一方面造福百花縣百姓,一邊也是為國效勞。」

她先是微怔,接著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煙雲何德何能得以大人您如此贊佩,煙雲實在愧不敢當。」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就別謙虛了,本官的話,不知煙雲意下如何。」我道。

「承蒙大人賞識,煙雲豈有不受之禮。」

我高興的站起身來,撫拳道︰「有賢友相助,衙門定是如虎添翼,本官替百花縣百姓在此謝過。」

「不敢當,不敢當,大人如此重禮,叫煙雲如何是好,快快請坐。」她道。

她能答應留在衙門,我心里真是有說不出的激動,和她天南地北聊了一會,她從懷里拿出一個藍色錦囊,很漂亮,很精致,有手掌那麼,向我遞來。

「大人,我下午診病回來,途徑聖天庵時,替您求了平安符,沒經您同意,還望別介意。」

我趕緊接過來,嗅著殘留的檀香氣,激動的有些聲顫︰「難得煙雲你如此有心,我謝你都來不及,又怎會介意,這份情,我記下了,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煙雲你要盡管說。」

「日後天天在衙門,麻煩您的地方可多著呢,呵呵」她笑道。

「呵呵,那便是再好不過了,真怕煙雲你不願意呢。」我道。

「怎會」她說完,接道︰「時辰不早了,大人您要再不歇會,天就亮了。」

我往後看了一眼,搖頭無奈道︰「床被霸佔了,我看我只能熬到天亮了。」

「那怎麼行,您多少得睡會兒,要不這樣吧,若大人不嫌棄的話,且到煙雲房里稍作歇息罷。」她道。

「你怎麼辦?」我道。

「不用擔心我,我的覺不多,剛才已經睡了一會兒,夠了,您快去吧。」她說著,站起來要帶我回房。

我想了一下,覺得也好,便跟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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