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兒童福利院的會客廳內,冷冷清清的只有院長和常仁兩個人,常仁接過院長遞來的開水,道了聲謝。
「那天的事。」院長笑著說,「我還記得你把盒子扔掉時的表情,不知為什麼,你突然變得非常生氣,固執地發誓絕對不會把盒子撿回來後,就帶著行李跑了,真的嚇了我一跳。」
院長依稀記得那時候常仁的背影,絕不回頭的背影,及其堅定得讓人吃驚的步伐,最好,院長隱隱約約察覺到,那時的常仁似乎是在逃避著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院長問。
「什麼事都沒有。」常仁說著環視著四周,「話說這里變得非常冷清了呢。」
「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馬上就要拆掉重建了。」
雖然只有一點,但是常仁還是看出了院長深埋于心的傷感,又有點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難過?」常仁問道。
「有一點。」院長繼續說道,「更多的是開心。這幾年,孤兒的被領養率大幅度提高。沒有孤兒的社會,人人都有家庭的社會,是我的夢想。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很好笑嗎?」
「惡心。」常仁面無表情地說道,理所當然般的回答沒有讓院長有絲毫的意外。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院長笑了一下,老人特有的慈意通過溝壑般的皺紋顯現出來,「我太了解你了,因為你是我帶大的。听好,這個時候哪怕有多不願意,也要說個謊才行。」
「傳說中善意的謊言?惡心。難得來一趟,能別對我說教嗎?」
院長注視著面無表情的常仁,視線是仿佛滲進了常仁的身心般的不可思議,以上的回答,也完全在院長的意料之中,她說︰「是呢,你難得回來一次。滿足了,我。」
院長站了起來,離開了大廳,落寞的背影,落寞的話語猶如杯中的水,常仁一飲而盡。
沒過多久院長就回到了大廳,她的手里多了一個金屬盒子,白銀的s 澤,上面雕刻著的是奇怪的符文,迄今為止從未被打開過的潘多拉的盒子。
「我把它從垃圾桶撿回來了。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吧。這次,不要再扔掉了。」院長說道。
常仁從小就與其他孤兒不一樣,對知識的學習非常的快,但是對情感的反應卻非常遲鈍,就是所謂的天才的缺陷吧。院長想,被欺負了不會憎恨;被孤立了不會感到孤獨;受了傷,雖在神經上傳遞了疼痛,卻在心理層面上無法達到對疼痛的認知;不知道什麼是悲傷,不知道什麼是高興,不知道什麼是憤怒……簡直就像是一只沒有靈魂的人偶。
「的確很重要,但和您想象的不一樣。」常仁抱起了盒子,走向大門。
二十多年以前,在一陣前所未有的轟雷之後,是隨之而來的嬰孩的啼哭;雷聲大作,白s 的閃電照亮了台階和院子,嬰兒身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白銀s 的金屬盒子和幾顆寶石。
「那陣雷鳴,非常非常的可怕。」院長微笑著目送離去的常仁,最後,她叫道,「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開啟了你的情感。」
邁出的腳步一度停下,然而,轉瞬之間又重新啟程了,常仁說道︰「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教誨,永別了。」
jing察局,坐在轉椅上的薛二已經睡著了,他的面部朝向天花板,大張著嘴,不雅地流著口水,毫不留情地打著呼嚕。
「薛隊,薛隊……」在夢中,薛二听到柔軟的呼叫聲,他的名字被女xing特有的充滿魅力的聲音所呼喚,一次又一次。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薛二睜開了眼楮,看到的是毫無魅力可言的天花板,和丑陋的男xing面孔。
「您終于醒了。」
「原來是助手啊。」薛二失望地說道。
「總覺得我剛剛被討厭了。」莫名其妙的助手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對方是上司,為了今後的ri子,這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道歉吧,「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道完歉後,助手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到底做過什麼讓薛隊長厭惡的事情。
「什麼事?」薛二問道。
「這個,照你的吩咐,已經生成了其中一個人的頭像和資料,至于另一個人……」
薛二接過打印出來的文件看了一眼,上面的頭像正是常仁。
「太慢了!」薛二批評了一句,他繼而問道,「身份呢?查到了吧。」
「查到了,是在市內的一家兒童福利院長大的孤兒。」
「很好,另一個人呢?」
助手面露難s ,他說︰「無法生成另一個人的頭像。監視器拍到的總是背部,也沒人沒看清他的樣貌,很神秘的家伙,不弄清這個關鍵人物是誰的話,就很難繼續下去。」
「你錯了。」薛二模著下巴,皺眉思考著,「先給我一杯咖啡。關鍵人物反而應該是這個人,常仁是吧。」
「怎麼回事?」助手疑惑的問道,「這個常仁實在很普通,根據檔案,也沒有任何的前科,怎麼看都是非常普通的市民。反觀另一個人卻非常神秘,不是主要人物嗎?」
「不要被表象給欺騙了。」薛二說道。接過助手遞過來的咖啡,薛二一飲而盡,他感覺頭腦清晰了很多。跳海,搶劫,回到搶劫現場,電梯涂鴉,沒有一點掩飾自己身份的意思,挑釁……薛二閉上眼楮像是睡著了一般思考著,綜合常仁現階段的行為,簡直,簡直就像在說「來吧,jing察們,兒童福利院」一樣。
薛二豁然從轉椅上跳了起來,裝咖啡的空杯掉在地上碎成了碎片,他一把抄起外衣,火急火燎地跑出jing察局,對助手叫道︰「小鄧,快點,兒童福利院出事了!」
「知道了!」助手應了一聲,但其實並不知道能有什麼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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