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龍大帝 二十三 萬丈深淵

作者 ︰ 三星之光

六個武士邁著一致的步伐,不急不慢的向謝遠他們身處的地方走去,神情俱都肅然,無情的殺氣彌漫著此時的空氣。

這六個人都是張錦添私下里經過張錦藍默許才培植的後備力量,只听從于他一人的調配命令,對他惟命是從,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一聲吩咐,便會不顧一切哪怕舍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們自從被張錦添吸納到麾下,便不斷被洗腦,不停的灌輸著誓死服從主人的信條;他們雖生活在謝家,卻從不把謝家人當做主人,除了張錦添其他人都可以被他們漠視。

六人走到近前時,便迅速一分為二,形成兩股力量展開,一股四人圍住了謝遠,一股兩人將謝美夾在中間,意yu一一擊拿。

張錦添此刻並非是氣得沖昏頭腦才命手下亡命之徒出手,而是在頭腦中經過思慮後有目的而為之;他要先控制住謝家兄妹,等到‘黑面死士’到來,由他們斬殺謝天,只要謝天不是死于他張錦添之手,就算將來事情敗露,他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落得個承擔全責的後果。

謝遠闖蕩江湖也有五六年的經歷了,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成長為現在剛毅果敢,沉穩干練的有為青年。歷經無數次江湖名利的搏殺爭斗,血腥、恐懼、死亡的洗禮後,才有如今聲名鵲起漸漸被江湖各界俠士熟知的‘小玉面郎君謝三少’的名號。

盡管如今的謝遠聲名赫然,卻遠沒有達到他理想的地步,他所追求的是要成為第二個謝閑。

謝閑的聲望在武林中可謂是如ri中天,在他最輝煌最耀眼的那段時ri里,他所處的地位幾yu達到獨一無二無人能及的境地,是當時無可置疑的劍道王者;只可惜就在他最為成功,被無數劍客頂禮膜拜的時候,他卻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無影無蹤,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至今武林人士還是津津樂道這位劍道王者曾經的風采,以及他各種傳說逸事。

謝閑無疑是謝家曾經最為杰出的後起之秀,也是最為引以為傲的人物,至于他之後的消失,家族中的後輩知道真相的人並不多,一直都以為謝閑神一般的人物,身在高處不甚寒而隱居了。

謝遠在內心深處一直在模仿著他的三叔,他希望自己也能像三叔一樣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氣概,所以三叔就是他心中的神,也是指引他勇攀高峰的動力。

現如今三叔的兒子身處險境,謝遠又豈能袖手旁觀,他責無旁貸,必須親力親為的保護好謝天才是他所追求的人生信仰。

謝遠自恃身懷絕技,武功出神入化,自然不懼此等宵小之輩,他傲立正中,目露jing光面含殺機,身體蓄勢待發,待到四人定好方位,互相交流眼神準備出手之際,便已先行發動攻擊,出手迅捷掌握先機才有必勝的把握。

他出的是拳頭,而不是劍;

謝閑是劍道頂級高手,謝遠就狠下苦功練劍,他現在的劍術當可躋身一流之列。他之所以沒有出劍,完全出自于他的自信,他自信僅憑自己赤手空拳就可以解決面前的四個宵小之輩。

他一招‘乾坤大搗’雙臂舞起,如一陣旋風掃向四周,臂舞拳出,就只見臂旋陣中拳頭如流星之速突然擊出,打向身邊周身四人。

拳頭的威力在于力量和速度,光有力量而速度跟不上就會被對手輕易化解,使力量微弱;光有速度沒有力量傷不到對手之根本,同樣無用武之力。只有力量速度集于一體才能有效發揮拳頭志堅不催的威力。

謝遠此招注重快狠準,其勢大力沉的一拳足可以打崩巨石,人之身體一擊即潰。

一閃眼之間,謝遠擊出了八拳,雙拳連擊,旋動著擊打四方,意yu一個照面便可將其四人擊打出去。

但是謝遠著實低估了對手,對方四人竟然巧妙的避開了他自信滿滿的連擊,只見他們身形微微晃動一下,便堪堪躲開猛如鐵錘般的拳頭。跟著一致側身斜走一步,刁鑽至極的潛身向內,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動作一步到位,配合默契齊力出手。

他們先是單掌推出,四個方位擊打謝遠月復部要害,待到謝遠身形扭動,如泥鰍般滑過之際,四人另一掌跟著補上,將空隙疊加密閉,使得四面八方掌影密不透風,牢牢控制住謝遠可施展的空間,包裹住一般。

謝遠峻眉緊鎖,神情凝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委實沒有想到這些個不起眼的家伙合圍之勢固若金湯,攻擊之勢渾然一體,配合得天衣無縫,威力之大不容小覷。

他集中jing力,沉著冷靜,使出一招‘佛牽手’,以虛無飄渺之手法,幻化出變化多端的掌影,迎向四面八方;掌對掌,四兩撥千斤,一一化解開來。

四人合圍被破,身形迅速轉化,雙掌化刀,瞬間刀影重重籠罩著謝遠全身。

謝遠大喝一聲,身形暴漲,跳將起來,凌空掃腿,硬踫硬的對上他們的掌刀。

四人不敢硬踫硬,忙收掌後仰,單腿提起向上直蹬,四條直蹬的腿合于一起,如鐵板一塊,將謝遠掃蕩的腿抵住,硬生生的將謝遠彈飛出去。

謝遠在空中借勢騰挪身體,懸空後仰,跳出了四人的合圍之勢。

四人見謝遠閃出包圍,立刻集合成縱隊,形成一人可見,其他三人隱身前面之人身後,其戰法無疑是合縱之術。

此戰術靠的是近身搏斗,一人對陣,隱身之人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使對手防不勝防,方寸大亂,一敗涂地。

謝遠見識過此種戰術,只是觀摩未曾親身博試,知道其中厲害,忙拔劍在手,一劍橫掃而出,刺向最前面之人。

纏斗之下一時難分勝負,因為是山道,空間狹小,局限了發揮,謝遠苦不堪言,也只能游走困斗。

六人之中的另外二人也撲向了謝美,他們的動作看似謝美就是他們出手的目標;其實不然,這二人虛晃一招卻是別有用心。

謝美只有十三歲,雖然在他們那個時代,十四五歲的女子就應該嫁做人婦了,可是她們畢竟還是大小孩一般的年紀。對付這樣一個花季少女,根本無須兩個武林高手興師動眾,一個都已經綽綽有余。

由此可見二人要對付的就絕不是謝美,邱明月才是他們顧忌的關鍵所在。

二人一靠近謝美,邱明月立馬‘嗆’的一聲拔劍在手,橫在當前,將謝美護在身後。

短兵相接,自然二話不說動起手來;邱明月武功不弱,劍法造詣頗深,因為和謝遠可算是青梅竹馬的關系,二人經常在一起劍術交流,相互切磋,所以邱明月的劍法修為頗為jing進,與謝遠相差也就那麼一小點的層次。

邱明月以jing堪的劍法對付兩個赤手空拳的高手倒也游刃有余,不落下風。

謝美退守在謝天的身前,拔劍而立,一副舍我其誰的氣概,大義凜然的保護著她的小弟弟,面對刀光劍影毫不怯弱。

張錦添的眼楮像毒蛇一樣死死的盯著謝天,他太想此刻趁亂悄悄走過去,掐死這個擾亂他生活安寧的臭小子。老家伙年事已高,該是享清福的年紀,根本不願花太多jing力去多管閑事;但這一次他已經為謝天這個孩子折騰了好些時ri,先是想方設法動用一切隱秘手段,想要悄無聲息的將謝天謀殺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小家伙竟然在萬千箭雨足可以毀滅一切生命的情況下安然無恙的活著。現今也只能由他這把老骨頭親自帶著自己的死忠之士前來追殺。

張錦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自然厭惡打打殺殺之事,跑這麼遠的山道已經讓他累得夠嗆,再加上受兩個小輩言語上侮辱,心中早就煩躁不安,怒火上涌。

因此他太希望謝天能夠立刻死去,永遠消失才大快他心。

也因此看到謝美目空一切的保護著謝天的樣子讓他咬牙切齒。他實在搞不懂謝家這些很是聰明伶俐的孩子如今是怎麼了,別人為他們的將來嘔心瀝血,義無反顧的付出,甚至做到為人不齒的地步,現如今反倒是得不到他們的理解和回報,並且還要從中作梗,想想都可氣。

「唉!」張錦添嘆了口氣,深深的覺得自己已是遲暮之人,和現在的孩子想法出入太大了,就好像一條鴻溝橫在了他們中間,誰也不懂誰。

就在張錦添暗自神傷之時,對面山道上此時一伙黑衣人突然現身,這幫人從頭到腳一身黑衣,就好似被黑布包裹著一樣,只留了眼楮露出來,就連嘴巴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

看到這伙黑衣人的出現,張錦添立刻興奮起來,他等的就是‘黑衣死士’,只要有他們的相助,謝天的小命亦可無視。

他趕緊從懷中掏出一面小旗幟,旗幟只有巴掌大小,黑s ;黑s 的旗面上繡著白s 骷髏圖案,分外顯眼,讓人一眼瞧見必終身難忘。

——旗幟這東西可以代表權貴地位,如皇帝出巡旌旗遍地,顯示皇權的尊貴;

——旗幟又可以代表組織集體的意思,如軍隊,族群,鏢局。

——旗幟還可以被用作號令,如軍事演練,沖鋒陷陣等等。

張錦添手中的黑s 小旗幟無疑代表身份可以發號令的道具,只見他高高舉起手臂,向著‘黑面死士’揮動著旗幟。

果然這伙‘黑面死士’一看見黑s 白骷髏令旗,立刻飛奔過來,在一丈開外的地方,單膝跪地,俯首听命。

張錦添心中大喜,亟不可待的指向謝天,一聲令下,道︰「給我殺了那小男孩!」

‘黑面死士’此次出動了七人小隊,他們是訓練有素的高級別殺手,也是yin暗面專業突擊的尖子,七個人一條心,猶如一個整體,其威力不可小覷,可以媲美百人的軍隊。

說實話,叫他們殺一個孩子此等事就好似踩死一個螞蟻那麼容易,過分一點的說法無疑是殺雞用了牛刀,而且如此不值一提的事情也不是他們分內該干的事,可無奈令旗召喚,不得不听命行事。

目標明確後的行動就只有一個目的,殺了那個男孩,七個死士立刻向謝天逼近,一邊倒的力量注定可以立竿見影般看到結局。

謝天身在危局中,被逼人的殺氣壓抑的透不過氣來,但是他看起來神情如常,並沒有膽怯、畏縮、躲避。

他並非不明白此刻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對手的力量可以毫不費力的摧毀他弱小的生命;他更明白也許一個念想之間自己就會被對方所殺,遠離了這個世界。

他不畏懼死亡,因為他從未理解過痛苦,事實上他在最無助的時候也沒有感覺過痛苦的滋味,任何事情在他看來都是無謂的。

他感覺不到父母的親情,他沒有依賴任何人的情結,他可以被自己的母親隨便的送走而毫無怨言的接受,他可以和任何陌生人共處,卻不會在乎這些人的到底是誰。

無所謂喜歡或快樂,無所謂痛苦或悲傷,無所謂毀滅或死亡,只有一樣在乎的,自己究竟是誰。

謝天在內心的深處感覺到自己的與眾不同,他不排斥和所有人相處,卻始終認為自己和所有人不是同一類。他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卻又覺得自己不屬于這樣的生活。甚至他覺得自己與生俱來就應該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優勢。

可現在他卻要被他人所殺,一切的無所謂,以及自以為是的優勢都將化為虛無,怎叫一個甘心接受。

靈魂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洶涌的怒氣噴薄而出,化作一聲怒吼,吼聲如雷,震人心魄。

蒼勁有力而渾厚大氣的吼聲,磅礡而出,如洪荒猛獸的狂嘯,只震得身邊十丈之內的人心神俱亂,魂不守舍,好像天要塌下來似地,使人不知所措,慌亂、驚恐、不可思議的感覺生生震懾了所有人。

在不知道這一刻究竟發生什麼而有些盲目的人們,無意中竟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騰的一躍而起,縱身跳入狹隘山道旁的萬丈深淵。

立刻有人驚呼,慌忙奔跑過去施救,哪怕是拉住寸毫的東西,都可能挽救住跳崖者的生命,可惜一切都為時已晚,伸手已空空無物。

待到所有人心神歸位,方才清楚跳崖之人正是所有人都為之計較的那個小男孩。

想要計較于保護和挽救謝天的人,在這一刻心灰意冷,萎靡不振,他們最終沒有能夠完整的保全住謝天那可悲的生命,雖不為他人所殺,卻依然慘不忍睹的死去,從萬丈高處墜落,可想而知會是何等的粉身碎骨,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怕會摔的四分五裂,除非有奇跡發生。

而想要計較于殺死或毀滅掉謝天的人,在這一刻竟然沒有一絲的興高采烈,反而是呆若木雞,垂頭喪氣。如果那孩子死于他們之手或許值得欣喜,至少他們不會有後顧之憂;可現在的情形卻大大出意料之外,與他們設定當場擊殺斃命的結局很不一樣,在一聲猶如洪荒猛獸的怒吼之中,那孩子無聲無息的躍身而下消失在萬丈深淵之中,顯得格外的讓人驚異恐慌。

不管所謂何種目的,在此的人都會為那一聲震懾人心的吼叫感到莫名的畏懼,當時的吼聲究竟是何種猛獸發出,為何沒有猛獸的一絲一毫的痕跡,而謝天為什麼會在吼聲發出的那一刻毫不猶豫的騰躍而起縱身入萬丈深淵之中。

為什麼!

為什麼!

在無法理解而不能了解真相的情況下,人們通常會胡思亂想,亂加猜測。

有人往好的方向思考和遐想,認為謝天是被某一靈xing超凡的神獸解救,帶入到一處別具洞天的所在,遠離了凡世煙塵。

有人往壞處聯想,就認為謝天是被食人的怪獸一陣玄風將之卷走,恐怕是一去無還了。

也許就算這些人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那洪荒猛獸的吼聲竟然就出自謝天從身體里強烈壓抑下一時爆發而由咽喉發泄出來的吼叫。

誰會想到那吼聲會是人發出的,更不會想到那個不滿十歲的小男孩,因此不怪乎他們想不到真相,說出真相來又有誰能夠相信,難不成非要把一個聲音還沒有發育成熟的孩子說成可以發出洪荒猛獸吼聲的妖怪不成。

到此,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謝天的跳崖讓患得患失的人們目睹了事情的終結,有悲有喜的結局終須面對。

很快,張錦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遣返了‘黑面死士’之後和一干手下黯然離去,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七上八下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總覺得事情發展的不如人意,略帶著不安的心虛,卻又不知哪里出了問題。

謝遠謝美兩兄妹和邱明月卻是yu哭無淚,結局不外乎這般的情形——死亡,原本抱著誓死也要保護的人無奈的選擇了跳崖,他沒有和他們同心協力抵抗惡勢力,卻以自己的方式解月兌出去,他得到了安息,也挽回了兄弟姐妹為他舍身求死的生命。

也許這是一種被迫的犧牲,反正要死還不如死得有所值,至少該活著的人能夠繼續活下去,不被牽連。

三人能夠理解謝天跳崖的取舍,所以他們沒有哭泣,而是要在痛苦的心情中調整好心態好好的活下去,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逝者安心。

在默默哀悼之後,三人無話各奔東西。明月回去她父親的身邊;而謝遠和謝美遠離了謝家堡,獨自闖蕩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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