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許朗放下手里的望遠鏡---這個望遠鏡是地攤上的四倍望遠鏡,雖然不清楚,但也能看個大概---從旋窗處回過身來對孫天昊說道,「我們穿越了。」
「穿越了?」孫天昊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真的假的?嘿,有意思啊。」
「你啊。」許朗搖了搖頭,「沒心沒肺啊,穿越了你這麼高興?」幾個小時的聊天,2個人慢慢熟悉起來,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及了。
「八輩子踫不到的事啊,能不高興嗎?」孫天昊搶過望遠鏡,趴在旋窗上,「讓我看看,我們穿越回哪了?」
許朗在床邊坐下,點了一根煙,說道︰「看見城牆上的士兵穿的衣服了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明朝。那是鴛鴦戰襖。「
珍珠號的餐廳里這次坐了3個人。除了張國棟和蔣北銘,還有一個60多歲的老人。這艘船上現在不只是許朗一個人猜到可能是穿越回明朝了,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60多歲的老人---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博士生導師陸天翔。珍珠號上搭載了師範大學50多名年輕的大學老師組成的旅游團,這本是學校組織的青年老師暑假觀光團,因為陸天翔本人在學校德高望重,上個學期又剛剛退休,再加上他老伴正好是珍珠號船長張國棟當年的高中班主任,所以在這些30多歲的老師的盛情邀請下,也帶著老伴參加了這個旅游團。
蔣北銘第二次登上珍珠號以後,和張國棟拿著望遠鏡又朝著三亞灣觀察了半天,2個人卻怎麼也弄不明白岸上的那個古城和古城里的那些裝束奇怪的士兵和百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張國棟想起了船上的這位師公,歷史學的教授。于是親自去把陸教授請到了餐廳。
陸教授用張國棟的望遠鏡朝著古城看了足足有十分鐘,然後一言不發的坐在了餐桌旁。蔣北銘疑惑地看了張國棟一眼,剛要開口說什麼,張國棟卻沖他擺了擺手,因為他知道,在沒有一定的把握之前,陸教授是不會輕易說什麼的。
「小蔣,國棟啊。」陸教授終于開口說話了,「你們2個一個是現役軍人,一個曾經當過軍人,而且現在你們又是2個船長,那我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陸教授,有什麼您就說什麼。」蔣北銘有點等不及了,「岸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天翔看了蔣北銘和張國棟一眼,緩緩地說道︰「如果岸上真的不是在拍電影或者演戲,或者偽裝什麼的,那麼那里應該是大明王朝。「
「明朝?!」張國棟和蔣北銘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老教授,這事開不得玩笑。」
陸天翔依舊用平緩的語氣說道︰「你們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他們的裝束,士兵的衣服,還有城牆上的火炮,古城的結構,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典型的明朝的特征,應該還是晚明時期,別忘了,我可就是研究明清史的。三亞在明朝時代叫做崖州,並且,的確是有軍隊駐扎,應該是萬歷年間,有一個把總駐守,防範黎族和海盜的。」
張國棟和蔣北銘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也實在無話可說,這也太匪疑所思了。
「兩位。」見張國棟和蔣北銘不說話,陸天翔繼續說道,「我們在這里這麼瞎猜也沒有用,要弄清楚真實情況,我建議你們最好選派人手,到岸上去看一看,當然,安全第一位。小蔣,你不是導彈快艇的艇長嗎,你們船上應該有武器吧。」
「小蔣。」張國棟開口道,「我想陸教授的建議是有道理的,我們與其在這里瞎猜,不如派幾個人上岸去看看,我當過5年紅箭的艇長,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艇上的輕武器有多少,當然你方便透漏的話。」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咱們現在真是上了一條船了。」蔣北銘無奈的說道,「我交個底,我們艇滿員應該47人,不過有2人這次沒有出航,但我們搭載了一個海軍陸戰隊步兵班10個人,去南沙換防的,一共是55人。並帶了一點補給品,不多。現在除了快艇上原有的重武器,還有雙聯14.5高機一座,5.8九五機槍一挺,03步槍20枝,54手槍4枝,手雷大約20多枚吧,此外還有一個榴彈發sh 器,一只85狙擊槍,火箭筒沒有,炮彈,子彈還算充足,就這些。」
「那你看這樣行嗎?」張國棟說,「你們那邊出幾個人,我們這邊出幾個人,配備武器,上去看看,等弄清楚情況,我們再做下一步決定。要真是穿越回明朝了,這樂子可大了。」
「行,我馬上回去準備人手,我親自帶隊。」
「帶上我一起去。」陸天翔教授突然插了一句。
「不行,不行。」張國棟和蔣北銘馬上阻攔起來,「您老怎麼能去,不行不行。」
「我不去,你們當中有誰了解明朝的歷史和風俗習慣,誰能比我判斷更準確。」老教授脾氣還頗有點倔,「還有,需要找一個能懂當地方言的,我們上去,恐怕明朝的崖州話沒人能听得懂。」
半個小時以後,珍珠號挑選出來的三個登陸者正站在甲板上等待著蔣北銘的橡皮艇。大副邱鵬帶隊,輪機長王兆星,因為也是海軍退役,懂得怎麼用槍,所以入選。最後一個居然是許朗。陸天翔年紀大了,張國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叫這個老人去干這麼危險的事,而歷史系的人這次又沒參加這次旅行團,于是矬子里面拔將軍,挑來挑去,挑中了許朗這個中文系出身的半吊子歷史迷,聊勝于無吧。
「記住。」張國棟看到蔣北銘的橡皮艇正在朝珍珠號駛過來,抓緊時間做最後的交代,「不管發生什麼情況,自身安全最重要,不要有任何危險的行為,能跑就跑,明白嗎?」
「明白。」
「小許啊。」張國棟把頭轉向許朗,「按說呢,你是船上的乘客,不應該去參加這個任務的……」
「我明白,船長。」許朗打斷了張國棟的話,「現在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沒有什麼你們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好,好,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蔣北銘登上了珍珠號的甲板,身後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陸戰隊上士,身上還背著3枝03步槍。
「介紹一下。」蔣北銘指了指身後的上士,「海軍陸戰隊上士班長林兆龍。」
「大家好。」林兆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接著把身後的步槍解下來,遞給面前的三個人,「我先教教大家怎麼用03式。」
「我就算了吧。」許朗推開了遞過來的步槍,「長這麼大,也就大學軍訓的時候放了五槍,還是打的八一杠,當然,0環,連靶子邊都沒踫到。」
「還是學學吧,此一時彼一時。」陸天翔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甲板上,正好听到了許朗的這幾句話。
「那好吧。」許朗接過步槍,跟著林兆龍走向了船頭。陸天翔轉頭向蔣北銘問道︰「找到懂當地話的人了嗎?」
「您還別說,老教授,還真有一個。」蔣北銘有點興奮的說道,「陸戰隊里有一個上等兵,老家就是三亞的,從小在這長大,也會說三亞的方言。我帶過來了,正在橡皮艇里等著呢。」
「唉。」陸天翔嘆了口氣,「從小在三亞長大也不見得就能听懂古崖州話,不過也只能這樣了。抓緊時間吧,天就快黑了。」
夕陽的余暉灑落在海面上。橡皮艇靜悄悄的靠近了離古城大約3里地的一處沙灘上。選在這上岸,是蔣北銘做出的決定,這事太古怪了,所以蔣北銘決定還是不要明目張膽的直接開過去,而是采用偵查的方式來模清情況。
橡皮艇上的八個人跳了下來,---四個陸戰隊員,蔣北銘加上珍珠號的三個人。留下一名陸戰隊上等兵看守著橡皮艇,其余七個人迅速爬到了前面的一個山梁上,從這朝古城望過去,一切盡收眼底。
「你怎麼看?」蔣北銘把手中的軍事望遠鏡遞給了在一旁趴著的許朗。許朗接過來慢慢的掃視著前方,這軍事望遠鏡的效果比自己的地攤貨不知好了多少倍。
「應該是明朝了,你看他們的裝束,紅s 的鴛鴦戰襖,再有看他們的旗,典型的明朝旗幟。根據陸教授說的,這里在明朝應該是崖州的治所,萬歷二年,拔瓊州府楊威右營把總一員,扎州,防海。至四十五年,設水寨前司分總一員,守三亞港。看這個古城的規模,應該就是了。而且你看,他們早把城門關了。」許朗放下望遠鏡,對著旁邊正在拿著照相機狂拍的林兆龍又說道,「林上士,多拍點照片,回去給老教授研究研究,我這個半吊子,也就這點的水平了。不過,最好你們能找個當地人問問。起碼我們要弄清楚現在到底是哪一年。」
「開什麼玩笑,怎麼找啊?」林兆龍不滿的回了一句
「嘿嘿。」許朗搞惡的笑了一聲,「你們陸戰隊不是最擅長抓舌頭嗎?抓一個唄。」
「那是偵察兵,不是陸戰隊。」
「別吵吵了。」蔣北銘打斷了兩個人的爭論,「不過許老師的話也有點道理,最好抓個人問問。」
「首長。」林兆龍急了,「我們現在還只是猜測。萬一不是穿越呢,抓老百姓,那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我知道。」蔣北銘的眼珠轉了幾下,「我也就是那麼一說。」
「上尉,上尉。」旁邊的邱鵬急切的叫了起來,「那邊過來兩個人。」
「哪呢?」六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著邱鵬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山梁下面的小路上,遠遠走過來兩個人。
「哎,我靠!」許朗一拍大腿,忍不住低聲喊了起來,「絕對明朝人,你們看他們的衣服,還是讀書人,看,看,都帶著頭巾呢,應該是秀才,背著箱子呢,里面肯定是四書五經啊。」
「上士。」蔣北銘低聲命令道,「我命令你帶著你的兵,快速穿插到他們的後方,堵住退路。其余的人原地等待,听我命令。」
「是。」林兆龍現在也不再堅持了,「王謙祥,劉軍。跟我走。」
三個陸戰隊員貓著腰,急速的朝著來人的後方運動著。
許朗握槍的手心里冒汗了,雖說是7比2,而且還有專業軍人坐鎮,可自打出娘胎,啥時候干過攔路綁票的事啊。
「許老師緊張了?」蔣北銘拍了拍許朗的後背。許朗報之以尷尬的一笑。
「大家注意。」看著山梁下的兩個人越走越近,蔣北銘突然抓起03步槍喊了一聲,「跟我沖下去。」
四個人端著槍,前前後後的沖下了山梁。這道山梁本身就不高,也就20多秒的時間,四個人已經站在了來人的必經之路上。
對面的兩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沒動,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跑不動了。蔣北銘走到他們面前剛要開口說話,兩個人卻突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嘴里烏拉烏拉的說著什麼,看那樣像是在哀求著什麼,可惜蔣北銘一句也沒听懂。
「林兆龍,趕緊叫劉軍過來。」看見林兆龍三人遠遠的從後方跑了過來,蔣北銘急切的喊道。劉軍緊跑了幾步,跑到蔣北銘的身邊。蔣北銘指了指跪在地上的2個人說道︰「他們說的是什麼?」
劉軍皺著眉頭听了一會,無奈的搖了搖頭︰「報告首長,我---基本听不懂。不過,他們應該是在求饒。」
「廢話,這還用你說,傻子都看出來是在求饒。」蔣北銘有點哭笑不得,「你告訴他們,我們不劫財,不害命,就是想問他們幾個問題。」
劉軍俯子,用三亞方言說了幾句,可這2個人除了哀求,沒別的任何表示。劉軍很無奈的站直了身子︰「首長,他們也听不懂我說的話。」
「上尉。」這時候許朗從後面走了過來,「此地不宜久留,天也快黑透了,我們還是先把人帶回去再說吧。」
「只能這樣了。上士,先把人帶回去。」
可無論眾人怎麼勸說和拉扯,這兩個人該死就是不起來,更不用說乖乖的跟著走。林兆龍走到兩人的身後,照著後腦一人一下,兩個哀求不止的人立馬悄無聲息的躺在了地下。林兆龍扛起一個,轉身就要走,卻看見許朗正在旁邊嘿嘿的沖著他壞笑︰「林上士不怕進軍事法庭了?」
「我倒是想進,這里也得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