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穿著傳統馬甲的身軀微微一轉,就提步朝著老式別墅里邁去。
顧淺淺訕訕的伸手模了模鼻子,還是跟了上去。
站在老爺子的書房前,遲疑著要不要進去。
「站著干什麼,進來!」渾厚的嗓音帶著一絲威嚴,顧淺淺抖了抖,閃身乖乖的站到他的書桌前。
低垂著腦袋不語,視線卻一直緊緊的粘在書房里牆面上,那副巨大的油畫。
看著畫里抱著嬰兒的溫柔女人,不自覺的出聲,「這就是母親?」
「嗯。」
莫老爺子昂直的背影微微枸僂,看著油畫里的女人,深邃的眸透著無比的溫柔,對上顧淺淺純淨的子瞳,又極快斂起。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去那邊隔間,有你母親的遺物,夠你看一天。」
那也是他每每思念至極時,會呆上一整天的地方。
莫家的人都知道那里就是莫家的禁地,就連莫然,都不被允許踏入。
顧淺淺一听說里面有自己母親的遺物,也顧不上害怕莫老爺子,嬌小的身子飛快的朝著里面走去,一呆就是一天。
一一拂過里面的每一樣物件,就像在感受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留下來的痕跡。
書房里的隔間,就像是**開闢出來的空間,給人的感覺宛若一個人生前住的地方。
顧淺淺在里面呆的時間越長,就越發明白莫老爺子對伊嵐那極端的執著,所有對父親的陌生和害怕,都被眼前看見的一切深深的震撼著。
變成了濃濃的孺慕之情……
天際的暮色染紅了一片,似霜似血,勾勒著屬于日落的弧度,妖嬈刺目。
顧淺淺再次站到種滿芍藥的花圃里,心里已經裝滿了對母親的思念。
莫老爺子看見她,就仿佛看見昔日伊嵐就站在這里,笑語嫣然,細心的照顧著這里的每一株花卉……
整整一天,顧淺淺都沒和莫老爺子說超過十句話。
兩個人的相處好似從前,又不似從前。
直到日落,莫老爺子才打發人送顧淺淺回房間,卻決口不提讓她認祖歸宗的事情。
顧淺淺甚至都沒有開口叫過他一聲父親……
直到顧淺淺的身影徹底消失,莫老爺子才像被抽干了精氣神,無力的癱倒到藤椅上,扶著拐杖,望著那一片熟悉的花圃,潸然淚下。
半響,莫老爺子終于站起身,拿著拐杖朝老式別墅邁去,「去查一查,祁冥夜的底細,還有他現在在哪里,另外,讓大少爺到我書房來。」
「是。」
一道暗影極快的消失在這方。
*****
夜,那麼深那麼長。
樂天派的顧淺淺人生第一次失眠,抱著枕頭滾在大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里全是莫然告訴她有關父母親的那個故事,還有自己看見的一切。
嬌小的身子盤在被窩里,煩躁的揪著頭發,「突然發現孤兒好啊,啥都不用操心!」
她現在每每想到伊嵐的慘死,想到莫老爺子守著她的遺物過了大輩子,心里就堵的透不過氣……
小手掀開被子,身子一翻就爬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