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不可能那麼可愛 第二十一章 離別

作者 ︰ 讀游

據說痛苦可以讓人覺得度日如年,而快樂和充實卻會讓人覺得光陰似箭,似乎昨天夜里芙姬朵和芙姬雅才披著月光,如同月光凝結的精靈,月芒融成的天使那般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帶著盈盈脈脈的甜美微笑注視著費利亞,今天就不得不站在村口同費利亞道別了。

今天的天空格外的高潔明亮,如同搽得縴塵不染的藍玻璃,秋初的氣息從的草木間那絲絲慵懶蕭瑟透出來,夏蟬還在不厭其煩的鳴叫,或許這是夏天最後證明自己還沒有離去的聲音。

烏麗葉和米迦勒最後說了些什麼,然後彼此揮手道別,動作干淨瀟灑,如同那些高潔交往的君子一般,淡淡如水的友情清澈、平淡、但是卻細水長流。

「我們走了。」米迦勒看到自己的兩個妹妹還在同費利亞牽著手,似乎舍不得分開,不由得眉頭微微皺起,朝著那邊大聲提醒道。

芙姬朵和芙姬雅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輕輕點頭示意便轉過來繼續對著費利亞。

「你真的不跟我們到伊甸城去玩一段時間嗎?到時候我可以讓哥哥送你回來的。」芙姬朵做著最後的爭取。

「小亞……」芙姬雅牽著費利亞的手輕輕地搖晃,聲音如同輕柔的微風,望向費利亞的目光與其說是撒嬌和懇求倒不如說是希冀。

費利亞露出無奈的表情無言地搖搖頭。

如果母親也願意一起去的話,那麼費利亞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欣然前往,但是他知道母親無論如何也是不願意去伊甸城的,因為很久以前費利亞就曾經听到他的母親用極為嚴肅甚至到了嚴厲的語氣拒絕了米迦勒這樣的邀請,而且費利亞能夠感覺得到母親在听到伊甸這個字眼的時候會流露憂傷寂寥的神情。

伊甸城對于母親來說或許是一塊傷心地,費利亞心中如此猜測著,他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但是他也不想去詢問母親,因為他不想看到母親在听到這個字眼時所露出的傷心表情。

芙姬朵和芙姬雅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過因為對這樣的情況心里早就有了準備所以她們倒也沒有再勸說下去。

和她們的哥哥勸說烏麗葉去伊甸城一樣,芙姬雅芙姬朵兩姐妹後來也經常勸說費利亞同她們去伊甸城一起玩,不過米迦勒最近這一年中卻仿佛已經不在報以指望一般再也沒有勸說過烏麗葉回到伊甸,但是芙姬朵芙姬雅確實一直鍥而不舍地做著努力,今年每次過來的時候幾乎都會勸說費利亞同她們前往伊甸城,而且這次由于費利亞已經同她們約好成為真正的比翼,所以她們自然就對這次的勸說報以了更大的希望,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讓她們失望了。

芙姬朵也沒有再勸說什麼了,因為以她們對費利亞的了解來說,已經清楚地知道這一次肯定也不可能勸說成功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芙姬朵忽然上前一步,抬起雙手輕輕地摟在費利亞的脖子上。

費利亞有些驚奇地睜大了眼楮,呆呆地看著離自己幾乎是近在咫尺的芙姬朵的小臉,對她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顯得有些不明所以。

「小亞,這是道別吻。」

芙姬朵的聲音就像一陣輕撫樹梢的風,她踮起腳尖,朝費利亞探過頭去,伸展的脖頸如同天鵝潔白優雅的頸項。

女孩唇瓣和男孩的唇瓣輕輕地貼合在一起。

後邊的米迦勒和烏麗葉看到這樣的景象都吃驚地瞪大了眼楮。

唇瓣分開,芙姬朵小小地退後一步,眯起了眼楮注視著費利亞,玫瑰色的唇兒因為抿得過緊而變成櫻花瓣的漂亮顏色,她那如高級白瓷般顏色的雙頰從內而外透出一股鮮明生動的紅暈,她沒有再說什麼,縴細白皙的雙手拉出裙子兩邊的裙角,行了一個動作看起來格外有氣質,顯得相當淑女的屈膝禮,然後轉身朝自己的哥哥走去。

「還有我。」

費利亞還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芙姬朵背影,這時芙姬雅從旁邊接近了費利亞,她同樣踮起腳尖,朝著還在發愣的費利亞吻了下去,費利亞就如同一根僵硬的木頭杵在那里一動不動。

其實就接吻來說,自成同芙姬雅芙姬朵約好成為比翼以來,經過這半個月兩姐妹各種早安吻、晚安吻的洗禮,而且其實這接吻也不過僅僅只是淺嘗輒止的嘴唇踫觸,費利亞早已經習慣了,他甚至能夠平靜地體會到接吻時心中那股安寧、溫暖的感覺,以及那一絲莫名的悸動。

不過現在的情況並不同。

無論是早安吻也好,晚安吻也好,還是平時玩耍時候那種莫名其妙的接吻也好,都是在只有三個人相處的時候私下進行的,但是這次接吻卻是當著雙發家長的面堂而皇之地在做,費利亞只覺的渾身僵硬,心髒撲撲直跳,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其實芙姬雅現在也是萬分緊張的,連搭在他肩膀的小手都在明顯的顫抖著。

「再見,小亞,希望我們能很快再見。」

芙姬雅抬起頭來,抿嘴朝費利亞露出一個稍稍有些僵硬的微笑,揮了揮手,便朝米迦勒走去。

在旁邊一直看著的烏麗葉忍不住掩嘴笑了,對于這樣純潔有愛的畫面她只覺得頗為有趣和美好,因為費利亞的yin魔王的血脈,她一直擔心他長大以後成為他父親那樣邪惡yin邪的家伙,所以反復強調不允許費利亞欺負女孩子,但是這種天真美好的感情她卻並不反對,而且看現在的情況似乎是米迦勒的那兩個小妹妹更加喜歡費利亞才對。

而令一邊的米迦勒顯然就不是那麼開心了,雖然他板著臉做出平日里一向一本正經的模樣,但是那微微有些抽搐的嘴角,和那明顯有些發白的臉色都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顯然是不怎麼愉快的。

不過此刻顯然不適合當面說些什麼,米迦勒露出幾分僵硬的表情同烏麗葉和費利亞道別便帶著芙姬朵芙姬雅離開了。

「你跟那個小雅同小朵是怎麼回事?」目送那三個人的背影消失了森林小道的轉角盡頭,烏麗葉轉過臉,笑盈盈地詢問道。

感到母親似乎並未因此感到生氣,費利亞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小朵和小雅約定要我做她們的比翼,我答應了,然後她們說比翼之間有許多理解,剛才的親嘴是比翼的道別禮。」

「比翼?」

烏麗葉抬起眉毛,露出驚異的神色,倏然間她又恢復自然笑著搖搖頭,顯然只是將這件事情當做是小孩子之間過家家一般的游戲。

當拐過了那條森林小徑的轉角,即使是回頭也不能夠再看到烏麗葉以及費利亞的身影的時候,米迦勒的步伐突然慢了下來,他擰住眉頭用生硬的語氣問道︰「小朵和小雅,剛才你們為什麼要親吻費利亞,你們難道不知道嘴對嘴的親吻是有著很神聖的意義的麼?這是只有比翼間才能做的禮儀,你們這樣做真是太失禮,太不成體統了。」

芙姬朵芙姬雅被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嚴厲訓斥給訓得小臉發白,她們剛剛當著大家的面親吻費利亞的時候就想過會被哥哥詢問,但是她們沒有想到,哥哥會這樣重的嚴厲得近乎于斥責的語氣來教訓她們。

「哥哥,但是費利亞已經是我們的比翼了啊。」芙姬朵抬起眼簾,委屈地小聲說道。

「比翼?」听到了這樣的解釋,米迦勒不僅沒有露出絲毫理解原諒一類的表情,反而臉色變得愈加難看,幾乎已經快要維持不住平時那種端莊嚴肅的氣度。

「是的。」芙姬雅用令人安心的平靜語調敘述道︰「我和小朵都同費利亞約好了成為彼此的比翼,等到我們完成了成年禮之後就可以同費利亞去完成比翼禮之後,我們就是真正的比翼了。」

「這絕對不可能!」米迦勒大聲嚷嚷道,已經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風度。

看到芙姬雅芙姬朵盯著自己露出吃驚害怕的神色,米迦勒才意識到自己的言行已經有些失控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里為剛剛的言行舉止感到有些自責,更何況自己的兩個的妹妹還是遠遠沒有到成年懂事年紀的小女孩,自己剛剛過那過于嚴厲的語氣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米迦勒努力作出和顏悅色的模樣對這自己的兩個妹妹還說道︰「你們現在的年齡還實在太小了,並不是適合做出選擇比翼這樣事關自己一生的重大決定,等你們長大了就會明白你們現在的想法究竟有多麼幼稚了。」

「可是……可是」芙姬雅眼神怯怯地看著自己哥哥,剛剛他發火的模樣仍然在眼前,現在雖然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但是她能敏感的感受到那副面具之下的情緒,不過即使如此,因為事關費利亞,所以芙姬雅仍然鼓起勇氣繼續說了下去︰「明明我听說母親和父親也是很小的時候就約定要生活一生一世了,現在都過去幾千年了,她們感情仍然深厚得讓伊甸城里所有人羨慕。」

「可以費利亞那個小家伙能同我們的父親比較嗎?」米迦勒表情一窒,努力保持溫和的眼神又重新變得凌厲。

「小亞也是很好很好的人。」芙姬朵在一旁小聲地幫腔道。

「很好?」米迦勒實在忍不住冷哼一聲了,他的面部肌肉板成撲克牌的模樣︰「你們難道忘記了他站在那一堆鮮血和碎肉之上的模樣了嗎?那樣的輕松自然看上去似乎經常做這種事情一樣,這樣的人,這樣的小孩子還能稱之為很好?」

「但是,但是小亞他殺的是壞人,所以他沒有做錯!」芙姬朵鼓起臉頰,著急地為費利亞辯護道。

在另一邊的芙姬雅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一個勁地贊同地猛點頭,不過並不需要觀察芙姬雅的表情,米迦勒也知道芙姬雅的想法,他可是芙姬朵芙姬雅的親生哥哥,自然對于自己這對小妹妹心靈想通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也自然知道芙姬雅心里的想法自然和他妹妹完全一模一樣。

「就算是懲罰再如何十惡不赦的罪人,也不需要使用那樣血腥殘忍的方式,用那種殘忍的方式奪走別人的生命,本身就已經是相當邪惡的行為了,更何況你們對費利亞的了解其實如此之少,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米迦勒言辭激烈、表情嚴厲,如果可以他也實在不想對自己這兩個小妹妹,父親母親的掌心的珍寶,整個伊甸城的明珠如此嚴厲,但是憤怒填塞在他的胸間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如果不是擔心毀壞烏麗葉的聲譽和她在芙姬雅芙姬朵心目中的形象,米迦勒甚至可能直接將費利亞那骯髒不堪的身世抖給芙姬朵芙姬雅听,讓兩個小妹妹徹底地遠離那個yin魔的後代!

「我們知道,小亞的一切我們都知道!」芙姬雅芙姬朵牽著小手異口同聲地說道︰「所以我們才選擇小亞做我們的比翼,因為我們知道小亞是很好的人。」

「不說了!回去讓父親母親教育你們!」

米迦勒有些氣急敗壞,他伸出雙手動作有些粗魯地一手一個分別牽住兩個小姐妹的手。

在剎那將,就如同鮮花盛開、草木發芽的快鏡頭,三個人的背後,潔白聖潔的羽翼如抽穗的麥穗般伸展展開出來,很快變成了比白天鵝羽翅還要優雅,比初降白雪還要潔白的羽翼柔和優美地在背後展開來。

米迦勒的背後足足有六枚翅膀,雙翼伸展的時候比任何一個人雙手伸展都還要長得多,尤其是翅膀最外緣那一輪飛羽,每一個根都又長又直,看上去簡直如同一把把鋒利刃薄如紙的匕首,當它全數展開的時候給人不是美,而更是一種強大和鋒利的感覺。

芙姬朵芙姬雅兩姐妹的羽翼看上去就柔和可愛多了,或許是因為年幼的關系,兩個小姐妹都只有一對羽翼,而且形狀大小也比她們哥哥的羽翼要小得多,那是一對精致可愛的小翅膀,讓人會聯想到蒲公英和雪絨花那種精致輕盈的美。

「抓緊了。」

米迦勒叮囑一聲,六只羽翼同時開始扇動,強烈的風伴隨著振翅席卷森林,一大群飛鳥驚恐地撲扇著翅膀,聒噪地尖叫著如同一片黑色的烏雲般從郁郁蔥蔥的森林中升起,草木和樹葉伴隨著強烈的氣流往空中輕盈地飄去。

剛才三個人所站立的地方一眨眼便空空如也,只有搖擺的草和亂飛的葉無聲地述說著這里剛剛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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