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亞正好飛躍至莫林的頭上,他張開手掌,朝著下凡瞪著他的骷髏人念出了咒語︰
「ventilabitostium(門扉之推)」
這個學徒法術原本是用來平緩而輕盈地推開一扇門,來展現所謂的法師的優雅,原理則是不斷地用激發處一道道輕盈的氣流來沖擊一扇關閉的房門,就仿佛一個肺活量極大的人隔著很遠距離不斷地對著一扇門吹氣,最終把門緩緩地推開。
而這個原本是很普通的法術當到了費利亞手中的時候,每一縷原本應該是很微弱的氣流卻變成了極為鋒利的風刃,原本緩和輕盈的無數道氣流的沖擊則變成了無數到看不見利刃的千刀萬剮,所以那兩個人販子以及那個黑袍法師的死狀才會如此的淒慘。
因為上次惹得母親如此生氣,費利亞本來對于這個法術是有所顧忌的,但是現在憤怒卻讓他暫時忘記了這些,直覺地就使用出了自己最為順手的法術。
莫林抬起手肘,將將好遮擋住自己對眼楮之後,無數道看不見的鋒利風刃便隨之而下。
因為是從上而下的攻擊,所以地面的野草瞬間被斬地草屑亂飛,地上飛快地出現一道道極深的如同被刀砍中的傷口,莫林身上那些遮擋住身體的衣服也被劃破、撕裂,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比最為潦倒的叫花子還要的破爛和衣不蔽體,但令人震驚的是,莫林本身卻似乎沒有在這樣的攻擊中受到太大的傷害,他就像中流砥石一般,在風暴一般的攻擊中巋然不動。
雖然無數到隱形的風刃也切割開了無數附在骨骼上的殘存的肌肉血管一類的東西,但是卻沒有看到一絲絲的鮮血流出來,而且這些傷口也都極為膚淺,就像刀刃砍中了鋼鐵一般最多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白印。
「albumbonetempestatem(白骨風暴)」
低沉拗口的咒文聲,隨著莫林手臂的揮動,地上的骷髏如同被卷入了颶風之中一般旋轉著朝以空中的費利亞為目標擊去。
「flectere(吹拂)」
費利亞對著那些漫天遍地朝著自己席卷而來白骨風暴輕輕吹了一口氣,便將那些迎面襲來的白骨碎片盡數吹散開來。
但莫林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在念誦完白骨風暴咒文的時候,他就在微微屈膝蓄力,然後當費利亞吹拂咒語剛剛月兌口而出的時候,他便拔地而起,恰如一只離弦而出箭矢向費利亞射去。
剛才的白骨風暴只是佯攻或者騷擾,而莫林的拳頭才是真正的武器。
身在半空中,而且即使是單咒文的學徒魔法也幾乎沒有能夠在這樣近的距離里,這樣短的時間內生效,費利亞只能夠用雙手交叉護住自己胸口。
兩人身影交錯,一個人高高飛起,另一個人安然下落。
費利亞再度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擊飛上天空,他落下來的時候壓斷了好幾根樹枝,甚至連身體姿勢都沒有調整,就這樣極為狼狽地摔落地面。
「coercitioanima,albumboneobfirmochain(鎮魂枷鎖)」
夾雜的喘息的低沉咒文聲,念咒的人的高里,那個看上去身材頗為強壯黑袍法師,不過現在他的動作絕對半點也和強壯沾不上邊,他虛弱地靠著一顆大樹站在那里,一只手握住法杖指著費利亞施法,另一只手則捂住自己的下月復部,顯然費利亞剛才的攻擊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白骨如蛇一樣從地下鑽了出來,飛快地將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費利亞給緊緊糾纏住,這些白骨連接處滿是發出淡淡藍色神秘光華的符文。
費利亞用力掙扎一下,這些淡淡發光的藍色符文便光芒大作,費利亞低哼一聲停了下來。
看到地上的費利亞被鎮魂鎖鏈鎮壓了之後便一動不動似乎放棄了掙扎,高里總算是送了一口氣,他吐了一口唾沫之後說道︰「總算是安分了,接來下該讓你的領教一下大人的殘酷了,哈哈。」
高里的笑聲又干又冷,如果他的學徒在這里就會明白這樣的笑聲意味著他真正的憤怒,據說上一次有個學徒惹得他發出了這樣的笑聲之後,之後從他房間里傳來的慘叫聲持續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的時候才戛然而止。
「好了,恐嚇的話以後再慢慢說,現在我們先把她帶走吧,我覺得我們一開始對她母親實力的評估也許有誤,接下來的麻煩可以比想象中的還要大。」瑪莎聲音冰冷,雖然最終勝利了,但是這樣的方式讓她也覺得毫不光彩,而且這個小女孩的實力竟然如此之強,不得不讓人再度聯想她母親的力量到底如何的恐怖,淡淡陰影籠罩在瑪莎心頭。
「那又怎麼樣?」高里毫不在乎地說道︰「等她回來的時候,她女兒不見了,看到了我們行蹤的人也全部都失蹤了,她還能找得到我們?」
「那可未必,這個小女孩如此古怪,說不定她母親在她身上下了什麼我們無法察覺的跟蹤術也說不定。」瑪莎意味深長地說。
雖然她後面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但是其他的人都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最穩妥的方式就是直接在路上處理掉這個麻煩。
幾個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看了看,也沒說什麼。
「好了。」高里駐著法杖朝費利亞走出,聲音格外邪惡︰「小妹妹,這次叔叔給你好好地檢查一遍身體,也許會有一點痛,不過請放心,不會痛死的。」
瑪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露出惡心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聲音卻突然響起來了。
是那個小女孩的聲音,清澈、冷冽,純淨,如同毫無雜質的水晶,萬年潔淨的冰雪。
听上去是神文,但是比他們所听過的任何的神文都無可置疑地要聖潔、亙古、強大、威嚴。
作為死靈學派的法師,雖然沒有系統地學習過神文,但是至少也知道針對念誦神文誦言戰斗的牧師的戰斗方法。
「effectusdesineinterrumpere(中斷律令)」
「effectusdesineinterrumpere(中斷律令)」
「effectusdesineinterrumpere(中斷律令)」
瑪莎和高里,甚至連莫林也一起同時念誦咒文,因為費利亞這段神文誦言給他們帶來威脅感實在是太大了,僅僅是開頭的一段就如此威嚴聖潔、充滿力量感,簡直讓人產生念誦咒語的已經不是人,而是神靈的奇怪感覺。
三個人的咒語同時作用在費利亞身上。
這便是死靈學派對付牧師最為有效的手段,因為聖術天生就克制的死靈學派的法術,死靈學派原本強力的法術一旦遇到了聖術,就想烈火遇到了水,冰雪遇到了太陽,威力大打折扣,所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用別的不受克制的法術,而這最方便好用的就是這個中斷律令了,它有一定幾率直接讓敵人停止施法,這個幾率隨著雙方的魔力和人數成正比,
但是令三個人完全想不到的是,中斷律令雖然擊中了費利亞,但是卻似乎完全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那神聖的誦言就這樣高山流水般毫無阻礙、自然而然的念誦而出︰
「???????????,??????????????,??????????????,????????????」
(起初神創造天地)
「????????,????????????-???????????????????????,???????????????????,?????????,???-????????????;???????」
(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
「?????????????????,?????????;???????-????」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仿佛剎那間穿越了億萬年的時光來到了天地初生的時候,周圍一片混沌黑暗,在黑暗中只有水和空氣,然後被光芒照破,世界重新一片光明。
當費利亞重新出現在光明中的時候,他已經掙斷了身上纏繞的白骨枷鎖,凜然地站在那里,盡管身上的衣服已經碎裂凌亂,但是卻似乎沒有一絲狼狽的感覺,反而如同初生的聖子,世界的中心,被神祝福的聖靈,似乎這片天地都在庇佑著他,維護著他,尊榮著他。
「這是什麼法術?」
盡管以一張骷髏臉很難表現出豐富的情緒,但此刻莫林那張只有骨頭和肌肉的臉上的嚴峻神色,即使是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也應該很輕易便看出來。
「這不是法術,這是神的聲音。」
費利亞面無表情,五官精致完美,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光,神聖完美得簡直可以直接繪制到了聖典系列的書籍上作為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