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傳來了表哥錢有福被警方找麻煩的消息。這一次,陳中祥的反應很冷靜。先是讓人詳細了解情況,得知是和收容所勾結在一起,役使被收容的痴呆人員做苦工的事。
「混賬!」陳中祥一怒之下,就把手中一支平時珍愛無比的米國派克鋼筆,給折成了兩截。
陳中祥想不到,自己那個號稱是有錢又有福的表哥,竟然敢膽大妄為到了這麼一種程度。這種事情一旦鬧大了以後,就是一場天大的禍事。想到姨媽接到消息之後的反應,陳中祥就感覺到頭疼。
自幼失母的陳中祥,一直是在姨母身邊長大,對姨母也就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他走上仕途之後,也就把對姨母的感激之情,轉化到了表哥錢有福的身上。
沒有想得到,就是這麼一份感恩心理,竟然也會害了表哥錢有福。讓他變得肆無忌憚,變得完全是不擇手段的在賺錢,在賺黑心錢。
陳中祥在自己辦公室里來回轉了幾個圈子,還是沒有什麼好法子可想。這一次的事情比妻佷的事情大了不知多少倍,如果自己再魯莽出手,被人抓住了話柄以後,很可能會連現在這個位置都坐不住。
只是姨母的恩情又不能不報,陳中祥是左右為難。想來想去,陳中祥還是把電話打給了政法委副書記胡有成,讓胡書記關心一下這個事情的進展情況。至于如何關心,胡有成心中自然會明白,不需要說得太清楚。
時間不長,民政局況局長遭到刁民的圍困,陳市長的表哥被警察限制了人身自由的消息,都迅速傳遞到了政法委副書記胡有成的耳中。作為政法委這種務虛的部門,沒有常委職餃,或者是沒有實際兼職的副書記,就和廟里的小菩薩一個樣,純粹就是一種擺設。
胡有成接到這種消息,管又不是,不管也不是。想管,卻又指揮不了什麼人。不管,民政局在名義上也屬于是政法委直接管轄的一個部門。錢老板又是陳市長的表哥,怎麼能夠置之不理哩。
頭疼呵頭疼,胡書記在死命地揪著自己頭頂上那本來就不多的頭發,苦苦思索著能夠兩全其美的對策。胡書記思考到最後,還是中規中矩的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了海東區的區長李震民,一個是打給了市警察局分管治安工作的丁副局長。
電話一打,胡書記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務,不管是誰找上門,他都有話好說。對公,他已經有所部署。對私,他也已經表達過了關切的意圖。至于到底會怎麼做,做的效果如何,那都是別人的事。
李震民接到胡書記的電話之後,知道是陳市長的親戚,當然不會推托。心中也在抱怨,你陳市長家中的人也太會搞事了吧。賈玉林所造成的風波,還沒有能夠完全平息。怎麼又來了一個表哥,還又與警察打上了交道!
不過,李震民抱怨歸抱怨,應該要關心,還是要關心。事情到了他這兒也很好辦,直接就把任務移交給了自己的干兒子。他只要電話一打,就不要再操心後面的事 。到了這時,李震民也在佩服自己收干兒子的先見之明。
丁局長接到電話之後,就有點抓頭皮。為什麼?上次賈玉林被拘留的事件中,自己的表現不積極,不果斷,沒有實際成效。對這事,陳市長是很不滿意的。如果這一次還是象上次那個樣,那自己就不要再在海濱官場上混。
雖然他也知道,這是胡有成給自己下的套,但也不得不往下跳。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就這樣,丁局長也沒有告知宋鳴達,直接帶著治安支隊的幾個心月復部下,在任笑天感覺最為難的時候趕到了醫院。隨著他的加入,原來那種有點不和諧的氣氛,立即被沖淡了開來。
看到皮磊志和任笑天那種對立的鏡頭,丁局長當然理解其中的原因。他佯裝不知的說︰「皮局長,根據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指示,收容所這起案件牽扯甚廣。決定由我們治安支隊牽頭指揮,你們分局治安隊和文萊派出所配合偵查。你看怎麼樣?」
「好,好好,這事有丁局長坐鎮指揮,當然是一百個好。行,這事就交給你啦。趙隊長,任所長,你們一切都要听從丁局長的指揮。」話一說完,皮磊志就挺著自己那不小的肚子,一搖二晃的走出了醫院會議室。
皮磊志是真實的開心。當了這麼多年的局長,見識還是增長了不少。民政局惹的這個麻煩事,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lang哩。如果不是李震民在後面逼著,皮磊志說什麼也不會親自跑到醫院這兒來。
到了醫院以後,還又不能不做事。即使是裝個假面具,也要先把辦案權從任笑天手中給奪過來,然後再見機行事。偏偏任笑天又不肯松手,一定要把已經調查好的材料抓在自己的手中。這讓皮磊志恨得直咬牙。
現在,姓丁的主動跳了出來,這是大好事,是天大的好事。人家主動把這麼一個千斤重擔給接了過去,成全了自己的金蟬月兌殼,也省得自己夾在這中間擔驚受怕。
事情辦好了,我老皮也有一份功勞。如果說辦不成功,我也有一份苦勞。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我幫不了忙。對哪一方來說,我姓皮的都好交代。嘿嘿,丁局長呵丁局長,你的官比我大,對這中間的風險卻沒有我皮某人看得清楚喲。
丁局長看到皮磊志搖晃著那如同孕婦般的肚皮,一臉得意的離開了會議室,心中也感覺到有點奇怪,不知這家伙為什麼會如此不顧禮儀,就這麼揚長而去。
照理說,胡書記能給自己打電話,也不會遺忘給皮磊志打電話。既然是這樣,這家伙怎麼會采取置身事外的態度呢?盡管心中也有不解,但由于位高權重,丁局長也並不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中。
丁局長轉過身來,立即發號施令起來︰「任所長,你立即把調查好的材料全部交給我們支隊的警察。所里的工作也很多,剩下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插手啦。」
本來,任笑天看到皮磊志走得那麼利索,走得那麼瀟灑,心中還在感覺到有點奇怪。姓皮的什麼時候會這麼好說話?難道狗也會不吃屎了嗎?
此時,他听到丁局長如此說話,心中頓時就變得雪亮。剛才說得好好的,是治安支隊主辦者,分局治安隊和派出所協辦。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你丁局長就開始攆人嘍?
任笑天心中清楚,這又是一個皮磊志,是一個權力更大的皮磊志。名義上是來督辦案件,實際上是來為錢老板保駕護航的。
剛才走掉的皮磊志,只是更狡猾的玩了一招金蟬月兌殼。那家伙知道這潭水深得很,就把千斤重擔都甩到了丁局長的肩頭上。偏偏這個傻逼的丁局長卻還自以為是,還在洋洋得意地發號施令。
既然是這樣,自己也犯不著和這樣的傻逼去頂牛。人家是領導,人家的嘴巴大,自己還是選擇回避比較妥當一點。至于結局如何,任笑天並不擔心。
想到這兒,他也就不會再作無益的對抗,而是嘴角朝上翹了翹,露出了若隱若現的笑容。他立即下達命令說︰「大家都把手中已經調查好的資料,立即交給支隊的領導。然後,我們就朱洪武掃地——各登原位。」
听他這麼一說話,一同來出警的警察和保衛干部中,雖然也有人不理解,但還是選擇了服從。大家紛紛從自己的包中,取出剛才記錄好的材料,交到了任笑天的手中。
任笑天讓治安支隊來的郁科長逐一清點,給自己打了收條。完成交接手續之後,這才對丁局長說︰「局長,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匯報一下。不知道領導能不能幫助關心一下?」
看到任笑天如此配合自己的工作,與剛才和皮磊志頂牛的樣子判若兩人,丁局長臉上的笑容當然也就很燦爛。在他的內心之中,是把任笑天的退讓,看成了是自己魅力的作用。
此時听到任笑天要有請求,丁局長也就和顏悅色的說︰「嗯,有什麼事,你盡管說。能解決的問題,我是會幫助考慮的嘛。」
「局長,是這樣的。剛才,我請馬院長幫助救治石灰廠的傷員。他是一口答應了下來,只是有點擔心醫藥費能不能收到手的事,擔心日後會很麻煩。嘿嘿,人家醫院也是要考核經濟效益的嘛。」任笑天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任笑天把案件移交給丁局長帶來的人後,本來可以直接走人。只是想到了馬院長的拜托,也就不客氣的把問題給提了出來。
听到任笑天這麼幫助自己說話,馬院長不住的點著頭。這個年青人做事很實在,臨撤出之前還會惦記著幫我們醫院把話給說掉。
丁局長本來不知任笑天想說什麼事,說話之間還留下了那麼一點退步。听完之後,才發現不過是索取醫藥費這麼一點小事。丁局長不禁也覺得有點好笑,就這麼一點事也值得如此慎重?
他舞了舞手說︰「沒事,就這麼一點小事,你還要放在心上干什麼?況局長,你現在就讓人打上一筆錢到醫院來,也省得人家提心吊膽的。你說,對不對哇!」
「好,我現在就讓人辦。馬院長,先打十萬元錢放在你們賬上,你看行了吧?」這個時候的況局長,比什麼時候都好說話。再說,又不是用的自己私人的錢。
接下來,這麼一起駭人听聞的案件,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