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玉佩跑哪去了?」
正在給尤離寬衣的小滿,解開腰帶的時候卻發現小姐隨身帶的玉佩不見了。
尤離低頭一看,的確沒見玉佩的蹤影,心里不禁也著急起來,那塊玉佩可不能丟。
「快幫我找找。」
「小姐先沐浴,小心水冷了,奴婢馬上去找。」
因為酒樓的事情比較多,所以自從爹娘走後,尤離一直宿在錦繡樓的後院中,身邊帶出來的丫鬟也只有小滿一個。雖然劉掌櫃撥了幾個伙計給她,但都是忙了一整天,她也不想再麻煩他們起來燒熱水,只得先泡澡,讓小滿去找。
待水有點涼了,小滿才跑進來︰「奴婢怕水涼了凍著小姐,先回來服侍小姐穿衣。」說著便拿起旁邊衣架子上的毛巾給尤離擦胳膊。
尤離迫不及待地問道︰「玉佩找到了嗎?」
小滿搖搖頭,回答︰「奴婢把後院都找過了,沒有看到。怕是白日里掉在酒樓里了,等會奴婢去向劉掌櫃拿鑰匙到酒樓里面看看。」
尤離有些氣惱,白日里處理的事情多,竟連玉佩丟了都沒發覺,若真掉在酒樓里被哪個客人撿去了到是麻煩得很。
「我跟你一起去,多雙眼楮總找得快點。」
劉掌櫃听說是二小姐的玉佩掉了,又趕忙喊了幾個伙計幫著一起找,可把酒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沒瞧見,連廚房茅廁這些地方都沒放過。
「二小姐,現在天晚了,你早點休息。明兒我讓伙計在酒樓里問問,看是不是來吃酒的客人給揀去了。」
尤離點點頭,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劉掌櫃是尤宗元身邊的老人,以前尤宗元跑商的時候就在商隊里。後來父親打散生意,很多人都跟了新主顧,只有老劉帶著家眷和手下的人執意跟著尤宗元,再後來錦繡酒樓開張,他就成了劉掌櫃。
尤離小時候老愛纏著他講家里以前的事情,而劉掌櫃每每說起父親總是很自豪︰「老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尤家到了老爺這一代可是最鼎盛的,布莊、鹽莊、瓷器、織染坊、海運……老爺什麼都會。你是不知道,當初老夫人用的洗面盆都是用金子打的……」
現在長大了,和劉掌櫃到沒了小時候的那種親昵,可尤離還是很敬重他。
這個晚上,因為擔心玉佩,尤離都沒怎麼睡好。而在李府,有一個人卻異常開心。
李墨辰坐在窗前,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套白玉的酒具。此刻他正在欣賞手中的玉佩,那可是他今天從尤離腰間順過來的。白日里離開酒樓的時候,自己「很不小心」地撞到尤離,那時她還一臉的不高興,大概是覺得他在故意找麻煩。
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濃了。
手一松,玉佩便從指尖滑落,卻因紅線的牽制左右晃動。是一塊鏤空的梅花形玉佩,溫潤堅密、瑩透純淨;上好的羊脂玉,卻再也看不出別的什麼花樣。
皎潔的月光在花紋間肆意流淌,反射過來的點點瑩光落進李墨辰的眼眸。他想起今日尤離裙角的那支梅花,心里不禁琢磨起來︰她好像很喜歡梅花。
因為記掛著要找玉佩,所以尤離起得比往日早。劉掌櫃吩咐酒樓里的伙計小心留意著,看到客人就上去問問,可過了半日仍然沒有音訊。
尤離頭疼地靠上椅子,這玉佩她自小就戴在身上,從沒掉過,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小滿沖了一杯蜜棗蓮子茶端過去︰」小姐,先喝口茶吧。」
尤離喝了一口,苦中有甜,甜里含苦。看著在熱水間沉浮的蓮子和蜜棗,只覺得太陽穴處突突地疼。放下茶杯,對小滿道:「你幫我揉揉,頭疼得厲害。」
話剛落音,譴去給李府送醫藥錢的伙計就來報信了。
「銀子送去了嗎?」
小滿的力道掌握得很好,尤離感覺舒服多了,連聲音都放緩幾分。
「李家大少爺讓小的回來,說是如果小姐想找回自個兒的東西就親自去一趟。」
打發了伙計下去,小滿疑惑地問道︰「難道是小姐昨兒丟的玉佩?」
尤離心中也有些懷疑,自己的玉佩什麼時候到他手里的?可若不是玉佩,她最近又沒有丟別的東西。難道是…
她想起昨日她剛下樓,李墨辰隨後就跟著下來,在樓梯的轉角處兩人還不小心撞到,當時只想著盡快擺月兌他們,所以也沒當回事,連道歉都沒有,直接把他忽略過去了。現在想來,玉佩大概是那時候被順走的。
尤離微微嘆了口氣,對小滿說道︰「去準備馬車,我們去李府。」
「小姐不換身衣裳?」
換衣裳?想起李文那張臉,尤離就一陣惡心,難道去他家還需要刻意打扮一番?
見尤離沒有說話,小滿知道小姐若不是為了那塊玉佩定是不會去李府,便轉身下去叫車夫備馬車。
車輪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停在李府門前。
一下馬車,尤離就看見李府的門牌匾,「李府」二字矯若游龍,氣勢十足。
她听說過,那是當今皇上御賜的。
門口有個小廝模樣的人候著,像是知道尤離一定會來似的,一看到她就趕緊小跑過來︰「大少爺讓小的在門前守著,若是見到尤二小姐就說一聲,請尤二小姐一個人進去。」
一個人?尤離有些納悶,身後的小滿小聲地叫了一聲「小姐」,語氣很是擔憂。
「沒事!」尤離轉過頭來安慰道,「你在外面等著,我一會就出來。」
小滿思量一會,點頭,如果小姐出了什麼事,她在外面還可以回去報個信。
尤家和李家並沒有什麼交集,尤離是第一次來李府,關于李府的事也只是听別人說過那麼幾句,大多是說李府如何大氣奢侈;豪門家的事都是老百姓茶前飯後的談資。
跟著小廝,穿過庭院,走過游廊,又折向一條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
雖然不知道李府的布局到底如何,可到客廳也不至于這樣麻煩。心里想著,便問了出來︰「這是要去哪?」
那小廝轉過身,畢恭畢敬地回答︰「大少爺吩咐小的,帶尤二小姐去梅園。」
梅園尤離是听過的,李家在後花園四方又建了四個園子︰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每個園子里除了主導的花卉一樣,還種了其他應季的樹木花草,建了應景的池塘亭院,很是別致。
心里正納悶著李墨辰為什麼要人帶自己去梅園,耳邊便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爽朗笑聲。一抬頭,便瞧見一大群人走過來。
身邊的小廝向尤離解釋道:「我們家老爺今天剛從塞外回來,帶回一株奇異的花草,夫人領了府中的人去瞧。」
李家老爺李安,尤離自然是听聞過,整個大殷朝恐怕沒有誰不知道他的名字。
說話間李安帶著一大群人已經走近,小廝連忙側了身子,退到路邊,低頭行禮。尤離也隨他退到一邊,在別人的府上,還是能沒事就沒事的好。
「你是誰?不像是府上的丫鬟。」
本來李安已經走過尤離身邊,听見二女兒的聲音,也轉頭細細打量起來,看裝扮的確不像是府中的丫鬟,可也沒听管家說今天府上要來客人。
尤離屈膝行了個禮︰「見過李老爺,李夫人。」
身邊的小廝見狀上前說道:「老爺夫人,這是尤家二小姐,是來給大少爺送東西的。」
「既然是送東西的,干嘛要到這里?放下走了便是。」
听聲音,是剛剛發現尤離的少女。尤離微微抬起頭,看她的穿戴,猜測她是李家的二小姐李念茹。李家二小姐本來是庶出,但因為李老爺只有這一個女兒,從小就放到正夫人名下養著。
正琢磨著要不要回答她的話,耳邊便響起冷冷的聲音。
「看來以後我的事可都要二妹做主了。」
李墨辰從路邊的杏花林里走出來,臉色很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