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板一下子萎靡了,雙手落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地面,這一百兩就是砸鍋賣鐵可也是弄不出來的呀。這不是要人死嗎?
「大帥,您看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呀?」唐老板抓著馬大帥那閃亮的皮靴子,說著。
「有呀,只要你交出兩個人來當兵。咱們這事就算是解決了。你看如何呀?」馬大帥彎下了腰,看向唐老板,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兩個人?剛才不是一個人嘛。」最後一句話,唐老板說的很小聲,「你以為老子在這里是白坐的嘛。」馬大帥猛地一拍桌子,大聲的喊著。
「可,大帥。我這里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您若是不相信,你可以搜查。您若是想要這房子,我也攔不住。那一百兩銀子,我也拿不出來。我這里只有賤命一條,您若是想要,就拿去吧。」唐老板早就明白了。
現如今這混亂的世道,似他這樣的小平頭百姓,那是肯定是生活艱難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我們又沒有逼你,你又何必拿死來威脅我呢。」馬大帥說這話的話的時候,很是溫柔。仿佛一只貓抓到了老鼠,但是要先玩一會,再將那老鼠吃下去。
「老板,錢放在桌子上了。」張九思輕輕的說著,急忙站起身來,向門外面走去。
茅阿九,咸志行,小風,趕車夫跟在了後面。
「等一下。」副官急忙叫住了他們,慢慢的走到了張九思的面前,笑嘻嘻的看著他。「老頭,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
茅阿九和咸志行二人轉過了臉去,用布將頭蒙了起來,生怕被這副官看到。張九思微微點頭,臉上並沒有笑容,「不是本地人。」說完,張九思繼續向前走去。
「我叫你走了嘛。」副官一把拉住了張九思的肩膀,張九思停了下來,「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事情?大了去了,我懷疑你是拐賣人口的。誒,你們兩個轉過頭來,轉過頭來。」副官指著茅阿九和咸志行兩個人說著。
趕車夫急忙笑呵呵的沖著副官說道︰「長官,這兩個人得了病了,不能見光。」副官皺起了眉毛,「什麼病呀?」
「天花。」趕車夫大聲的說著,「天花?!」副官急忙離開了一段距離,捂住了鼻子,「行了,走吧。」副官擺了擺手。
趕車夫笑呵呵的點著頭,「謝謝長官,謝謝長官。」說這話,便向外面走去。
張九思則來到了那喜神和僵尸面前,小聲的念了一個咒語。便向前面走去,「慢著。」馬大帥忽然轉過了頭,張九思停下了步伐,身後面的喜神和僵尸也都停下了步子。
「大帥,有什麼事情嗎?」張九思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看向了馬大帥。
茅阿九,咸志行等人也都停在了門前。
「他們兩個為什麼用斗笠遮起頭來呀,難不成也得了天花不成?」這馬大帥從一進門便看到了這里有這兩個人,低著腦袋,頭上用斗笠遮住,紋絲不動,而且還有一個身上面,好像貼著什麼黃紙。
再加上剛才趕車夫說的話,那兩個人都得了天花了。他們竟然還敢在一起吃飯,的確古怪。
「他們二人不能見光。」張九思冷冷的說著,他最是看不慣這些當官的欺負百姓了,所以沒有給馬大帥好臉色看。
「為什麼不能見光?」馬大帥追問著。「是呀,為什麼不能見光。」副官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喊著。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能。」張九思頭也不抬的冷冷說著。
「那我非要讓他們見光。王副官,去。」馬大帥沖著那喜神和僵尸擺了擺頭,王副官急忙點頭,挺著胸走到了張九思面前,冷哼一聲,「不能見光是吧,哼。」說完,一把便將僵尸上面的斗笠摘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啊,啊,啊——」王副官大叫三聲,急忙跑到了馬大帥面前,「怎麼了,怎麼了?」馬大帥急忙問著,到底是什麼模樣的人,能把王副官嚇成這樣呀。
這僵尸和喜神正背對這馬大帥,所以他什麼都看不見。
「僵僵」王副官指著那僵尸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渾身哆嗦著,臉色也白了起來。顯然是嚇得不輕。
「將什麼呀?是將軍不成?」馬大帥滿臉的疑惑,以為王副官看到了哪一個將軍,皺著眉毛,慢慢的走到了張九思跟前,轉過頭去,「啊,啊,啊——」馬大帥大聲的叫著,一**坐在地上。
「僵僵僵尸!!!」馬大帥從小生活在江西。听老人說過這趕尸匠的職業,也從圖畫上面看見過這僵尸,簡直和那畫上面畫的是一模一樣呀。
卻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這里看到真的,心里面自然是害怕至極了。听說只要被那僵尸咬上一口,就會中了尸毒,也變成僵尸的。
張九思慢慢的撿起了那斗笠,蓋在了僵尸的頭上面,輕輕的說道︰「這東西不能見光的。」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馬大帥指著張九思問道,王副官哆哆嗦嗦的走到了馬大帥面前,想要將馬大帥扶起來,可是腳下一個不穩,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馬大帥索性也坐在了地上,一臉緊張的看向了張九思。
「趕尸匠。」張九思依然冷冷的說這話,馬大帥稍微平復了一下驚恐的心情,站了起來,坐在了凳子上面。
「趕尸匠?你真的是趕尸匠?」馬大帥顯然是嚇得不輕,頭上面已經出了冷汗,他擦著汗,疑惑的問道。
張九思沒有回答,繼續向門口走去。
「站住!」王副官扯著那公鴨嗓子大聲的喊著,張九思停下了腳步,「還有什麼事情嗎?」
馬大帥看向了茅阿九和咸志行,冷哼一聲,「他們兩個也是喜神嗎?」馬大帥看著茅阿九和咸志行二人的步伐,很是穩重。一點也不似喜神,所以才故意這樣問著。
如果不是喜神,那可就有問題了。
「不是。」張九思如實的回答著。「把他們頭上面的東西弄下來,王副官。」馬大帥站起了身子,看向了張九思。
「大帥,那兩個人真的要弄嗎?」王副官可是不想要招惹那得了天花的人,萬一自己染上了病,那可就冤枉死了。
「哪那麼多的廢話,趕緊去。」馬大帥怒視著王副官,王副官可是知道馬大帥的脾氣,急忙笑呵呵的點著頭,慢慢的走到了茅阿九和咸志行的面前。
步伐很慢,滿臉的驚恐,想要不遵從馬大帥,可是又不敢。外面那麼多的兵,只要馬大帥一聲令下,自己的腦袋頃刻間便能搬家,現在他開始後悔了,為什麼自己多嘴要去問這個趕尸匠。
現在倒給自己找了這一堆的麻煩,但願得天花的被模一下,不會傳染。王副官心里面默默的祈禱著。
剛走到了茅阿九面前,要將他茅阿九頭上的布弄去的時候。茅阿九並沒有用他動手,一下子便將自己頭上面的布給摘了,隨後咸志行也摘了。
臉上光滑的很,一點的天花的跡象都沒有。王副官這一下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騙馬大帥。」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王副官卻不敢踫一下茅阿九和咸志行。
他也是知道這常年與尸體打交道的人,身上面多多少少會沾到一點尸氣,這尸氣最容易招惹鬼魂來了。雖然看著這兩人年紀並不大,但是他卻也不敢動一下手。
「原來是兩位小兄弟呀。」馬大帥看著茅阿九和咸志行,笑呵呵的說著。
茅阿九看向了馬大帥,沒有說話。
「呵呵,這兩人是您的徒弟?」馬大帥走到了張九思面前,但是他還是離那僵尸遠遠的,生怕踫到了這僵尸,就被染上了尸毒。
「不是,有什麼事情嗎?」張九思看著馬大帥這肥頭大耳的模樣,便從心里面開始討厭了。
「既然不是,那就好了。王副官——」馬大帥嚴肅的了起來,叫著王副官,「到——」王副官舉起了手,立正的看向了馬大帥。
「把一小隊叫進來。」
「是。」
說完,王副官便大跨步的走了出來,「我們這個隊伍經過去年的一戰之後,人少了很多。所以正在征兵,我看這兩個小兄弟不錯,來我的部隊之後,一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嘿嘿」說完話,馬大帥伸出手要拍拍茅阿九的肩膀。
手落到一半,又縮了回來。他也是害怕沾染上尸氣。
「大帥,您有什麼吩咐。」跟在王副官後面的有一個長相憨厚的人,他的身後面有二十多個人。全都統一的穿著軍服,戴著軍帽,背上挎著槍。
「這兩個人以後就是你的兵了,好好帶,知道嗎?」馬大帥笑呵呵的看向了茅阿九和咸志行,隨後又看向了張九思。臉上的笑容依舊,可是眼中卻露出了一絲狠毒。
「大帥,他們兩個不能當兵。」張九思看著馬大帥急忙說道,怎麼能這樣做呢。還沒有一點的準備,就要把茅阿九和咸志行弄走去當兵,去送死。
那以後茅山要靠誰呢?還有林含清,要怎麼辦呢?
「為什麼不能呀,我看他們不錯。唐老板,你快點起來吧。這兩個人就算是你交出來的了。這房子,我也不要了。嘿嘿」馬大帥笑了起來。
茅阿九和咸志行則愣在了原地,怎麼能這樣。當兵?這是絕對不能的呀。
「大帥,這喜神走煞,我想您是听過的吧。」張九思冷冷的看向了馬大帥,馬大帥笑聲戛然而止,他愣了一會。
笑眯眯的看向了張九思,「喜神走煞,我到是听老人講過。只不過,我是最討厭別人威脅的了。如果喜神走煞了,那你們這些人哪一個也別想走。」馬大帥的臉色忽然冷了下來。
茅阿九想著,如果這里就自己一個人的話,或許還能逃出去。但是現在需要牽掛的太多了,大師兄,張九思,小風,趕車夫,還有睡著的小師弟。
無論哪一個人出事,自己都是不好受的。可是難道說今天就這樣被抓走當兵了嗎?茅阿九心亂如麻。
而張九思听到馬大帥這樣說,也愣在了原地。不再說話了。可若是叫他看著茅阿九和咸志行二人去送死,那又怎麼可以呀。
「你們是去為國家戰斗,應該感到驕傲。」王副官在一旁一本正經的說著。
茅阿九猶豫再三,心中想著︰「這里的人這麼多,自己無謂的掙扎肯定是沒有用了。看來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茅阿九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
慢慢的走到了張九思面前,輕聲說道︰「前輩,我師弟就拜托您了。謝謝您。」
茅阿九「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