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冰蝶醒的早,沒喚宮女,起身早跑。
後院還沒轉彎,听見細語喃喃聲,冰蝶身子一定,耳朵動了動。
「大家都在議論呢,說我們公主變了個人似的。」
「哎哎,我也听說了。以往小喬子專門給公主送飯的,他說公主整日悲傷難過,愁容滿面的,不大吃東西,也不敢抬頭說話。正趕上宮里內亂那陣子,小喬子忘了去送飯,結果公主就給皇上派人接出來了。小喬子說公主變了個人似的,根本不像在靈閣時柔柔弱弱的。」
「我也听說了耶……說公主居然敢頂撞將司大人。」
「啊?真的假的呀,我只听道侍候師傅們的宮女說,公主對他們那些師傅愛搭不理的,不至于吧……連將司大人……」
「是真的,小福子說的,白日里他侍候公主的。」
「哇……那事就大了……」
「怕什麼呢,怕也沒用。我們已經指給公主了,有皇上靠山,公主都不怕了,我們怕什麼。」
「說是這麼說……」
「你們不見曹總管專程囑咐的嗎?誰都不可慢待我們盈月宮的人,這就是天威護佑啊!」
「對對對,開始給分過來,我也嚇壞了,好在到現在,一切都妥妥的。只要能平安,就該謝天謝地了。」
抬眸,望向殿頂,提氣欲縱……冰蝶只感全身上下筋骨一抽,麻酸到酥軟,心一驚,雙眉一凜,她恨恨的瞪眼,甩身往來時的方向大步而去。
回到自己寢宮,啪一聲砸上門,冰蝶氣的全身在輕顫。
這身體,究竟有什麼用?連縱躍都做不到了。
揚起手,看五指縴細,冰蝶冷笑起來。學什麼古字,習什麼兵法?先強體才最要緊吧?
盯著自己的手,冰蝶腦海回響起那些宮女們的細語。
原來……她已不是一個人。她若有事,這盈月宮一干人等,誰也逃不掉。想到小太監的緊張,想到宮中嬋宦看見自己時閃躲的目光……
盈月宮而已,幾十人。軒轅國……多少人?
‘天下都在虎視眈眈盯著軒轅,我不能倒,軒轅不能為人魚肉。’
皇帝,心有多大?他一人,想要支撐整個軒轅國的天空嗎?
失笑,冰蝶五指成拳。
凌亦凝,平陽公主,柔弱的小女子。
唇角冰冷的上揚,冰蝶眼中滑過凜傲的戾氣——縱使明知危險,從未退卻,走出門,只有兩個結果——不是躺尸在外,就是活著回來。那樣的冰蝶,才是真正的冰蝶。
‘我亦不想施你如此壓力……可這皇室重山,若無毅骨,無法支撐。’
毅骨?呵呵,現在的她,最差的,就是這東西了。
‘不管你恨我與否,凝兒在皇兄心里,永遠最重。’暖心的話,蕩過。緩緩合上雙眼,冰蝶幽吁清氣,心,有了方向。
*
听見嘈雜聲,炙炎彬一愣,一邊扣緊手腕皮擋,一邊往騷亂方向望去。
「怎麼回事呀?」
「哎,校場那邊鬧什麼?」跟在炙炎彬身側的左倉招呼過來一兵丁,問道。
「將司大人!左副將!平陽公主在校場練木樁。」
瞪眼,炙炎彬扣皮擋的動作一僵。
「什麼?這等大事,怎不速報?」左倉驚怒,厲聲一喝。
「開始都沒人注意到的。公主穿了一身兵士服……」那兵丁給左倉嚇到,低下頭,聲音都變弱了。
炙炎彬一樂,笑出聲來。
「好玩耶!走,過去瞅瞅。」扣好皮擋,炙炎彬振奮的一喝,甩手背向身後,大步向校場走去。
果真,若大寬敞的校場角落,那一遍木樁中一個,穿一身兵士服,乍眼一看,真像個瘦弱兵丁的平陽公主正在打練。
本圍了一圈人,見炙炎彬和左倉來了,紛紛退開。
「圍這兒干嘛?都沒事做?」炙炎彬的聲音洪亮,遠遠便震壓全場,兵士們听了,趕緊哄散。
大步而至冰蝶身側,炙炎彬吸口氣,一臉揶揄。
「喲!咱們冰山公主想變火山公主啊?打的蠻像樣兒嘛!」
一旁左倉嚇到,想出聲,卻最終忍下。
「不理我?」見冰蝶根本無視自己,炙炎彬哈一聲,怪叫︰「喂,你哪兒練不好,跑我奉天司來,好歹也打聲招呼吧?」
仍舊不理,冰蝶打的正爽,從開始的骨痛到現在的肉麻,已經快沒知覺了。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相信練上數月,就不至于柔柔弱弱了。
瞪眼,炙炎彬吸口寒氣,驚詫之極。
「嘿,臭丫頭,你盈月宮不遠就是衛尉府,那兒一樣能練樁子,干嘛跑老遠來我這兒?來了居然不理我?」
呼,一掌突轉,那五指刺來,直至眼前……炙炎彬上身一倒,冰蝶那邊甩身一肘撞來。
「喔——!」怪叫出聲,炙炎彬一掌迎擋,將冰蝶柔肘推回,自己立退三米。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