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也一樣……根本不敢開口問,只能是跟著,默默的跟著,光憑這一點,炙炎彬感覺已經夠了。至少,那囂張的金炫澈就休想如他這般,隨時可以貼近她身邊,默默的陪她散步。
停于盈月宮門口,凌亦凝盯著極遠前方的興善宮,雙眉一蹙。
「奇怪……」
「怎麼了?」順著凌亦凝目光看一眼,炙炎彬望向她。
「金炫澈是從冷宮逃掉的,冷宮就在興善宮後面,只一牆之隔……他走的無聲無息,直到飛起來了才被人發現,一開始,根本沒人知道金炫澈就在冷宮……而且,他還在玉泉宮先救了人再才去冷宮飛離……」
听著凌亦凝所說,炙炎彬也深思起來——的確,玉泉宮在興善宮左側,冷宮在興善宮後面,從玉泉宮去冷宮,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以金炫澈身手,要想潛過興善宮應該不難,更何況,他能清楚知道宮中布局,不可能不知道興善宮就是太後住所,那一夜,他為何不順手殺了太後,再離開,非要走了之後,再回過頭來的挑釁?
望向炙炎彬,凌亦凝目中無神,徑自輕喃。
「怕驚動禁衛?」
炙炎彬搖頭,淡淡一笑︰「那夜禁衛匯報,他們砸門未果,興善宮根本沒開過門,里院只有老嬤聲音,而且極快喝止。我當時听著,只一念閃過……」于凌亦凝一愣時,炙炎彬單眉一挑︰「似乎那夜正逢老嬤值夜勤?」
失笑,凌亦凝白了炙炎彬一眼︰「這會兒,開的什麼玩笑?」話剛一出,凌亦凝突然一驚,雙眼一瞪︰「你的意思是……」
炙炎彬欣賞的點點頭︰「那夜,太後極有可能不在興善宮,老嬤奉命留守,以防萬一。」
「大半夜的。她能去哪?」凌亦凝疑惑,滿面不解。
聳聳肩,炙炎彬噘嘴︰「不知道。」
「你猜測一下啊,平時不最喜歡猜測的嗎?而且你跟她身邊那麼久。不一直是她心月復來的?」
任凌亦凝欺負,炙炎彬嘴噘的更高,滿氣一哼︰「就算是心月復也不是她肚子里蟲子,怎麼可能萬事皆知?何況,誰告訴你我是她心月復的?」
凌亦凝無語,不再糾結,甩身朝盈月宮里沖去︰「送到了,太將司回吧!」
「哎……」一驚,炙炎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還以為凌亦凝要他跟回來是有什麼大事要和他繼續商量呢……誰想……
眼睜睜看著凌亦凝進去了。門口的兩侍衛目光無奈的很,一副隨時可能阻止自己進去的樣子,炙炎彬惡恨的瞪他們一眼,甩身走人。
*
信,很好寫。
因為是寫給金炫澈的。凌亦凝寫的很開心……開心,不是因為寫信給金炫澈;開心,是因為可以用最簡單的簡體字來寫信。
那種熟悉的感覺,那種輕松的自在,那種尋回自己真實存在的感覺,都叫凌亦凝莫名開心。
寫下金炫澈三個字,凌亦凝失笑……金炫澈的澈字真的很贊。一個字。澈,干淨、清透、自然,代表了大千世界里最神聖的存在,給金炫澈起名字的人,真心浪費了一個極好的字。
金炫澈,怎配呢?
輕松的寫著。凌亦凝心中感慨萬千,突然意識到……她這樣一個既不喜歡深入思考,又不喜歡大肆聊天,更不喜歡解釋與多說話的人,拿起了筆。落墨于紙,居然滿心寫不完的字。
太神奇了。
寫著寫著,不知不覺中,天色漸亮。
*
小番城。
戰城,既無奢華享受,也無多余條件臨時改建,一切只能從簡。
好在,即使簡簡單單淨了個身,金炫澈也感覺滿意極了,再不是回來時一臉的墨黑,表情緩轉太多。
甲午松了口氣,瞟眼一旁蔣風,蔣風同他一樣,正在放松一嘆。
君蔻吉在前,墨言在後,兩人進入……
金炫澈坐下,正接過甲午錦帕所托之物,輕輕戴上手指——正是那白玉鏤空扳指。
「大人。」君蔻吉二人腳下一止,拱手同喝。
抬眸,望向他們,金炫澈嘖了一聲。
「蒲洲城禁嚴,針對天火炮想了好些招,城外架起捕鳥網,城牆上布滿弓箭手,嚴陣以待,屆時我安排前鋒主攻,派些人護你去側面,你把那些破網給解松,拉上線繩,統一控制,最好能做到一扯,群網皆落。」
君蔻吉細想了一下,點頭。
「有把握沒?」
「有。」這次君蔻吉想也不想力喝。
金炫澈滿意之極,點點頭,揮揮手。
君蔻吉得令,與墨言一起,低身退下。
門外有急令兵至,門外一跪,甲午看見,疾步過去……
君蔻吉二人出門,走遠,甲午出門,接令,只一會,快步回來。
「大人……」湊近金炫澈身旁,甲午低半身,輕喃︰「楚夫然大軍已抵漠南鎮。」
「司空溺呢?」
「同在一起。」
「召他過來。」
「 。」甲午听令,轉身離開。
一旁蔣風想到什麼,湊過來,學了甲午樣子,小聲說話。
「大人,王都又派使者過來,仍拒在城門外呢……這次使者倔強,兩天了,就是不走。」
蕭王?金炫澈抬眸,想了一下,自言自語……
「他在想什麼?廣上城插的蕭字旗,小番城奪回亦是蕭字旗,不停的後頭添亂。」
「呃……大人,畢竟是蕭王親旨,末將就是擔心,再不接見,怕後頭王上親臨……」蔣風似乎話中有話。
金炫澈一樂,笑了。
「他敢來早來了,浪費兩撥使者干嘛?呵,他真縱我,就不會多此一舉。」
「 ……」听出金炫澈話中寒意,蔣風住嘴,再不敢多言。
「讓他進來。」金炫澈突然轉念,扔出四字,蔣風一驚,差點沒反應過來,金炫澈已徑自呵笑︰「蕭王後頭不來,怕會叫蕭珍珠來,更麻煩。」
听明白,蔣風一樂,勁力一喝︰「 。」
*
凌亦凝寫好了信,派人送出,凌皇胤知道時大吃一驚,因他都未審看一番,加上是人皆知,凌亦凝靈閣十三載,出閣後幾乎目不識丁,字都寫不全實,他還一直擔心,想著等她寫好了信,審一審,她倒好,直接派人把信送走了。
「你都寫了些什麼?字都對嗎?遇上不會的,你怎麼寫的?」
凌亦凝打著哈欠,表示自己很困——大早寫好就派人急急送出去,就怕凌皇胤攔截,看見里面內容,非罵死她,到現在還沒踫到床呢,又給急召晉見。
「放心嘛,我保證都是我會寫的字,意思也表達妥妥的,那人不是聰明嗎?不可能看不懂。皇兄,對我好歹多些信任嘛!」凌亦凝沒招了,小小撒了撒嬌。
早朝一下來立召凌亦凝晉見,凌皇胤不知她寫了一夜,洋洋灑灑七八頁大紙,只道她最多一二頁,想想可能也不會差池太遠,只好作罷。
「盡人意,看天命,也只好如此了。你信都走了,我也不可能追它回來。」
凌皇胤搖頭,無奈輕嘆。
這曠世大戰,八成非打不可了。
任凌皇胤拿自己沒招,凌亦凝一笑︰「那我回去睡了?」
「怎麼?昨夜沒睡好?」
「啊?」想到自己壓根沒睡,差點月兌口而出,凌亦凝反應過來,趕緊點頭︰「是啊,絞盡腦汁,累壞了,還沒睡飽就給召來了。」
「去吧……」凌皇胤心疼,趕緊應了。
「謝皇兄。」一笑,凌亦凝站起,趕緊走人。
*
出殿門,迎面看見冷星辰,凌亦凝站定,雙臂對絞,盯著他,任他走來,直至面前……于冷星辰雙目緊合,徑直朝前欲從她身前走過時,凌亦凝突然一喝。
「想裝著看不見我?」
冷星辰一愣,驚醒般,趕緊低頭,輕喝。
「冷星辰參見公主千歲,公主福貴金安。」
「說你瞎吧,你一路過來,比明眼人還要清白,梯石不動,只惹清風,你如可見,抬腳而邁;說你不瞎吧,你又裝看不見我,仿佛只遇空氣,呵……冷星辰,你避著我好些天了,想做什麼?」
冷星辰失笑,一臉無奈︰「回公主,辰本無心,若公主怪罪,辰甘願受罰。」
「呵,免了,對我老實些,可省卻很多不必要的閑事。」
冷星辰似乎听懂什麼,雙眉微緊。
上前一步,逼近冷星辰身前,凌亦凝淺淺一笑︰「星點的事,你報告皇兄了?」
「喏。」冷星辰略一低頭,輕喝。
「怎麼報的?」凌亦凝聲音很輕,輕的只有冷星辰能听見。
沉默三秒,冷星辰一嘆︰「確定金炫澈在小番城,多出那一星點,亦在小番城……故……」
心頭一驚,凌亦凝沒想到冷星辰竟已確認,並已告訴凌皇胤。
「皇兄怎麼回應的?」
冷星辰再陷猶豫,卻只一小會,他低眸輕喃︰「令辰確認。」
一驚,凌亦凝突然意識到——冷星辰現在出現,是要進去將自己確認結果上報給凌皇胤。看來,之前冷星辰匯報時,凌皇胤還不是太相信。如果現在冷星辰進去表示他已確認,凌皇胤還會執意要殺金炫澈嗎?
「走,我跟你一起進去。」
「喏。」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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