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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護衛一字不落念出的榜文,坐在椅子上盯著一旁趴桌面上看不到臉的凌亦凝的尹魅刑雙眉一緊。本書由首發
「亦凝,你有什麼摯珍之物落在京都了?」
趴在桌面上,一動不動,凌亦凝緩緩睜眼……
——若不即速自首,定將牽及左右,必將其摯珍之物碎毀,如生靈亡魂不得超月兌。
生靈,亡魂……
碎毀。
緩緩抬起頭來,凌亦凝目光呆滯,眨了眨眼,想到什麼……摯珍之物?于她凌亦凝而言,還有什麼能算是摯珍之物?
唯一最重要的人,皇帝……凌皇胤……已經死了。
生靈亡魂……
嗯?
突然緊眉,凌亦凝略扭頭,望向一直在盯著她看的尹魅刑。
「皇兄的身體被凌君傲燒了?」
尹魅刑一愣,單眉一挑。
「不知道,我趕去時只遠遠看見那高個子家伙抱著你跳下了山坡,我只一意去追你們了,後來才知……」
「不是說皇兄毒身速腐,當日燒了嗎?」凌亦凝盯著尹魅刑,呆呆呢喃。
尹魅刑緊眉疑惑半晌,搖頭。
「沒有啊……我找你時,你正瘋了一樣亂來,將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我心疼,搶著你就原路返回……我記得清楚,遠遠看見那山坡時,方圓都沒有明火跡象。而且,為防萬一,我一邊抱了你尋安全地方,一邊派人盯住那山坡,怕還有對你重要的人在那里……盯著的人回報說一夜到天光並無任何異常。」
想了想,尹魅刑喃喃自語︰「並無任何異常,當然包括生火啊,燒人啊之類。要不,我再傳那人過來問問?」
凌亦凝似乎在想事情了……想著想著,突然眉眼一柔。
「皇兄,還在凌君傲手上。」
「什麼?」尹魅刑一驚。噌一聲站起︰「你是說,皇帝沒死?」
絕望般一笑,笑的迷戀柔媚,凌亦凝心一痛。半垂眼簾,搖了搖頭。這麼一個簡單不過的眼神,尹魅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嘆,凌亦凝吞下一口苦水,眉心抽搐一下,輕喃︰「他沒燒……皇兄的身體還在他手上。」
驚呆了,尹魅刑無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對凌亦凝而言,最摯珍的,居然還是那個凌皇胤???縱使只剩下尸體……
「你想做什麼?」盯著凌亦凝。尹魅刑站著,目光如劍,直視她,眼中有驚,有恐。有怒,有怨。
抬頭,凌亦凝楚楚可憐的仰望向他……
瞪著凌亦凝,尹魅刑低吼︰「你已不再是什麼國公主了,你只是我摩余的亦凝格格。跟我回摩余吧……亦凝,該心淨了,你答應過我的。你忘了?」
任尹魅刑那般驚怒的惡瞪自己,凌亦凝與他對視久久,終于眉眼一軟,沖他溫柔一笑,點了點頭。
「沒忘。答應過你的,還記得……」
「亦凝。」邁前一步。沖至凌亦凝面前蹲下,尹魅刑憐惜的一喚︰「那就跟老哥回摩余,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那里,你將重新來過。在那個與世隔絕的摩余谷里,開始自由自在的新生活。」
仿佛又見曾經的凌皇胤。看著尹魅刑,凌亦凝深深感受著親情的力量,它暖燙了她的心,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亦凝!」驚喜的一叫,尹魅刑感慨萬千的激動不已,滿面無法言喻的喜悅。
「白天不易露面,我們等天黑了再出發吧……」感知到尹魅刑的激動,凌亦凝輕輕一嘆,沖他溫柔的說。
「好!」尹魅刑力喝一聲,站起︰「听你的。只要你願意跟我回去了,老哥什麼都听你的。」
仰望尹魅刑,凌亦凝微微一笑。
*
炙炎彬近乎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樣子。本身有傷在身,長期昏迷至今身體一直處在虛弱狀態,更是不知何時起被關進大牢里,看守他的四名莽漢一天總是只給他兩餐或是一餐,而且全是些饅頭稀湯什麼的……眼瞅著,他快要力虛氣絕。
隱約听見嘈雜聲,大牢里半靠在牆角雜草上的炙炎彬一愣,微抬眸,看去。
有人來了,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隔著鐵欄可以看見牢外四個莽漢陸續站起,好奇的朝外回廊探頭觀望……剛有一個壓不住好奇心,走向回廊的莽漢剛剛走出視線範圍……
「 ——!」
下秒那家伙就給什麼強大的力量給沖撞回來,狠狠撞上牢欄。
「什麼人——?」立時有人緊接著沖進來,雙方立即打斗起來。
炙炎彬雙眉微皺,頭略歪了歪,只感覺眼前人影亂晃,沖進牢里來的總有十來人……
鏘。
牢鎖給砸爛,鐵門給拉開,有人大步走進牢里,徑直走到炙炎彬面前,蹲下,拈起一根雜草,喃喃自語。
「咱們威風一度的太將司大人也有落草狼狽的這一天呀,真是叫人大失所望啊!唉……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坐在那位置上不下來,直到老死,埋進泥里呢!」
隱約可見說話之人身後還在打斗,獨他一人清閑,蹲眼前和自己聊天,炙炎彬抬眸,終于看清來人,卻只是呵呵一笑。其實,光只用听聲音他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你說,我出現在這里,你會有怎樣的結局?」他,穿著一身華貴府尹官服的男子,眉尖輕挑,得意洋洋的沖炙炎彬挑唇一問。
只眨了一下眼,炙炎彬連呼吸都嫌累的一笑。
「怎麼不升反降了?」于男子一愣時,炙炎彬臉上露出惋惜神情︰「這不是衛尉府府尹官服麼?你一個大將軍穿它做什麼?」
臉色一冷,男子暗怒,卻只是呵的一笑。
「你會知道我為什麼穿它的。你更會知道,我穿著它,坐擁的是何等權力。炙炎彬,風水輪流轉,終歸轉到我這里了。」緩身站起,男子冷聲一喝︰「來人,帶走。」
這時才發現,牢外打斗已止,牢外守衛結果如何不猜即知,只說牢里的這四個莽漢,竟無一活口,皆被殘殺。有人得令,沖進牢里,將炙炎彬架起……炙炎彬只小惱的一掙而已,他們立即望向一旁冷面男子。
「干嘛干嘛,這可是先朝太將司大人呢,溫柔些,怎可如此粗魯拖拽?」男子說著,表情突然一怒︰「給我架走——!」
「啊?喏。」
終于听懂命令中的深意,殺手們將炙炎彬毫不客氣的,強行拖出牢去……
*
天終于黑了,尹魅刑令人做了好多好吃的,準備大家伙吃個飽,好踏踏實實的趕個夜路,狂奔通宵。
到處都找過了,沒找到凌亦凝,尹魅刑又回到大廳門口……身後廳里擺了滿滿兩桌好吃好喝的,左右護衛沖近,齊齊搖頭,他隱約感覺到什麼,雙眸陰沉。
「再找。」
「是——!」
心中凌亂,尹魅刑呼吸急促起來,雙眉緊鎖,久久無法釋懷……凌亦凝去哪兒了?她說她要睡一覺,午膳後就沒見影了,他還想著讓她好好睡睡,晚上才有精神趕路,可等他去叫她吃晚膳時才發現,她那床上窩在被子里的居然是兩個大枕頭。
再找,就一直找也找不到了。
「首領——!」
突然,有人沖回來,手中揚著一封信。
看見那封信的瞬間,尹魅刑的心,一冷。
「首領,在亦凝格格房間里找到的。」
一把搶過那信,尹魅刑刷的撕開它,粗魯的抽出內信,啪一聲抖開,快速瀏覽。
‘老哥,我必須確定皇兄的尸身完好,妥以安葬。你不要擔心我,我一個人好辦事。放心吧,我已經恢復清醒了,不會再亂來。你先回摩余等我吧,我一定會回去的。’落款亦凝。
一把將信抓成紙團,尹魅刑氣的咬牙切齒,惡恨輕喃。
「這丫頭,為何總這樣固執?同樣是哥哥,為什麼待遇完全不一樣?氣死我了。」
「首領……」
「首領,現在怎麼辦。」
「首領……」
任護衛們擔心自己,尹魅刑抬眸望向遠天獨月,輕輕一嘆。
「她決定的事,我能怎麼辦……」
*
換了個環境,從惡劣的大牢里突然換到華宇香閣里,炙炎彬被猛的一推,踉蹌兩步,險些跌倒。
抬眼去看四周,身後有動靜,他回頭望去……
男子,走進來,身後門立時被人合上。
看著炙炎彬一身狼狽,男子一樂,笑了。
「嘖嘖嘖嘖嘖,哎呀呀,太將司大人真是上輩子積過陰德呀,這輩子如此好福氣。縱使犯下滔天大罪,背叛太後,處處與之敵對,太後仍念舊情,執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這等鴻運,怎不叫人羨慕嫉妒?」
「北司命。」扯過一圓凳坐下,望向那人,輕喚出他名字,炙炎彬沖他一笑︰「告訴我,凝兒在哪。」
一愣,他——男子,當下太後跟前小紅人兒,由太後親自開口,向新帝討要了衛尉府大印的北司命,听著炙炎彬所問,疑惑的皺眉。
「你不該問我平陽罪女是生是死嗎?」
雙眸一瞪,炙炎彬有一瞬刺掌擊殺北司命的沖動,卻生生忍下,略一挑眉︰「什麼意思?」
「哎呀呀,你這一覺睡的,嘖,真是長久。硬生生錯過一場曠世大好戲啊!可惜,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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