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慷慨赴死
雖然同為初能小重天的修為，可初能八重的修為和初能六重的修為之間差距根本不是一點半點的。
先前沙長老借著鯤鵬遺骸的能晶尚且可以和修為高自己兩個小境界的紅老對抗，可自從紅老也使出秘技，孫長老也再也不是其對手，頹勢立顯，也就片刻，立刻就敗下陣來。連帶著自己都吐血不止。
卓楓和紀如玉趕忙跑去看沙長老的傷勢，沙長老在紀如玉的摻扶下勉強站立起身，現在根本就不是考慮傷勢的時候，幸好不遠處的紅老剛才在與沙長老的交手中雖然未曾受重傷，但氣能消耗也過大，現在正在慢慢調節氣息，暫時也停下了動作。
他頭上的黑風柱宛如通天黑柱，直頂雲霄，黑風柱上逸散的黑氣漸成傘狀，不斷向四周擴散。黑氣內藏有吸精氣的鬼影，地面上被其黑氣掩蓋的生靈，瞬間倒地不起，失去生命，身上的精氣被紅老控制的鬼魂吸掠一空，轉眼就成僵尸。而且慢慢的黑氣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成遮天蔽日之勢。
沙長老見狀，對卓楓和紀如玉說「快走！」同時將自身氣能分別輸入紀如玉和卓楓身上，三人使盡全身氣能朝山下奔去。
黑氣巨傘遮蓋的範圍越來越大，逃命中的卓楓三人頭上本來的青天白日，眼見就要被藏有鬼影的黑氣遮掩，沙長老厲聲喊道︰「花紅二老，你們殺生取其怨恨為能修煉，已然罪孽深重，又拘其魂魄為你等驅使，爾等此為實在天理難容，罪無可恕！」
「罪孽深重，天理難容，罪無可恕？哈哈哈哈，臨到死期，還滿口仁義道德，不如想想你們的今生還有什麼遺憾吧！」紅老沙啞的聲音透過黑雲傳到卓楓三人的耳中。
「不要被陰影遮住，這是鬼頭影，遮住就出不來了！」沙長老一邊移動一邊交代卓楓和紀如玉。
「想跑，你們跑的了嗎？」紅老瘋狂的吼聲從身後響起，鬼頭影先一步封住了卓楓他們下山的道路，黑氣將卓楓三人團團圍到中間。
沙長老出手丟出一張結界陣法符，瞬間卓楓三人周圍黑氣全數被逼出結界外。檢查過結界內再無半點黑氣後，沙長老率先盤膝坐下，抬頭望了望頭頂上方漸漸匯聚過來的鬼頭影，又看了看紀如玉，好像下了什麼決定一般，一臉堅定的對卓楓和紀如玉說道︰「這個結界法陣可以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一會你們將這兩張結界護身符帖在自己身上，將自己氣能提至最大，法陣時間到後你們就朝山上跑，不管听到什麼都不要回頭。」然後重重的拍了拍卓楓的肩膀，「楓小子，好好保護小姐。」
卓楓和紀如玉听聞微微一愣，隨後立刻都明白過來沙長老要做什麼，相互對看一眼，齊齊搖頭道︰「沙長老，不可，我們好好想想，肯定有其他辦法的。」
尤其是卓楓，為難的笑了笑說︰「再過片刻，我就等同凡人一般，不如我來想辦法拖住紅老，沙長老你保護小姐逃命吧。」
沙長老搖搖手，對卓楓說道︰「你這樣的狀況，和白白送死無樣，我這里有幾張靈動符，一會你們自行帖上，我用內力送你們一程。」
沙長老又慈愛的笑著模了模紀如玉的頭，好像在透過紀如玉看到什麼。
「小姐，如果您念著老朽今天的恩情，請以後好好對待我的孫女沙薇，老朽先行大榭了。」說完對紀如玉行了一個大禮。
紀如玉和卓楓都知道沙長老主意已定，而且確實已經別無他法。紀如玉正襟危坐，還了沙長老一個大禮，然後正色說道︰「沙長老，我紀如玉對天發誓，只有我一天活著，我必定待沙薇如親姊妹，一生護她周全，如違誓言，必遭天譴。」
卓楓也朝沙長老行了一個大禮，剛才還在一起相談甚歡，現在卻已經要生死分別，再是怎樣的鋼鐵男兒也不禁落淚。
卓楓一把擦去眼眶的淚水，對沙長老道︰「您請放心，我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小姐安全回到紀家，沙薇以後也是我的妹妹，只要我活著，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沙長老听紀如玉和卓楓這樣說，反而笑了︰「薇兒已經四十有余，盡管修為不如小姐，但比卓楓你可大了很多呀！」卓楓一听，沒想到沙薇居然已經這麼大，別說就是姐妹，就是阿姨走綽綽有余，不由嘿嘿的干笑兩聲，臉一紅不好意思起來。如此一說笑，反而沖淡了剛才生死離別的沉重之感。
沙長老又想了想，轉眼看向卓楓，有些傳衣缽的感覺，對卓楓說道︰「我沙旺此生有一憾就是未收一徒，不知道楓小子你可願意滿足老朽這個缺憾？」
卓楓一听，未說一言，卻用行動表示。他整衣正坐，對著沙長老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卓楓三拜。」
沙長老見此景，又想到今日師徒才熟識，就要生死離別，不禁潸然淚下。
從懷中模出一枚戒指交給卓楓，語重心長的說道︰「小楓，我看似是一名水屬性氣能場的物能者，實則不然，我修煉的心法來自一個名為坎水的門派，屬心能宗分支，曾經也是這大陸上的著名門派之一，後來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突然就消聲覓跡，時間一久，再無人提及，于是現在也沒有心能宗之說了。該派主旨溝通天地，五行平衡，金、木、水、火、土五行相互對立、相互聯系、相互適應，五行平衡相通，這也是我收你為入門弟子的另一原因。你天生五行均衡，很適合修煉此派的心法。」
沙長老頓了頓，好像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我雖然立誓自願加入坎水派，此生不再入他派，可我與你終沒有正式拜師入門，你修為太低，修行路上無他人提點自然不易，又坎水派祖師既然藏匿起來，必有其緣由，日後如有合適門派，你自可入之，坎水派前輩自不會怪罪。我只有一言，自我亡後，坎水派心法傳承只余你一人，我希望你可以繼承下去，也算替我報答坎水派的恩德。我無能，無法探其坎水派消失原因，還望你有生之年可以探明，報仇與否皆無妨，一切由你自己定奪。」
卓楓俯子，對沙長老行禮並恭敬的回答︰「弟子卓楓謹听師傅教誨。」
沙長老看著眼前的愛徒，點點頭微笑起來，接著說道︰「卓楓，這戒指中就是我從坎水派高人遺跡中得到的坎水派心法、功法、寶器、符等物什，其中許多因時間太久，我學識有限無法翻譯，但已翻譯的足夠你現在修煉之用，等你到達一定境界，再尋找高明之人，將余下的心法翻譯而用吧。切記，不可躁之過急，要戒驕戒躁。」
卓楓再次附身行禮，恭敬答「是」。
轉眼一炷香時間已到，沙長老微笑著模了模紀如玉的頭，又重重的拍了拍卓楓的肩膀，此情此景好似是分離，不是死別。
紀如玉早淚流滿面，而卓楓更是哽咽無言，只恭敬的跪下，重重的再次磕了三個響頭，沉痛說道︰「弟子卓楓恭送師傅，願師傅一路走好。」
沙長老點點頭，拉起卓楓、紀如玉兩人。沉聲說道︰「準備了，你們一直往山上跑，莫要回頭。」
卓楓和紀如玉含淚點頭，各自貼上結界護身符和靈動符，手拉起手。就見結界在黑氣的壓迫下轟的爆裂成片片碎金，卓楓、紀如玉二人的結界護身符瞬間亮起。
沙長老對紀如玉和卓楓一人背後一掌助力，大喝道︰「走！」
瞬間，紀如玉和卓楓腳底生風，風馳電掣般奔跑了十余里。
「沙旺，你個老不死的，放開手！」
「沙旺，你在做什麼？」
「你要內爆氣能？！」
「你不要命了？！」
「你……啊……」
遠處傳來紅老驚恐的尖叫，伴隨驚叫聲的是沙長老的仰天長笑。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的同時，一個光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向天空上升，在半空中光球分散開來，形成一朵蘑菇雲。瞬間空氣振動，熱浪襲來，十里之外的紀如玉和卓楓愈加飛快向前跑去，可也受到熱氣浪的影響，兩人不堪重負，被沖擊波波及，沖到在地。
卓楓一手緊緊將紀如玉壓在身下保護，一手緊緊握起拳頭，這是他第一次真實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無能，感覺到悲傷和無力，感覺到什麼叫做失去，也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和無情。
這不是原來的世界，沒有公理，沒有道德，只有實力，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王者，卓楓心里暗自發誓，他一定要強，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