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鋪滿大地的時候,終于到了黑焰國皇都,晏城。『**言*情**』
北堂玉軒做的最靠譜的事情想必就是安排他們住入自家產業,「天下第一家」——醉情樓。
未想他們一進入醉情樓便見到兩個嬌弱的女子女扮男裝故意避開他們的目光,眾人一眼便認出她們二人是南宮瑾瑜和西門雪茹。
西門月離便眉頭緊皺地率先走過去,「雪茹,你背著父親母親跑出來了?」
西門雪茹不得已轉過頭來,「大哥……。我給爹娘留信了。」
南宮瑾瑜也諾諾地走到南宮轍面前,「二哥,我也給爹娘留了書信。」
南宮轍無奈一笑,「也罷,之之瑤,你們二人這一行便跟著五小姐和雪茹小姐伺候。」
「還是二哥好!」南宮瑾瑜一下子便滿心歡喜。
西門雪茹聞言,也轉深深地看了南宮轍一眼。
眾人正要抬步上樓之際,卻在一瞬間目見十幾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形如鬼魅,手執彎刀,立即向東方瀟然等人襲來。
眾人來不及解惑,已經出手制敵。
除卻南宮轍,修寧與之泉外,其他人均是身懷武藝,所以東方瀟然立即使了眼色讓代畫隨同之之瑤之桃護著南宮轍與之泉,雲華便跟著修寧身旁護著。她自己的武功在五人之中一向不弱,對付黑衣人自然不是難事。上官皓歌有貼身侍從鳳銘,西門月離有貼身侍從邵逸,北堂玉軒有貼身侍從羽涅,自然沒有危險之慮。而南宮瑾瑜與西門雪茹也在彩雲谷學藝有成,護住自己不在話下。
但未想這幫黑衣人武功竟是不弱,南宮瑾瑜與西門雪茹竟一對一也抵不過他們,西門月離和北堂玉軒便讓自己的侍從護住她們。
東方瀟然看了看那個在她看來是唯一不會武功的南宮轍,這只臭狐狸,竟是一臉的淡然,臉上毫無驚色。有之之瑤護住,那些黑衣人竟不能近他身旁一尺。
一場惡戰落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十幾名黑衣人卻沒留下活口,有些是他們動手過度,有些竟是自己服毒自盡。
一樓大堂上的客人早已跑光,但是在一處不顯眼的角落竟還坐著一名白衣男子在悠然地品茶。眾人便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那名男子。
東方瀟然暗暗想了想,竟還有男子的心境可以和臭狐狸相比?!
一名青衫少年背著一把寶劍急急跑到白衣男子面前,急切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怎麼蘇葉剛剛離開一會兒就生了這樣的事情?!要是您有何損傷,讓蘇葉回去如何向老爺交代啊!」
如沐春風的聲音響起,「蘇葉,我沒事。」
白衣男子放下茶杯,悠然起身,轉過來看向眾人,「諸位,應該也安然無恙吧。」
他白衣黑,衣和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楮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他只是隨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覺得就算是天使,也絕對不會比他更美。這種美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只是東方瀟然專注的卻不是這男子的驚顏,而是那一雙透徹清澈清明的眸子!
是他!竟然是他!
那一刻,她心里竟然有了一絲喜悅。
那白衣男子在目見她的那一瞬間也是愣住,不久只是淡淡含笑吐出一句,「終于,遇到了。」
聲音不大,卻是讓離他最近的東方瀟然听見了。
白衣男子抬手成拳,「在下蘇映之,有幸結識各位。」動作優至極,那一身的淡然氣息,竟可以和南宮轍不相上下。
「蘇公子?莫不是‘神兵蘇家’人麼?」南宮轍看著那與他氣韻相同的男子,淡笑道。
神兵蘇家,是這個時代最為隱逸的世家,它不屬于六國之中的任何一國,卻和六國緊密相關,因為它是兵器世家,天下有七八成兵器出自蘇家。而且蘇家的所在地極其隱逸,外人根本不易尋得。天下人只知如今執掌蘇家大權的是年方四十有幾的蘇靖柏。因著東修國是這天朝大陸最強大的國家,因此也有人傳言,這百里皇族與蘇家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關系。
蘇映之繼續有禮道,「蘇靖柏正是家父。」
「蘇家家主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乃蘇凌陽,想必蘇公子便是蘇家二公子了。」南宮轍道。
眾人也是一驚,這蘇家的秘密即便是天下六國皇族也不知多少,而南宮轍竟然清楚地知道蘇家的兩個候選接班人,也實在深不可測得很。
蘇映之聞言,眸中帶有一絲驚訝,相聞道,「這位公子見識廣博,敢問尊姓?」
「在下南宮轍,字長卿。」
「原來是南宮家主,想必其余幾位也是來歷不凡吧。」蘇映之淡淡掃過眾人,目光最後停留在東方瀟然身上。
「我叫北堂玉軒,這是我大哥上官皓歌,二哥西門月離,三哥剛剛你已經知道了,還有,這位是我四哥東方瀟然。」北堂玉軒直直地自報家門。
「祥瑞太子,西門少主,北堂少主,還有這位年紀輕輕的東方家主。映之能夠結識各位,實在有幸。不想與諸位相識竟是在這般情景之下,方才的殺手莫不是沖著諸位來的?」蘇映之的目光還是緊緊地鎖在東方瀟然身上。
話說到此處,眾人也是疑惑不解,他們此行為善,且不危及到任何人的利益,又豈會招致禍患?
「這些死士應該是鬼靈宮的殺手,不過奇怪之處是,這些殺手的武功竟是末級的。」上官皓歌為眾人解釋道。
很明顯他們都是江湖上武功頂級的人物,派這些不夠等級的殺手來殺他們的確是螳臂當車之舉。
「臭狐狸,是不是你哪里惹來的桃花,人家求愛不得,便雇了殺手來取你小命了?!」東方瀟然訕訕地看著南宮轍,笑得好不嫵媚。
「然少,長卿要是有桃花,你的桃花林豈不是要花開滿園了?」說罷,轉身抬步上樓,「之泉,備水沐浴。」
哎喲,三哥這話說的忒有藝術感了,把四哥說得啞口無言!北堂玉軒很興奮地想著。
眾人隨後也住進自己的房間,梳洗一番。
因為這一場不大不小的謀殺行動,眾人今夜沒有了聚在一起用膳的心情,便獨自在自己的房間用了晚膳。
東方瀟然用了晚膳本就有出來散散步的習慣,今夜代畫在書房研究她的新明,她便一個人出來走走。
醉情樓不愧是天下第一樓,這休閑設施做的真是不錯,九曲回廊,竹林疏斜,繁花似錦,月光朦朧。
她一時忍不住便直直地倚坐在回廊桿上,直直地看著星空上的半月。
「你可記得,那年那月,垂柳紫陌洛城東。」如沐春風的聲音響起。
她轉頭看向那繁花叢中,那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黑如瀑,風儀萬千,在那朦朧的月光有種不可企及的唯美。很多年後,即使那時的她伴在另一個絕世男子身邊,也會偶爾想起這一幕,想起這個遺世獨立的男子。
你可記得,那年那月,垂柳紫陌洛城東。
她不知道,這一句話,他等了多久,他花了多少心思去醞釀這句話。
她只知道,這句話,入了她的心。
「你還活著,我很高興。」她迎笑以對,眸中的真情宛若當年。
她看著他一步步向她走來,明眸善睞。
「我不知道你這一身男子裝束從何而來,想必你有你的苦衷。但是在我的眼中,你依然是那個拼死救我的小丫頭。然兒,我會傾盡一切來護你一生。」那樣真誠的語氣讓她怔在原地。
這樣的殊榮真的世間難求,這樣一個絕世獨立的男子,竟對她許下這樣的承諾。只是這樣珍貴的承諾,她承受不起。
「映之,我不必你護我。當初救你,不過年輕氣盛的惻隱之心。你,有自己的使命。而我,也有自己的使命。這一身男裝,不是輕易可以月兌下的,這是我整個東方家的命運。」
「你有你的打算,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打算。然兒,這是你本來的聲音,比白日里的聲音輕靈動听許多。」蘇映之故意轉開了話題。
東方瀟然自然也不想糾結于剛剛的話題之中,「嗯,平日里用的是口技。至于我是女子的事……」
「我自會替你保密。此行我為百花宴而來,然兒也是?」
「嗯。倒是你,蘇家一向隱逸,你怎麼會來這小小的百花宴?」
蘇映之淡然一笑,「家事。」
「神兵蘇家」的家事又豈是一般事?但是,這些事于東方瀟然來說不過是不相干事情。她不便多問,淡淡一笑,不再問下去。
「天色不早,早點休息。」東方瀟然抬步離開,想到什麼又回過頭來,「映之人前還是喚我瀟然吧。」
蘇映之含笑點頭,目送著東方瀟然離開。南宮轍沐浴之後,只身著一件雪白色單長袍,悠然地倚在長塌上,一手執著白玉茶杯品茶。
「花已落,燕歸來,竟是舊時相識。」南宮轍淡淡念到。
「公子,要喚將離來麼?」之泉一語便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我終于明白她為什麼會把修寧留在身邊了,竟是一顆惻隱之心啊。那一雙眼楮竟有著同樣的神色……」南宮轍沒回答之泉的話,自己把話說的匪夷所思。
「公子認為她對蘇公子上了心?」之泉低低地問。
「上了心?哼,若是第一面便能讓她上了心的話,還輪不到蘇映之!」南宮轍竟第一次有了薄怒。
之桃正巧端了親手所做的精致夜宵進來,還未放下,便听見南宮轍淡淡一句,「撤了。」
四人見到南宮轍心情不好,便打算退下,離開房里之前又听見南宮轍加了一句,「讓將離三日把事情辦妥,我倒要看看她與蘇映之之間有何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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