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轍向墨家父女的辭行的時候,墨芙並沒出現,興許是不願意再听到南宮轍說那些讓她心傷的話。
南宮轍又支開東方瀟然,私下和墨淵單獨相處了半會兒。
東方瀟然當然不知道南宮轍和墨淵說了些什麼,但是她也不會去猜忌這件事,反正事情到了此時已經是功德圓滿了。
南宮轍一行人的船便離開了這座與世無爭的島嶼。
也許南宮轍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墨芙一直站在海邊看著他們的船只離開,心里自然是萬分不舍。
或許,應該把這一段時間生的一切當做是南柯一夢才是最好的選擇。
阿陽,若有下世,我寧願與你不復相遇。回到祥瑞國的渡口上,北堂玉軒和南宮晴見到安然無恙的南宮轍自是欣喜不已,只是看到南宮轍的失明又失落不少。
東方瀟然勸他們不需要太擔心,因為只要回到南宮家,有了足夠的藥材,南宮轍的眼楮應該不是問題。
但是幾乎沒有人看到東方瀟然心里暗暗的擔心。
之泉被將離派人另行遣回家,東方瀟然始終沒有問南宮轍關于之泉的家世,更沒有問南宮轍這些年來為何會對之泉那樣的特殊。
也許,就讓事情這樣過去,是最好的選擇。
東方瀟然以前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去問及南宮轍身上所中的毒,現在二人既然已經坦誠相對,問起來自是沒有什麼關系。
二人相對而坐,吃著代棋所制的點心和喝著代畫泡制的香茗。
「阿轍,你身上的奇毒,是不是應該和我解釋一下?」東方瀟然淡淡地問。
南宮轍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頓,心里嘆了嘆,終究還是記起了麼。
「兒時被仇家下的毒,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求解毒之法,卻一直沒尋到。」南宮轍淡淡地回答,盡量地避重就輕。
東方瀟然的頭微微一皺,「兒時?多小的時候?」
「五歲時。」
東方瀟然聞言一驚,若是她沒有記錯,南宮轍是五歲的時候才回到南宮家,難道是在南宮家被人下的毒,還是說在回南宮家之前就已經中毒了呢?
東方瀟然直起身來,含笑道,「我知道阿轍是五歲時才回到南宮家,那不知道這五年前,阿轍一直都在何處?」
南宮轍一頓,阿然的思想果真是轉得夠快。
「一直在藥王谷學藝。」
「嗯?藥王谷?傳說是醫聖鬼手子的居所麼?阿轍怎麼會和醫聖扯到一起?」東方瀟然更是好奇不已。
「嗯,我應該算是他的弟子。」南宮轍說道。
東方瀟然難以置信,「我一直以為阿轍你不過是久病成醫,沒想到竟是醫聖的徒弟。那麼之前你之所以和黑焰國的八王妃越碧凡如此熟絡,就是因為你們二人師承一處吧?」
南宮轍拿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阿然這樣說也是可以的。要不,為夫怎麼會輕而易舉地拿到龍血花?」
東方瀟然這下才了然,怪不得越碧凡對她說什麼一年之後會將龍血花交到她手上,現下在南宮轍手里,不就算是到了她的手里麼。『**言*情**』等等……這件事情有些不對的地方……難道越碧凡也一早知道了南宮轍對她的心思?
「我尚有一事不明。」東方瀟然眯起眼楮看向南宮轍道。
南宮轍從她的語氣便知道她問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阿然,你想問什麼?」
「憶兒的失蹤和你有沒有關系?」東方瀟然眼楮如鷹地盯著他。
南宮轍立馬有種被拷問的感覺,心虛地說道「阿然,你怎麼會那麼想。東方縴憶是你的妹妹,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
嗯,我不過是找了別人來做這種事罷了。
東方瀟然懷疑地看著他,「當真沒有?」
南宮轍沒個勞什子溫柔又對著她的方向笑了笑,「阿然多心了,自是沒有。」
「那若是憶兒沒有離家出走,你又當如何?」東方瀟然追問道。
南宮轍一時無言,阿然果然不是那麼容易蒙混過去。
「應該是為夫問娘子你,若是東方縴憶沒有離家出走,你又當如何?」南宮轍反將了她一軍。
東方瀟然一時啞言,頓了頓道,「我……我能如何,自是把縴兒嫁給你了。」
南宮轍輕輕地向她的身邊靠去,憑著感覺貼近她道,「哦?阿然當真舍得?」
東方瀟然巧妙地推開了他,「我當然舍得,我有何舍不得之說?」
南宮轍只輕輕地笑,並沒有再追問她。
此時,她應該不會再追問下去了吧。
此時正好北堂玉軒、羽涅和南宮晴走進來,南宮晴便直直地跑到東方瀟然的身邊和她擠一張梨花紅木椅。
「二嫂,我听玉軒哥哥說,你不是東方家的小姐東方縴憶,而是東方家的家主東方瀟然?」南宮晴不信地問。
「我是東方家的誰,對晴兒來說很重要麼?」東方瀟然笑問。
南宮晴搖搖頭道,「自然不重要了,我認定的便是眼前的這個二嫂。」
東方瀟然點點頭,「如此便是了嘛,所以晴兒回到家里就不要告訴他們我是誰了好麼,如往常一般叫我二嫂就是。」
南宮晴乖巧地點點頭。
南宮轍卻是微微凝眉,「阿然,我也尚且有一事不明。」
東方瀟然答道,「阿轍想問什麼?」
「你何故要隱瞞女兒身?其實,一家之家主也沒規定說必須是男子。」南宮轍說道。
東方瀟然一愣,也是啊!她這麼多年來是不是被東方家那一伙人坑死了,肯定是他們擔心若是天下人知道她是女兒身便會因為她這赫赫有名的家世來追求她!然後怕她揮一揮衣袖嫁了人不理東方家的事務!
東方瀟然答道「額……阿轍說的也有道理。只是我現在擔心的是,若是現在商場上的人都知道東方家的家主嫁給了南宮家的家主,會有何反響?會不會對我們兩家的事務有所影響?」
北堂玉軒一听,也覺得東方瀟然思考得很深入,「三嫂說的是,若是商場上的人都知道,恐怕哪里還敢招惹你們兩家。如今你們兩家可謂是強強聯手,誰該敢與你們作對。」
東方瀟然看著北堂玉軒一笑,「五弟,你是說,若是我們二人沒有成婚,便有人敢挑戰我們兩家麼?」
北堂玉軒說道,「額……這也不太可能。那三嫂你就更沒必要繼續隱瞞女兒身了。」
南宮轍淡淡答道,「阿然是怕樹大招風?」
東方瀟然笑道,「果然還是阿轍懂我。我們四家在祥瑞國的商場上算得上是舉足輕重,而今若是知道我們兩家聯姻,定會被別人說三道四。為了兩家的聲譽,我們還是暫且保密為好。」
北堂玉軒弱弱地說一句,「反正我們北堂家是不會說三道四的。」
羽涅在身後又默默地無奈,少爺,我們家自然不會與他們兩家為敵了,那還用你說出來麼。少爺,你能有些長進麼。
南宮晴又看到羽涅糾結的表情,偷偷地捂著嘴笑起來。
東方瀟然看到便問,「晴兒在笑什麼?」
南宮晴對著東方瀟然笑道,「二嫂,我看到羽涅又在取笑玉軒哥哥了呢。」
北堂玉軒面色一囧,看著南宮晴道,「去去去,晴兒別胡鬧。」
羽涅卻也是臉紅地看了看南宮晴一眼,不一言。
南宮晴做了個鬼臉對北堂玉軒道,「玉軒哥哥就敢欺負我,有本事你欺負我二哥!」
北堂玉軒在心里幽怨道,誰敢欺負三哥啊,我那不是找死麼。
不日,回到南宮家。
南宮轍雙親本就不知道南宮轍失蹤一事,但眼下看到他無端失明也就問起緣由。
東方瀟然不得不和他們細細解說了一番,雖然是有驚無恐,但是對于南宮轍失明一事,望月公主還是明顯的不高興,便隨口指責了東方瀟然兩句不是。
東方瀟然心里本就愧疚,自然沒有不悅。
但是望月公主沒見著平日伺候在南宮轍身邊的之泉便問起了她的去處,當她知道之泉被南宮轍遣回家了之後,便是真的不高興了。
對著東方瀟然以長輩的口吻道,「之泉不過是轍兒身邊的一個侍女,你便是如此容不得她麼?」
東方瀟然本想開口辯解,沒想到南宮轍卻是執了她的手,對望月公主道,「母親,之泉一事是我做的主,與娘子無關。」
望月公主自然舍不得責備南宮轍,又看著東方瀟然對南宮轍道,「你做的主?那我倒想知道,之泉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讓你把她送走?這麼多年來她是伺候你最上心的一個,如今走了,你倒是上哪里去找這般可心的丫頭?」
南宮轍卻是正經地說道,「侍女可以再找,但是我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娘子。」
東方瀟然聞言,暖暖地看著他,最動人的瞬間,大抵如此。
望月公主卻還想說些什麼,被南宮易阻止道,「算了,轍兒之事何須我們來打算,他自有自己的主張。」說著,便拉著望月公主一起離開。
東方瀟然明顯感覺到望月公主在離開惜緣閣時,還是不甘心地瞪了她許久。
若說是毫無感覺,那是絕不可能的。哪一個做媳婦的被自己的婆婆數落了都會有些不舒服。
等正廳里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南宮轍便輕輕地將她摟入懷中,「阿然,母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只是過于關心我了。」
東方瀟然輕輕地嘆了嘆氣,「其實,也都是我不好。婆婆她也並沒有錯,而且她說的不錯,之泉走了,誰還能把你照顧的像以前那般舒心呢?」
南宮轍放開她,看著她一笑,「怎麼,阿然不願意親自來照顧我?」
東方瀟然也反執了他的手,「我哪是不願,只是我自小也是被人伺候慣的,只怕不能伺候得讓你滿意。」
她知道南宮轍素來挑剔,而且他的習慣她也不是很了解,肯定會出不少差錯。
南宮轍笑了笑,搖搖頭道,「能得你在身邊,已是我最大的滿足。再說,我又不是殘廢,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有什麼力所不及的,吩咐子默去做就是了。子默雖不如之泉盡責,但是跟著我身邊的時間比之泉的還長,那小子做事也是很利索的,阿然不必擔心。」
東方瀟然听著他說道「我又不是殘廢」心里自是又難過起來,看著他的眼楮,心里萬分愧疚。
「你這樣說恐怕是在安慰我吧?平日里就老是不見子默那小子的身影,他哪里干活勤快了?」東方瀟然說道。
南宮轍淡淡一笑,輕輕地喊道,「子默。」
便听見腳步聲靠近,一抹青灰色的身影映入眼簾,面相普通的子默便走進道,「公子有何吩咐。」
南宮轍看著子默笑道,「夫人不相信你的能力,這可如何是好?」
子默抬頭,含笑看著東方瀟然,「夫人放心,子默我在之泉沒來南宮家之前便是公子最得心的小廝,往後夫人大可以考察我,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得夫人的心了,夫人自可以將我遣出南宮家。」
東方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南宮轍,又對子默道,「你別听你家公子挑撥離間,我怎麼會對你不放心。再說,順不順心是你家公子的事,我哪里來的權力將你遣出南宮家。」
子默繼續不卑不亢地答道,「公子是子默的主子,夫人也是子默的主子,在子默心中卻是沒什麼兩樣。」
南宮轍笑道,「你看,你才來幾天,你在子默的心中便可以與為夫平分秋色了。」
東方瀟然自是知道他再取笑她,便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復又對子默道,「子默,備水讓公子沐浴吧。」
子默點頭稱是,退了出去。
東方瀟然牽著他的手讓他走到床邊休息,畢竟剛回到惜緣閣,他看不見東西,自然不熟悉惜緣閣的布置。
「明日我便去抓藥治你的眼楮。墨先生給了我方子,他說只要我照單子行藥,你三日就可以痊愈。」東方瀟然對著身邊的人道。
「墨先生的醫術我自然是放心,只是阿然何必這樣急。我這樣看不見也是有福利的。」南宮轍笑道。
「胡說什麼,看不見東西哪來什麼福利可言?」東方瀟然說道。
「誰說沒有?得阿然這般悉心照顧,恐怕這天下之大只得我一人而已。」南宮轍暖暖地說道。
東方瀟然的眼楮一熱,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若是你快些好起來,想我怎麼悉心照顧都可以。」
南宮轍輕輕地反擁住她,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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