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內別有一番風景,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個插滿了上千柄古劍的大院,從小門進來的劍客。
緊鎖眉頭的走在插滿古劍的院中,時不時動手,抽一邊的古劍。
古劍嗡嗡作響,握著劍柄,仿佛整個院落的千柄古劍,都聯系在了一起。
飄蕩的劍氣,在空中激蕩,形成一片龐大而澎湃的劍意,當真浩如煙海。
劍客握著的不是單獨一柄古劍,而是整個院落的上千柄古劍,結果便是,使出渾身氣力法則,都無法拔出一柄劍來。
行走在其中的劍客,無一不是臉色難看,緊鎖眉頭,眼里盡是茫然和困惑。
蕭晨與門童一道,走在回廊之上,看著這些劍客,若有所思。
「這是莊主的考驗,能夠拔出一柄古劍的劍客,才算是有劍緣,才能讓莊主鑄劍。」
門童瞧見蕭晨的目光,解釋了一遍。
「不過,閣下能夠讓莊主親自相邀,也就不用接受這種考驗了。」
蕭晨笑了笑,大師姐說的果然沒錯,只要遞上腰牌,便能得門而入。
過了那個插滿古劍的大院,蕭晨在莊中就再未見過一柄劍,反而是花草樹木,庭院回廊,假山樓圓,天然美景,多不勝數。
在一處大廳前,門童帶著蕭晨停了下來︰「等一下吧,剛剛有個妖族的小女孩,得到了劍緣,莊主正在接待。」
蕭晨握著月影刀,頷首,沒有意見。
大廳外,蕭晨與門童輕聲閑聊著,知道了好些關于司徒雷洪的事跡。
才知道,這位大師在玄域劍道中人的地位之高,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玄域之中有名的劍客,無一例外,手中寶劍全是由大師所鑄。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莫過于玄域劍王手中的神兵赤霄,便是司徒雷洪的巔峰之作,也是讓其名揚昆侖,天下皆知的神兵。
魂兵與秘寶是兩個不同的體系,後者與前者相比,千奇百變,刀、劍、塔、寶鏡、羽扇、銅環、宮闕不一而足,都可以是秘寶。
魂兵則要單純的多只有兵刃,最高的成就便是神兵,與秘寶最大的不同,便是後者月兌胎與法寶,而魂兵則是武道紀元獨有之物。
制造的秘寶和魂兵的人,身份也不相同,前者被稱呼為煉器師,後者則被稱為鑄造師。
一番交談,倒也讓蕭晨,沒有感到絲毫的無聊,反而開闊了好些眼見。
想起一事,蕭晨問道︰「我從蒼穹界來,曾听聞,天下只容許十柄神兵的存在,可我天刀閣,卻一直存在一柄神兵天宇。」
門童笑笑︰「你這個表達有點不對,不是只容許十柄神兵的存在,而是能上神兵榜的神兵只有十件,天宇刀曾經上過神兵榜,不過很早就已經不在榜上了。」
「不上神兵榜則不具神威,頂多媲美一般的帝級秘寶,面對那種鴻蒙帝寶,則有點不夠看了。」
蕭晨正準備問一下,什麼是神兵榜時。
門童停下話語,露出傾听的神色,應該是有人在與他傳音。
片刻後,門童道︰「那名妖族女孩已經走了,閣下請進吧。」
蕭晨整理了一番儀容,看著手中不能出鞘的月影刀,平復了一番心情,推門而入。
「坐!」
前腳剛剛進門,便听見到一道干淨有力的聲音,請他坐下。
居中的座位上,一名身穿藍色對襟大褂,氣質儒雅的中年人,身體中仿佛藏著一拳烈火,蓄勢待發。
可眼中神色,平靜如秋水,將那團狂暴的烈火,輕松的壓制住,反而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
想必此人便是司徒雷洪了,蕭晨心中暗驚,他居然一點都不看透此人的修為,到底是大宗師,還是準帝,還是更上的存在,讓人無法揣測。
不過卻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氣勢,給蕭晨帶來壓力,只有一股超越宗師的風範,在其身上流轉,混勻天成,不帶絲毫做作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與蕭晨想象中,鑄劍師那種魁梧奔放的氣質,大不相同。
坐定之後,有侍女端茶前來,請蕭晨慢用。
司徒雷洪打量了蕭晨幾眼,道︰「應天宗,倒是收了個好門生,年紀輕輕便有了些許宗師風範,刀魂也算小成,比的上玄域鄔嘯天的幾個弟子上了。」
九爺曾說過,玄域有兩大頂尖強者,刀劍雙王。
僅次于雷王、靈狐王、東岳鬼皇、刑天尸神以及棄天神皇,這個五個當世絕頂的王者大帝。
司徒雷洪口中的應天宗,是昊天大帝的名諱,鄔嘯天則是刀劍雙王中的刀王。
也只有他的身份,才能直呼這兩人的名字。
不過蕭晨向來善于察言觀色,細致入微,大師的言語雖是稱贊,可語氣卻顯得很平靜。
換句話說,意思就是,還可以算個天才,勉強能夠入得他眼。
蕭晨抿了口茶,沒有接口。
這人的眼界之高,從他設下的規矩,便能看出一些端疑。
「刀月兌胎與劍,為了了解刀的特點,我也學過一段刀術,蕭晨小友,不介意的話,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司徒雷洪沒有急著開口說事,而是要與蕭晨比一番刀術。
他拍了拍手,有僕人上前,端出兩柄未出敲的寶刀,沒有給蕭晨拒絕的機會。
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司徒雷洪,讓蕭晨先選刀。
蕭晨起身道︰「前輩願意賜招,在下自然願意切磋,只是我已經習慣了手中的刀,還望海涵。」
「就隨你意。」
司徒雷洪對此,卻沒什麼不悅,眼中反而閃過一絲欣賞的態度,手掌一拍。
大廳陡然旋轉起來,快如驚鴻,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眼前環境就變成了一幅,廣闊遼遠的演武場。
司徒雷洪手中多出一柄清冷的長刀,閃動的光芒與天色合一,隱隱間,有著與天相合的韻味。
其一步走來,便殺到了蕭晨跟前,清脆的刀鳴響徹天地,一刀劃出,在虛空之中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刀光,璀璨耀眼。
蕭晨心中微微驚訝,司徒雷洪雖然沒有領悟刀意,可凝練的刀光,比起那些九成刀意的刀客都不差。
不清楚的人,肯定會將他誤認為,一名刀道高手。
來不及多想,刀光已經殺至身前,蕭晨握著月影刀,衍化無缺刀道,刀與身和,抬手間,便是寶刀出鞘。
鐺地一聲,刀鞘擋住了司徒雷洪的刀光,司徒雷洪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迅速變招。
有火山噴發的聲音響起,身形一瞬,一記霸道無匹的刀光,從右側襲來。
長發無風自動,蕭晨扭轉著腳步,進化成刀意的刀魂,從全身每個角落迸發出去,一下子,刀不在局限與手中之刃。
前百聲刀鳴重合,一個扭轉,蕭晨便反守為攻,逼的司徒雷洪,退招後撤。
兩人都沒有使用武技的意思,純粹憑著刀術上的修為,在演武場上激烈的戰斗起來。
憑心而論,司徒雷洪的刀術技巧,相當高超,甚至有些讓蕭晨這個正經刀客,都暗暗叫絕。
可對方的心,根本就不在刀道之上,對刀的熱愛,與蕭晨有著本質的區別。
在不使用武技的情況下,集合了蕭晨自身所有刀術感悟的無缺刀道,司徒雷洪根本就抵擋不住。
側身一擊劈砍,無盡的刀光閃爍,以身為刀,以肩為刃,匪夷所思的刀術,一下子便將司徒雷洪擊的飛退出去。
又見三千青絲襲來,每一根長發,似乎便是一柄寶刀,司徒雷洪不得不再退一步。
叮!
千萬縷刀光之中,一抹虹光閃至,卻是蕭晨握著月影刀的刀鞘,趁著司徒雷洪一退再退之際,在電光火石之間,刀鞘點在了對方的胸口之上。
退!
並沒有真正點上,只是輕輕踫了一下,司徒雷洪的衣服,蕭晨便閃電般的退了出去。
「前輩,這切磋沒必要繼續進行了。」
蕭晨落地,平靜的開口道。
司徒雷洪來了興致,對蕭晨一手新奇的刀道,很感興趣︰「呵呵,沒事,我就是半路出家的刀客。
你傷不到我,盡管出手,不用留情,咱們繼續。」
蕭晨搖頭︰「前輩,既然不懂刀,又何必執著。」
司徒雷洪面色一沉,臉上的笑意隱去,冷冷道︰「說我不懂刀?玄域中的武帝,都不敢這麼說。」
「前輩有絕世寶刀,刀術高超,不遜于一流刀客。
可不懂就不懂,若是真懂,又怎會連刀意都無法領悟。」
許久之後,司徒雷洪才微微笑道︰「倒是和應宗天一個臭脾氣,當年也將我這刀術,批的一不值。」
「他那寶貝徒弟,在信中對你的刀術,贊譽有加,今日一見,倒是獨具一格,你自創的吧,叫什麼名字。」
蕭晨如實答道︰「無缺。」
听到無缺二字,司徒雷洪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怔,悵然笑道︰「無缺,世上怎麼會有真正的無缺之物,我曾經以為,劍便是世上最完美的兵刃。
可若真是完美無缺,又怎麼從它身上,誕生出刀這樣的兵刃來。」
蕭晨心中一動,道︰「前輩研習刀術,是不是想,以此補全劍之不足,鍛造出一柄真正的無缺之劍。」
「沒錯,魂兵的最高點便是神兵。
我想鑄造出超越神兵的無缺之劍,可惜,蹉跎百年,沒有絲毫進展。」
「此事不提,說你的事吧。」
司徒雷洪揮了揮手,天旋地轉,眼前景象,再次變回大廳。
對方修為深不可測,有此手段,蕭晨不感到意外,將月影刀遞給對方︰「我想請前輩,幫我看看這把刀。」
司徒雷洪接過月影刀,隨手一抽,但見刀光四溢,璀璨的刀光,照亮整個大廳,刺花人眼。
月影刀一下被拔出半寸來,蕭晨神色頓時大變,司徒雷洪極快的反應過來,鏗鏘一聲,便將長刀迅速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