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游的眼光,獨具慧眼,他看到的那家客棧,便是蓉城最大的客棧,蓉城第一樓,堪稱第一,當然是大名鼎鼎,遐邇聞名,而且,天南地北的客商,來到蓉城後,鐘愛投宿的客棧便是這蓉城第一樓,原因只有一個,自己運送的貨物在這里不會丟,。
哈哈——!並非奸商的說。
「好吧,我們就去那里」。
「走!」
景心答應一聲,尤游站起身,葉竹情當先解開了拴在茶棚木樁上的馬匹,把自己的馬讓景心騎上,尤游則拿了那包馬肉,跳上馬鞍,徐徐地朝那幟幌子走去。
「尤游,你看,這家飯莊好大!」
看到前方,景心贊嘆起來,真是好大的一家飯莊,門面是如此的氣勢恢宏,八扇大門,油亮朱紅門楣,雕花窗欞,兩層閣樓上下,隱約傳出了劃拳的喧鬧、絲竹悅耳之聲。
「在這樣一個荒僻的地方,有這樣一座大的城邑,大的飯莊,真是難得」。
景心挑眼看去,客棧的兩旁,門口大而高,沒有門檻,來往車輛一字進入,一字走出,里面,想來是客棧放置貨物的內院兒。
「出入門也可以這樣設計,一入,一出,虧得他們想得出來,要不然,這麼多人,這麼多騾車,一定很擁擠,很堵塞」。
景心更是贊嘆起來,尤游微微地笑著,三人多走幾步,停在了客棧的正門,好大的一副門匾,朱紅油漆,精雕細做,金字大匾︰蓉城第一樓。
「好氣派呀!」
尤游都有些瞠目結舌了,不知道是他孤陋寡聞,還是見識不廣,這是他游歷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氣勢龐大的酒樓。
「兩位客官,歡迎蒞臨蓉城第一樓」。
景心、尤游剛駐足客棧門口,門口迎客的雜役立刻迎上來,這雜役,干淨利落,穿著天藍色的短衣,黃色的領口,黃色的袖口,黃色的腰帶,整整齊齊的笑臉迎接每一位來客。
「你們這兒都有什麼特色?」尤游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雜役滿面春風,笑容可掬地說道︰「只能說客官要什麼特色,本店無所不有」。
「好大的口氣!」
「是不是口氣大,客官試過了才知道」。
「不是故意先騙我們進去的吧?」
尤游把話說的很直白,雜役依然笑著說道︰「如果達不到客官的滿意,分文不取,您看怎麼樣?」
被雜役這句話誘惑,尤游忍不住翻身下馬,說道︰「就這一家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名堂」。
雜役立刻閃開道路,躬身迎入,並一招手,叫來對面幫雜的伙計,帶著葉竹情,把她們的馬兒牽到後院喂飼起來。
「客官,不是小的吹,您來到蓉城,住進蓉城第一樓,算是住對地方了,這里不光是蓉城最大的一家,也是方圓幾百里最大的一家」。
「怎麼說?難道還有什麼來歷?」
跨步走入蓉城第一樓的客堂,這幢軒閣內部真大得出奇,只能看到一半,像一個弧形,上下千余人,亂糟糟,一桌桌酒席如盛開的花朵,有行酒令,有喝彩,有款款剛剛入座,有微醺,有大醉,有手舞足蹈,載歌載舞;更有來回走動上菜、撤席的跑堂。
「確實夠大的!」
景心顧盼四周,很是驚奇。
「那當然,……」,其他書友正在看:。
雜役接著說道︰「蓉城第一樓的招牌在蓉城矗立幾代,百年老字號,任他世道風雨飄搖,門面的招牌,始終沒有換下來過,因為什麼?他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背景」。
「不就是一家客棧嗎?還有背景?」景心不甚在意的說道,
景心被門口最往里的高台吸引著,漫不經心地說著,看著,紅色的輕紗挑起,紅色的錦繡地毯鋪地,八名舞姬裊裊多姿,時而高跳,時而旋轉,時而如行雲流水般款款移動舞步,手中的絲絛被縴縴的玉臂揮動,隨著古樂的節拍,翩翩起舞,這八名舞姬,不論做什麼樣的姿勢,都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好——」。
突然一個精彩動作,惹得觀看之人猛然喝彩,把景心嚇了一乍。
越往里,更濃烈的、混濁的酒氣和菜肴香味撲進了景心的鼻息,這種味道太重了,景心不喜歡,皺了皺眉頭,掩住了口鼻。
「心姑娘,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尤游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這里的氣氛太嘈雜了,有些不適應」。
尤游立刻說道︰「我們要最安靜,最精致的雅間」。
雜役說道︰「好的,沒問題,這邊請!」
雜役又向里相請一下,景心星步逶迤,注視著四周,頓時又看向了雜役,問道︰「你說這家客棧還有背景,是什麼背景?」
「剛才不是小的吹牛一定能讓兩位客官滿意,是這家客棧真能讓兩位客官滿意,這家客棧隸屬于天下第一家的產業,如果沒有如此強大的後盾,能有如此精湛的廚師嗎?不論川菜,粵菜,閩菜,魯菜樣樣正宗,各種珍藏美酒更應有盡有,當然,這又不是最關鍵的,……」。
「那最關鍵的是什麼?」
景心忍不住問了一句,雜役說道︰「二位客官樓上請,上面獨立的雅間兒,清靜,適宜,而且有窗子,可以看到鬧市」。
三人走到了客棧的盡頭,景心跟隨雜役登上了通向閣樓的木梯,‘ ’地踏板聲在這樣一個喧鬧的場合也就沒有什麼聲音了。
看著景心、尤游登上了樓閣,在閣樓的二層,對面的雅座,有兩個人,主僕二人,一坐一站。
「主人,就是這小丫頭,……」。
僕從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粉粉的鵝蛋臉過于稚女敕,那一雙眼楮卻透著精細,不管多亂,多雜,多遠,讓他一眼望去,一定能辨出個丁卯。
他的主人,始終沒有掃視過四周,即便听到了他們要找的人到了這里,始終也沒有去看一眼,雖然漫不經心,卻猶如一只剛睡醒的猛虎,微睨了一下雙目,是一種輕視,是一種好笑,是一種憎惡。
「他們會喜歡蓉城這個地方的」。
到了雅間,確實是一個很安靜的地方,隱隱約約能听到外面的‘呱噪’,那畢竟已經是隱約了,雅間很簡單,像一個四方的盒子少了一邊兒,而這一邊兒是用屏風遮擋的。
「這地方確實不錯」。
景心觀看著四周,贊賞起來,說道︰「雖然簡單,布局很精致,雕花屏風,鏤刻檀木,還掛著木雕‘四季花開’,真是賞心悅目」。
「謝這位姑娘的夸獎,兩位客官請坐,其他書友正在看:!」
雜役相讓一下,中間有張鋪著錦緞的八仙桌和幾張圓凳,尤游先坐下了,把手中的‘紅簫劍’放在了桌子上,著落有聲,雜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景心則是推開了臨街的窗子,軒閣下,是條寬敞熙攘的大街,遠處更是鱗次櫛比的屋頂房檐。
景心、尤游一入雅間,上菜的店小二已經端來了幾樣下酒的涼菜,紅椒花生米,涼拌肉絲黃瓜,牛肉片配香菜,糖醋蓮藕等等;
至于酒,那是蓉城第一樓自釀的‘七里香’。
涼菜都是配菜,熱菜還是要景心和尤游自己點的,店小二拿出了菜譜,尤游和景心翻看一頁,密密麻麻的小字這麼多品味,別說吃了,她們听都沒听過。
有一樣肯定是對的,貴的肯定是沒有錯的,在不知所雲,不知如何的時候尤游干咳兩聲說道︰「你們店里最貴的菜肴先上八道」。
「好叻!」
「還有,這是我們自帶的馬肉,讓大廚做了」。
「沒問題!」
又是一聲清脆的答應聲,店小二像是拿到令箭一樣,拿走了菜譜、馬肉去讓廚子做去了。
過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葉竹情放置好了腳力,就是他們在飄雲山牽出來的劣馬,打點好了客房,這才由剛才的雜役找到景心,正好,尤游點的菜肴也做好了。
「兩位貴客剛才交代的馬肉已經做好,這里還有我們店里最上等美味,三味魚,獐肉肘子,一斤大的龍蝦,這可是從大澤湖里打來的,很少見到的,請慢用!」
女佣把菜肴一一的擺放好,嗅到這香噴噴的菜肴,景心開始饑腸轆轆了,立刻拿起筷子,像是在尋找什麼。
「馬肉?……」。
「就是這一碟,都是本店的大廚做的,還用果醬腌漬了,別有一種味道」。
景心真不知道哪一碟是馬肉,當然,躺在盤子里的那只龍蝦還是認識的,經雜役指出,葉竹情趕忙動筷子把桌子中間那碟紅紅的食物夾出一塊放到景心面前的碟子上。
「好吃!」
景心動筷子夾了一塊放入口中,入口滑滑,香香,甜甜,女敕女敕的,因此,不住的頻頻點頭,笑著對尤游說道︰「尤游你也償償!」。
「讓我也來嘗嘗」。
尤游拿起筷子,吃了口咂著嘴,品著滋味說道︰「不錯,不錯,你們大廚的廚藝真不錯」。說著,又夾別的菜肴來償。
「謝您夸獎,您的滿意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真的饑腸轆轆了,景心、尤游開始開動起來,雜役見兩位客人吃的歡,又躬身說道︰「客官先用著,小的先去店內忙,若有什麼吩咐,盡管吩咐翠花,翠月」。
原來,雜役來時還領著兩個使喚丫頭。
「去吧去吧!」
尤游揮一揮手,打發了雜役。
食物是好吃,景心依然斯斯文文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品著,吃得依然是那麼的有儀態,不像尤游,跟‘餓死鬼’投胎一樣,狼吞虎咽,風卷殘雲。
幾天下來,尤游的吃相景心已經見怪不怪了,正自用著餐,窗外隱隱的傳來了銅鑼響,「……號外!號外!城東高台,美女拍賣,鳴金鑼鼓,曉諭爾等!……」。